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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芷似乎見跟她說話如對牛彈琴,抿了口茶,索然笑道:「天色不早了,殿下說,過些日子禮部的人會來楊家讓我挑鳳冠和喜服的樣式,籌備約摸都得半年有餘。你趁這段時日也想想,偏好什麼樣的,等誕下皇嗣,我為你和太子風光操辦側妃之禮。」

  虞緋聞言如墜冰窖,心好似被人攥在半空,她來不及向楊芷答謝她的賢良,追問:「是今天說的嗎?」

  楊芷遲疑半晌,微微點頭。

  虞緋如一個刑犯終於得知流放的日期,恍惚中,她聽到自己的心落到地上摔得爛碎的聲音。

  丁香送走了楊芷,回來嘆道:「小姐,你怎麼又哭了?」

  虞緋拭去眼淚,「我是喜極而泣,我們今天就要回家了。」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她交代丁香:「你去坤儀宮問問,我們今天可以出宮不?」

  丁香卻有些躊躇,「小姐,您是不是為楊姑娘的話傷心了?我瞧她說的不一定是真的,太子今天和她一道逛花園,兩人離得遠,看著都沒說上兩句話,反而太子好像早就發現了您,老是側頭留意著。」

  虞緋從未在男人身上吃過敗仗。過去她恃美尋歡,頗會甜言蜜語,總是哄得別人在分手時對她哀求挽留,她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留戀。這回算是栽了,輸得稀里糊塗。

  她玩不起,要跑路了。

  虞緋在房裡轉了一圈,發現沒有什麼好拾掇的,她裝了兩件從蜀郡帶來的衣裳,見丁香還杵在門邊,她撣撣衣袖,像把過往的一切當作灰塵從身心散去。

  「我不要他了。」

  楊芷今日沒來東宮之前,她都在給彼此機會,希望他能破釜沉舟,主動退婚娶她,他卻一直沒有動靜。他和楊芷黏黏糊糊之後,她又在給他機會,祈盼他能過來澄清,給她承諾,可他不以為意我行我素。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當楊芷說他今日和她提及鳳冠喜服一事,無論言語真假,她都不會再等他來解釋了。

  虞緋承認,她就是個膽小鬼。她怕楊芷的話為真,她連最後一點臉面和尊嚴都沒有了,自取其辱不是她的行事風格,她早該這般恣意灑脫。

  –

  寢殿裡。

  霍刀見太子翻閱書籍時總覷向門外,仿佛在等著什麼人過來。方才下屬向他稟報一事,他斟酌措詞良久,猶豫該如何朝太子開口。

  「怎麼了?」太子放下書籍,「是不是院裡有人鬧事了?」

  「這倒沒有。」霍刀回,太子復捧起書,他慢慢地道,「是虞大小姐那邊……」

  「她要求見我?」太子打斷,眼裡迸發出奇異的神采,像失修幾日的木偶忽地被點了睛珠,生氣畢現。

  「沒有。」霍刀艱澀地道,「虞大小姐得了皇后娘娘的口諭,今晚便要離開東宮。」

  「去哪?」

  「回去蜀郡。」

  太子冷笑著將書摔在案上,「沒想到她巧舌如簧,真說動了母后。」

  遂自語:「婆婆那關好過,我這關呢?」

  說完騰地站起,抽出一旁架子上置著的水龍劍。

  水龍劍乃太子寶劍,吹毛利刃,極為鋒銳,且陪太子赴沙場斬過敵首,見過血光。

  霍刀見他雙目泛紅,嘴唇緊抿,一副欲將對手除之後快的模樣,慌忙道:「殿下,虞大小姐一介弱質女流,您想教訓她,無需舞刀弄劍,有什麼誤會您倆慢慢說,況且殺雞焉用牛刀啊。」

  景蒼覺得今日不是虞緋死便是他亡。

  從寧王府回來,他喝下安神湯不過一刻鐘驚醒,詢問虞緋去向,得知她被召去坤儀宮,他著急忙慌、強忍痛楚趕去為她解圍,卻沒料聽到她一番與他恩斷義絕的言辭。可他們回宮前,她還在流淚親他,說等他好起來,便會告訴他,她喜不喜歡他……

  他猜測或許是她不想為側室,故而請離,但他更懷疑的是,她根本沒在意過他。他們的相識相知相愛,全都緣於一個接一個的謊言,她像勝券在握的獵手,冷眼旁觀他的沉溺淪陷。

  她唯一的一次真情,是面對景逸脅迫說願為他赴死,可那像曇花一現,叫人疑惑是不是她的權宜手段,否則在他為她擋刀之後、為什麼要她一句喜歡那麼艱難,在他被她言語中傷吐血昏迷直至甦醒後的幾天裡、為什麼她對他不聞不問如同陌路人一般。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他並不是非她不可。

  楊芷過來,他故意和楊芷逛小花園,瞧見虞緋鬼鬼祟祟跟在後面,他不由得心情愉悅,為了激她生氣找他論理,他同意要楊芷上顧渚紫筍茶,還假作欲吃楊芷遞過來的糕點,終於把虞緋氣服離開,他意興闌珊,逕自回殿等她過來找他。

  但沒想到,她竟直接要走了!

  一直以來,她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他不僅可恥地樂在其中,還處處跟個僕人似的替她收拾爛攤子。他一回不聽話,她就跟棄狗一般拋棄了他。

  景蒼越想越惱火,持劍沖了出去,「我看她今日怎麼踏出東宮的大門,她死也得死在這裡!」

  第51章 你提劍來殺我

  白日間晴空萬里,晚上卻下起瓢潑大雨,虞緋背上包袱,準備出門。

  「哐當」一聲,朱紅的殿門被人從外踹開了。

  淒風冷雨伴著來人之勢灌了進來,她頓感涼嗖嗖的,原本溫暖舒適的大殿立時如陰森冰冷的牢房。

  景蒼緩步踱了進來,手中攥著一把雪亮薄削的長劍,他周身被雨水打濕,襯得發愈黑、膚愈白,加上充血的眼眸和雪白的長衫,整個人直如從地獄逃來人間的厲鬼。

  丁香嚇得手中的油紙傘「啪嗒」掉在地上。

  緊隨而來的霍刀站在門邊向虞緋彎腰作揖,「大小姐,您有什麼話,和殿下好好說,千萬別吵……」

  「滾!」

  景蒼一聲厲喝,霍刀和丁香退下。丁香臨走前擔憂地看著她,虞緋沖她搖了搖頭。

  如果景蒼剛恢復記憶那會兒,他拎著把劍,她指定得對他下跪求饒。但兩人經歷種種,她意識中已把他當作安全的屏障,此刻他怒不可遏,她卻饒有興致地瞅著他劍柄的金雕盤龍。

  以前她在景蒼寢殿見過這把劍,不過沒有細察,今日一瞧,拿著怪威風的。

  「虞緋!」

  景蒼見她跟沒事人一樣,瞪著貓兒似的澄澈眼眸窺視他手中長劍,要不是他渾身帶煞,她仿佛要搶劍過去試握一般。

  他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你身懷皇嗣、瞞上出宮,此乃死罪?」

  虞緋從沒見過這樣睜眼說瞎話的。自從她編了個「母親產後病逝」的謊話,他就再沒弄進她肚子裡,她跟誰懷胎?前幾天在坤儀宮,皇后叫太醫剛診過脈,連漏網之魚都不曾有。

  倒是他之前為救被困在寧王府的她,謊稱她有孕,這會兒竟把幌子當令箭了!

  虞緋冷笑:「我就算懷了,那肯定不是你的。」後覺反應過來,「哦,這又是死罪了?」

  她朝他邁近幾步,仰起頸子,像引頸就戮一般,「你今天是來殺我的?」閉上眼睛,「反正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想拿走,我無話可說。」

  景蒼譏嘲:「你覺得我今天是來殺你的?」

  虞緋佯作認真地上下逡巡他,嘖嘖嘆道:「你擺出這麼大一副陣勢,我還以為你要砍下我的頭顱,掛在城牆上示眾,以顯太子赫赫威名,令逆者膽戰心驚、莫敢不從。」

  「胡說什麼。」

  景蒼皺眉,瞧她雪白纖細的頸子在他眼前晃啊晃,不由憶起她歡快時也是這般玉頸拂扭,有時細嫩的肌膚上還會浮起一層淡淡的粉,像趕上正午變色的粉紅芙蓉,嬌媚動人。

  他一手箍住她的後腰,「之前你沒懷上,但從今日起,你肯定有了。」

  他不知哪裡來的牛勁,把她整個人鎖在他懷裡,虞緋絲毫掙動不了。

  聽他意思,他還想對她囚禁強迫直至懷孕生子。

  她羞惱:「你不是說我沒同意之前,你不會強迫我生子。」

  景蒼摩挲著虞緋的腰肉。憶起除夕那晚她任性跳河,他為安撫她確實說過「生子解蠱一事等她打開心扉」,可那會兒恐怕蠱就沒有了,她仍跟他惺惺作態。

  而且前幾日她說等他好起來,她就會跟他表明心跡,但實則轉頭要走,對他不聞不問。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挨刀中毒躺在榻上幾天不便動彈呢。

  他一腿屈起,抵她裙下,意有所指地道:「對於你這種滿口謊言、背信棄義的騙子,我為什麼要恪守君子之諾。」

  虞緋身量本就比他矮許多,此刻身體相貼,她隔衣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濕涼,肌膚被冰得顫慄,偏偏他撩逗似的揉著她的腰窩,一縷縷難以言喻的滋味縈繞身子,她感覺自己都動容了。

  他身上久違的松木清香夾著清苦的藥香和雨水的潮氣,將她緊密環在其中,她不禁想到兩人水乳交融的愉悅、他為她擋刀的無畏、他持劍尋她的懊惱,她一時動情、心痛又無奈,暗自掐緊手心,迫理智回歸。<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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