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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高明的獵人也有失手的時候,他沒用心偽裝,已經有人看出端倪,與其等著被揭穿,不如他自己主動將身份扯開。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都將小可愛誆過來看戲了,怎麼能只給人家看不溫不火的虛與委蛇呢?

  當然得挑勁爆的來,越刺激越好。

  容三湫合計了一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來一個大反轉。

  見證者是他精心挑的,易縛是最合適的人選,相較於其他幾人,只有易縛臉上藏不住事,無腦暴躁,可以帶來最好的觀影體驗。

  容三湫歪了歪頭,對上凌曜頗有興味的目光。

  看來他這個選擇做得不錯。

  「你是裝的,失憶是你裝出來的!」

  易縛面沉如水,突然想起柳柏說過的話,臉色更陰沉了。

  容三湫靠坐在沙發上,似笑非笑:「你的小夥伴沒有提醒你嗎?」

  結盟好過單打獨鬥,看到柳柏幫易縛說話的時候,他就想到了兩人之間可能有什麼約定。而畫家心思深沉,斷不是易縛這等心計能比的,應當對他的紕漏有所察覺。

  易縛氣得說不出話來,看著面前的容三湫,突然有一種極為陌生的感覺。

  他不停地搖頭,好像要藉此說服自己:「你不是我的容兒,我的容兒不會說謊的。」

  容三湫思索了兩秒,輕輕踹了踹茶几:「親愛的凌先生,你究竟是怎麼安排這個遊戲的呢?」

  在快穿世界裡,他扮演的都是各種炮灰角色,或心機深沉,或手段殘忍,總之沒一點優點,惡毒濃度超標。

  可是為什麼這些主角一個個都對他青睞有加,仿佛忘記了他曾經做個什麼惡毒的事情?

  凌曜擺弄著手裡的玫瑰花,剛從西裝口袋裡拿下來,根莖很短,指尖和花瓣相觸,襯出一種極具誘惑力的美感。

  時空停滯,易縛保持著原有的動作,仿佛一具高明的傀儡,等待著線的牽引。

  周遭的現代化裝修不見了,辦公室變成了無盡的黑暗,有晶藍色的數據漂浮在半空之中,組成或大或小的顯示光幕。

  凌曜手臂微張,整個人透露出一種自在的感覺,仿佛在說: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容三湫用力向後靠去,確認自己還是坐著的,要知道他以往在夢裡見到這地方,一直都站著,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隨隨便便就破壞時空,看來我們小可愛有點任性啊。」

  他最近喜歡上了「小可愛」這個暱稱,帶著幾分親昵,又有些戲謔意味,有一種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感覺。

  容三湫暗戳戳的將這個稱呼給了主神大人,以報被算計的仇。

  凌曜把玩著從玫瑰花上扯下來的花瓣,解釋道:「我改變了他們的記憶,在他們眼中,你不僅僅是你所扮演的角色,還是他們真心愛著的人。」

  容三湫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不僅是惡毒炮灰,還是另一個主角?」

  「沒錯,例如在最後一個快穿世界裡,你扮演的是冒名頂替的蛇妖,經過我的調整後,戚臨會認為你有兩重身份,蛇妖和瑞獸,他知道你是蛇妖,你同時擁有他對瑞獸的感情。」

  「漂亮。」容三湫嘖了聲。

  沒個十年腦血栓,絕對想不出這種騷操作。

  「合著我又是蛇又是龍,我頂替我自己,我害我自己,我綠我自己唄。」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凌曜糾正道,「[龍]這個稱謂不嚴謹,應該說是瑞獸。」

  容三湫沒閒心配合他的咬文嚼字,起身走過來:「我親愛的主神大人,你如此大費周章,究竟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呢?」

  他不信凌曜沒有目的,進入位面世界的人那麼多,凌曜不可能和每個人都玩這種小遊戲。

  摘下來的玫瑰花瓣被揉碎,凌曜的眼瞳中浮現出琉璃一般的色澤,像惡意的逗弄:「你猜。」

  容三湫一把抓住他的手,將尚且完好的玫瑰花奪過來:「我猜,你不捨得殺了我,也不捨得對我發脾氣,你縱容著我。」

  他眼波流轉,偏頭在花上輕吻了下:「因為你愛我入骨。」

  凌曜蜷了蜷指尖,感覺到一陣麻意,從指尖流向心臟。

  他深吸一口氣,嗓音微澀:「我不愛你。」

  容三湫退後兩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開個玩笑罷了,我知道你和我一樣,不明白什麼是愛。」

  莫名的擁堵在心間流竄,凌曜抿緊了唇,不爽地伸出手:「把花還給我。」

  「好小氣啊,一朵花都斤斤計較。」

  容三湫做了個誇張的表情,氣得主神大人紅了臉,像個沒討到糖而獨自生悶氣的小孩子。

  凌曜與數據是融合一體的,周遭漂浮的湛藍晶體和顯示屏同時炸出紛亂的雪花,昭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不光小氣,還小性子。

  容三湫暗自在心裡笑了笑,執著花走近,在凌曜面前彎下腰:「我們小可愛生起氣來真是名副其實,可愛得要命。」

  他將那支玫瑰花插進凌曜的西裝口袋,仔細地整理好,嗓音輕慢,帶著明顯的笑意:「親愛的小公主,騎士得到的花都將送予你。」

  凌曜:「……」

  時空破碎,一切重新開始流淌。

  凌曜看著那朵花就生氣,招呼都沒打一聲,直接離開了。

  都撕破臉皮了,容三湫也沒心情繼續陪易縛扯皮,離開公司,騎著馬回了別墅。

  別墅里沒有人,容三湫逕自回了房間,準備睡個午覺。

  晚上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得養好精神,才能對付那六個怨種npc。

  午後的微風吹起窗簾,陽光灑在床上,勾勒出溫柔寧靜的氛圍。

  一點湛藍色的光突然浮現,一道頎長的身影在床邊駐足,凝視著沉睡中的人。

  片刻後,藍色的光點消失。

  床頭枕邊,放著一支新摘下來的,帶有露水的紅玫瑰。

  玫瑰花下鋪著一張明信片,露水落到上面,洇開湛藍色的墨跡。

  My rose for you,my princess.

  第18章 微醺

  【「小公主專屬,你喜歡就好。」

  「……」】

  容三湫睡醒的時候,已經將近八點。

  院子裡亮著燈,外出的人都回來了,但沒有人來叫他吃飯。

  枕邊帶著露水氣息的花香令他心情愉悅,拿起卡片一看,愉悅頓時被不爽占據。

  他拿過手機,利落地改了凌曜的備註,然後截圖發送給本人。

  看到頂著【凌小公主】暱稱的人發來六個點時,容三湫痛快了。

  客廳里燈火通明,凌曜不在,另外六個男人面色沉重,誰都沒說話。

  容三湫撐著欄杆,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各位吃了嗎?」

  六個人十二隻眼睛,全都盯著他,目光如炬,想來已經知道在辦公室發生的事了。

  烏允表情嚴峻,勉強保持微笑:「阿容,下來談談吧。」

  容三湫嘖了聲,慢悠悠地下了樓,在剩下的單人沙發上落座:「談什麼?」

  柳柏怒喝出聲:「你騙我們,容三湫你失憶是騙我們的,為什麼?!」

  「說話就說話,用得著嚷嚷嗎?」爾奪瞪了他一眼,「容哥,你沒被嚇到吧?」

  容三湫翹著二郎腿,不咸不淡地看著他,輕笑:「我快被嚇死了,你準備幫我報仇嗎?」

  爾奪噎住。

  雖然但是,你好歹裝出一點被嚇到的樣子。

  「行了,都別吵了,聽他解釋。」

  戚臨端坐正中間,拿出了天師領袖的氣勢。

  一旁的司渺漫不經心地笑了聲,說不出的嘲諷意味。

  容三湫看過去,正對上他含笑的目光。

  和其他人相比,司渺是最放鬆的一個,許是因為在司渺的快穿世界裡,容三湫扮演的就是詭計多端的角色,他對這樣的容三湫早已見怪不怪。

  戚臨臉都黑了,目光冷冽,瞥向司渺的眼神中都帶著騰騰的殺氣。

  易縛咬了咬牙:「行,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你解釋吧。」

  經過幾個小時的冷靜,他已經不像剛知曉真相時一般暴躁了。

  容三湫一一掃過眼前氣勢洶洶的人,笑出了聲:「喂喂喂,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要解釋了?」

  解釋,大多數時候是地位或關係處於低一方的人會做的事情,他既不想挽回這群傢伙,又沒有從他們身上獲得利益的想法,為什麼要解釋?

  拜託,明明是這群法制咖和瘋批想挽回他,該跪在地上哭著求著的人是他們才對。

  「還挺會給自己找台階下,如果我有想要解釋的打算,還會主動說出真相嗎?」

  容三湫掏出手機敲了幾下,不顧六人的呆愣表情,站起身。

  「行李我自己收,祝各位早死早超生。」

  剛搬進來沒幾天,行李很少,只有一個小包。

  容三湫利落地收拾好,去了凌曜住的客房,他都走了,凌小公主更不會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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