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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察覺她視線,他淡淡道:「今日是元正,宮中還有要務,你多睡一會兒。」

  虞緋知他勤勉,這時車裡只有她,他也可以放鬆身心躺一會兒。她悄悄朝里挪動身子,準備給他騰個位置。

  「啊」,虞緋後背倏地被一個鐵物硌著,好像還有一本小冊子,她起身掏出。

  是一本奏摺和一把鑰匙。

  她翻開摺子,上面大致寫的是無論虞緋犯下任何重罪,太子都會免其一死,日後若謀反刺殺除外,右下角有他的署名和金印。

  「為什麼?」不覺間,她喃喃出聲。

  他不認她和楊芷交易的免死金牌,轉頭卻給她一份親自書寫的免死旨意。

  景蒼當她詢問,輕聲道:「我說解蠱後必定饒你,你不一定會信,所以留憑證為據。」

  虞緋捧著奏摺,忽覺似乎沉甸甸的。

  她很想說服自己這是他籠惑她解蠱的一個手段,可他們昨夜的溫存那樣美好,此刻他的表情和言語又這樣認真和誠摯,她不禁……被打動了。

  僅僅是心動而已,沒有未來,也不值一提。

  她作出歡喜的神色,「這是新年禮物嗎?很得我心。」又舉起鑰匙,「這個?」

  「東宮庫房的鑰匙。」景蒼笑道,「聽丁香說,你喜歡華衣美飾、奇珍古玩,我選的怕不合你意,便把鑰匙以後給你。裡面有我向母后討來的西域貢布和幾箱首飾,至於珍玩,東宮一向數不勝數,你看著挑搬。」

  虞緋愣住。

  她知道天底下皇后和太子的東西都是最好的,可庫房的掌管權,她不穿來也了解,一般是交於主母手上。

  他已有婚約,為何還這樣?

  這一份比一份貴重的禮物壓得她直不起腰,兩人的天塹之別和現下的事成定局也使她無法由衷道謝,她勉強笑道:「你這是在暗示我,你以後會滅妻寵妾?」

  景蒼見虞緋沒有他想像中的雀躍,反而有些苦大,仿佛在介懷他喜歡她卻沒有以妻禮待之。她一向驕縱倨傲。

  他將她攬進懷裡,柔聲道:「妻是擺給眾人看的,你,是我真心想要的。虞緋,你跟了我,我一切都會給你最好的。」

  奏摺和鑰匙無聲從手中落下。

  虞緋感受他溫暖的懷抱,只覺這席話如一把冰冷的利劍直戳心窩。

  人明明已知既定事實,但再次聽到,為什麼還會覺得難受呢?

  可能她不是原主那個見色起意、目光短淺的蠢貨吧。

  虞緋邊走神,邊聽到自己敷衍得近乎麻木的聲音:「謝謝殿下。」

  除夕過了便是元宵,虞緋收到虞父的來信。

  他說受到太子和寧王的兩波邀請來京,因著寧王與虞霜急議親事,又大為殷勤,他推脫不過,故去寧王府小住,等太子日後召見,或他來東宮求見,再與她敘父女舊情。

  虞緋忽略虞父的諄諄愛女之詞,專心瞅著信中描述景逸和虞霜的隻言片語,想從中窺到二人企圖。

  景蒼邀約虞父入京她不奇怪,除夕那晚她表露過想家的意思,他心細如髮,為她私下操辦父女團聚合乎情理。

  而景逸,貌似猜到景蒼中蠱,還懷疑這蠱是她下的,他一心想搞死景蒼、謀奪儲位,加上虞霜這個詭計多端、恨她欲死的心機婊,萬一兩人合夥套路虞父景蒼中蠱一事……

  其實知情也無妨,蠱已經消失,他們以此掀不起什麼風浪。

  虞緋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景逸謀反。

  按照原文進程,景蒼已經查到景逸派屬下涼州太守貪污地動災銀的用途,為的是給西北祝家他的母族招兵買馬,未經聖上許可,他們私下這般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再過不久,景蒼便會悄悄呈上景逸及祝家意圖不軌的證據,皇帝按兵不動,召祝家將領回京,祝將們知道在劫難逃,至京卻不入城,景逸和他們裡應外合,圍剿皇宮,揭竿造反。景蒼帶著數支軍隊和他們廝殺三天三夜,最終將判黨殲滅。

  而虞父現在與一個即將叛變的「死人」深交,十分不妥,恐怕以後會連累虞家,按景逸口蜜腹劍的性子,將來捏造一份偽證誣陷虞家是他同黨也有可能。

  至於虞霜,她與狼為奸,就承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命運。

  當前要務,要把虞父從寧王這潭渾水裡拉出來,畢竟她將來出宮後的瀟灑生活還要靠虞家的萬貫家業。

  想曹操,曹操就到。正月十六,虞霜給她下了帖子,邀請她去寧王府一敘,和虞父共議她的婚事。

  虞緋感覺來者不善,但她已無蠱掣肘景蒼,又是東宮之人,虞霜和景逸應該不敢在此時機明目張胆地對她下手。

  而且她也會帶一些人馬過去。

  她簡單打扮,準備出門,景蒼卻攔住她,「我和你一道。」

  她要出宮,肯定得經過他的允許,今天早上就請示了,他也同意,那時沒說會同行。

  景蒼許是看出她的疑惑,沉吟道:「寧王不是善類,你爹應該尋個更好的住處。我在宮外朱雀大街有處宅子,鬧中取靜,他老人家可以在那裡好好歇上一段日子。」

  虞緋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景逸將有災禍,為免牽連虞家,他將虞父劃至自己的陣營。將來寧王倒台若有人拿虞霜這門姻親指摘虞家參與謀反,那也顯得虛浮無力——虞父明明與太子岳婿關係更為親密。

  虞緋思索可行,景蒼仍磨磨蹭蹭,命人或抱或抬他提前備下的禮物。

  她預感到了什麼,明知故問般道:「你和寧王瞧著不像兄友弟恭的樣子,你去他府上,還要送這麼多的禮?」

  景蒼睨她一眼,似乎不滿她的揶揄,「顧渚紫筍、雅州蒙頂、敬亭綠雪,和田玉、藍田玉、紅玉,你瞧瞧這些茶葉和玉石,都是誰最喜好的?」

  虞緋默然。

  她穿來和虞父接觸不久,但聽下人耳熏目染,知道虞父最嗜茶葉和玉石。

  「顧渚紫筍」,她頭回聽說是從楊芷嘴裡,她說景蒼喜歡喝這種茶。

  這般想著,不覺問出了口:「你是不是愛喝顧渚紫筍?」

  「還好。」景蒼道,「怎麼了?」

  虞緋想給景蒼這番對虞父的用心道謝,可楊芷的存在如一抹粘稠的膠水沾她嘴上,她無法開口。

  一路沉默。

  景蒼見她興致索然,思量片刻,出聲道:「你要不喜歡顧渚紫筍的味道,那我之後就不喝了。」

  虞緋驚訝看他。她本愛自由,自然也不愛多插手旁人的事,哪怕戀愛。

  可能她的沮喪影響到了他,她微笑:「沒有。」

  景蒼見她開懷,牽起她的手仿佛孩童似的邀功:「我對我父皇母后都沒這麼上心過,緋緋,我愛屋及烏,你要懂。」

  虞緋「啵」地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他要乘勝追擊,吻她小嘴,她拿帕子堵住他的口,「待會兒口脂花了、嘴巴腫了不好看。」輕輕拭掉他頰上的胭痕。

  寧王府雕樑畫棟、奇石異景,比起東宮張揚華麗許多,很像景逸這隻花孔雀做的窩,但又符合禮制規矩,透露著其潛伏而伺機的如狼心思。

  宴席設在一座假山上的涼亭,四周空曠,冷風襲人。虞緋悄悄給景蒼腿上蓋了一張毯子。

  景逸似是窺見,皮笑肉不笑道:「皇兄不請自來,臣弟尚無準備,還勞在亭中一用。」

  他嘴上說著歉意,神色半分也無,恍惚還帶著幾分嘲弄的得意。景蒼變成今天這樣,他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虞緋在心裡翻個白眼,說不定這人面獸心的聽到他倆要來,故意在外面吃飯,叫人挨凍。

  景蒼悄悄握住她的手,似乎在用內力給她驅寒,一陣陣的熱流傳到身上。

  飯桌上,虞父被景逸敬酒兼拍馬哄得以為得了佳婿,眉開眼笑、喜不自勝,不過偶爾會詢問景蒼意見,景蒼很少摻和景逸和虞霜的婚事話題,倒是給虞父敬了一盞酒,杯子略低於虞父,瞧著像小輩之禮。

  酒過三巡,景蒼提出來意,要接虞父去別處居住,景逸欣然頷首,虞緋心裡鬆了口氣,倒沒想他和虞霜如此好說話。

  剛想虞霜今晚仍如從前的白花作派,婉靜楚楚,轉瞬她就作妖,起身拉住她的胳膊,一副姐妹情深,「姐姐,你我許久不見,妹妹甚是思念,想留你在府上小住幾日,你說可好?」

  虞緋不敢說不好,虞霜一手攥她肘彎,一手將鋒利的匕首對準她胸口。

  第45章 挾天子以令諸侯

  偏虞霜衣袖寬大,眾人瞧不出來。景蒼似是察覺她受虞霜脅迫,抬臂做了個手勢,院中東宮侍衛們「嗆」然拔刀。

  他沉聲道:「寧王,你是想弒兄造反嗎?」

  景逸雙手拱起,做著討饒姿勢,言辭卻不遑多讓:「皇兄嚴重了,不過我這未來內人想留姐姐在府上住幾天,你何以給我冠上如此大的罪名?」

  虞父不解二人機鋒,打圓場:「兩位殿下,您二人既是兄弟,又是連襟,有話好好說,無需這麼大的火氣。」<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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