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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容,你知道的,進入演藝圈之前,我曾在醫科大學修習過。」烏允臉上仍然掛著溫和的笑,「關於你記憶缺失的事情,我有一點思路。」

  你有個屁。

  容三湫心中暗嘲,面上卻不動聲色,看向爾奪。

  平心而論,容三湫很希望烏允能跟來,甚至是其他人也一起。

  他並不想哄孩子,單獨面對爾奪,要扮演一個知心大哥哥,實在令他不喜。

  更何況,他想將這六個人玩弄於股掌之中,自然是住在一起比較好。

  若非易縛的炫耀,這別墅本應是最好的選擇。

  「容哥想讓他一起嗎?」

  少年垂著眼皮,過長的睫毛在眼瞼出掃出一片陰翳。

  多麼可憐的表情啊。

  但容三湫知道,在這份裝出來的可憐下隱藏著瘋狂又偏執的念頭,讓他猜猜,校草弟弟是想把他鎖在柜子里,還是想在他的脖子上套一個項圈呢?

  「我想知道自己忘了什麼。」他掃過幾人的臉,揉揉眉心,「心裡總有一股衝動,告訴我你們很重要,我想記起來,你們究竟和我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

  大抵都是愛恨痴纏過後,又傷他至深的關係吧。

  幾個人的表情都很精彩,像是隱忍著什麼,有些不郁,又有些心虛。

  他們會期待自己「恢復」記憶,記起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嗎?

  容三湫舔了舔牙根,有些好奇:「你們可以告訴我,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嗎?」

  烏允拂開他滑到臉側的頭髮:「當然可以,我可以幫助阿容記起從前的事。」

  柳柏適時開口:「我們一起住過幾年,沒人比我更了解你,容三湫,容容,我可以告訴你一切。」

  其他幾人都不是傻子,紛紛表示可以幫忙恢復記憶。

  容三湫笑了,發自內心的笑:「好啊,提前謝謝你們了。」

  既然送上門來了,他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爾奪攥緊了拳頭,陰冷的視線從圍簇過來的人臉上掠過,落在揚著笑的容三湫臉上。

  好可惜,又有人來搗亂,讓他無法將容哥藏起來。

  最終還是一起離開了。

  所幸爾奪是富家子弟,居住的別墅夠大,能夠容納下所有人。

  身為主人,爾奪絲毫不客氣,將幾人安排在一樓的客房裡。

  容三湫不再惹吃癟的校草弟弟,施捨給他一個笑:「抱歉阿奪,我忘記了我的房間。」

  「我帶容哥去。」

  爾奪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帶著容三湫往樓上走。

  另外五個人留在客廳,圍坐在沙發上。

  易縛將視線從樓梯收回,一副老練的口吻:「關於容兒,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

  柳柏抹了把臉,語氣很沖:「沒什麼好談的。」

  他的房間在客房最角落,距離樓梯最遠,這令畫家十分不滿。

  戚臨是正統天師傳人,不喜多言,只淡淡地看著他。

  「阿容失憶了,大家不知道要一起住多久,還是和善一些吧。」

  烏允倒了幾杯水,如同主人一般,推給其他幾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司渺居高臨下,賞了他一個正眼:「你和小湫是什麼關係,你這種相貌,在魔界都會被收為臠寵,他向來愛潔,不會招惹你才對。」

  烏允就算再傻,也聽得懂「臠寵」二字的意思,他臉上的笑僵了僵,手臂上的肌肉隆起,撐起了襯衫。

  司渺口無遮攔慣了,指了指對面沙發上背脊挺拔的戚臨,微哂:「小白臉那樣的,是他會喜歡的類型。」

  一身白衣勝雪,風華無雙。

  和他沒入魔的時候一模一樣。

  不知是「小白臉」還是「會喜歡的類型」刺到了戚臨,他當頭朝著司渺劈下一掌。

  魔尊嗤笑一聲,整個人化作一縷黑煙,飄落到一旁。

  他抱著胳膊,看著被從中劈開的沙發,一臉幸災樂禍:「小天師,後會無期。」

  戚臨心中泛起一陣不妙的感覺,沒等他有所動作,帶著一絲哭腔的委屈聲音便在身後響起:「容哥,那沙發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都被毀了……」

  記憶中似乎並沒有這個禮物的存在,不過這不是重點。

  容三湫扶著樓梯扶手,拍了拍爾奪的肩膀:「別難過,我再送你一個。」

  「不一樣,那是獨一無二的,沒辦法被替代。」

  爾奪低低地抽噎著,眼眶發紅,像極了真的傷心難過。

  沒人知道,他已經快要笑出來了。

  容三湫攤攤手,十分縱容:「那你說怎麼辦。」

  他將決定權交給了爾奪。

  客廳里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戚臨的臉色尤為難看,他已經能夠猜到那個喜歡用哭來博取同情的少年會做什麼決定。

  「我不想見到他,讓他離開我們的家。」

  少年已經十分習慣,仿佛「我們的家」真實存在。

  司渺首當其衝地表達意見:「本尊覺得甚好。」

  在所有人里,他最討厭的就是戚臨。

  易縛摸了摸下巴:「他確實不適合住在這裡,萬一再傷到容兒怎麼辦?」

  烏允微笑著拿出手機:「附近似乎沒有酒店,如果不嫌棄,我可以讓助理將房車開過來,借給你住。」

  「趕緊走吧。」

  雖然戚臨的房間和他挨著,但能夠更靠近樓梯一點,已經令畫家滿意了。

  容三湫似是苦惱,嘆了口氣:「是阿奪的決定,我不該干涉。」

  戚臨冷峻的眉眼中流露出哀傷,被趕出去是其次,最令他難過的是,容三湫一點都不在意他。

  明明小蛇是那麼愛他的,為什麼一切都變了?

  天師站起身,沉默地走向門口。

  路過司渺的時候,他古井無波的眼神中流露出兇狠:「邪祟,你若敢傷他,我定讓你灰飛煙滅。」

  「就憑你?」

  司渺不屑一笑。

  門緩緩關上,容三湫看著留在客廳里的人,久違地糾結起來。

  比他想像中打起來的要快,暫時踢走戚臨,下一次輪到誰呢?

  天色昏暗,他懷揣著這份糾結進了房間,直到睡覺之前都在考慮。

  不過很快,他就沒心思去想這些了。

  一股沉重的力量覆蓋在身體上,四肢無法動彈,容三湫不悅地眯了眯眼,知道了下一次要拿誰開刀。

  真正的,開刀。

  第5章 開刀

  【「我沒死,讓你失望了嗎?」

  「不,我很期待。」】

  窗簾揚起輕微的弧度,月光如同灰濛的觸手,從落地窗外鑽進來,慢慢爬滿整個房間。

  天花板是一面鏡子,上面匍匐著巨大的黑影,像一層凝固的暗色潮水,波瀾縱生時盪出濃稠的惡意。

  容三湫被無法名狀的力量壓在床上,兩個手肘被冰冷的力道死死圈住,涼氣一點點滲入皮肉之中,激起一個個小小的疙瘩。

  他睜開眼睛,微微放大的瞳孔中映出大片昏暗的影子,帶著一陣陣陰風,像是惡意的爪牙。

  身體越來越重,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微涼的氣息落在臉頰,頸項,像一條狗在聞嗅。

  腦海中浮現出冰冷的電子音,帶著幸災樂禍的味道,高高在上地給予賞賜:「如果你求我,我可以考慮救你一下。」

  容三湫唇角浮起一絲譏笑,微喘的聲音中帶著狠厲:「親愛的,我勸你從現在開始逃跑。」

  床板被強大的力量壓得吱呀作響,幾近分離,置於床頭櫃邊緣的玻璃杯掉到地上,摔成了粉末。

  當碎裂的聲音在房間中炸開的時候,落地窗外透進一道耀眼的亮光,人造的太陽驅散了黑暗,照亮了房間裡由魔氣攏聚而成的黑色霧團。

  身上的壓力稍松,容三湫趁勢扭動身體,從枕頭底下摸出藏好的匕首,狠狠扎進了霧團之中。

  帶著對某隻小老鼠的不滿,容三湫下手格外狠,同時不忘指桑罵槐:「去死吧你。」

  桃木匕首,沒開刃,殺傷力趨近於零。

  在接觸到霧團的瞬間,匕首上浮起一層血色的紋樣,看上去像是古老的文字符號。

  令人牙酸的「滋滋」聲在房間裡響起,帶著一絲皮肉燒焦的味道。

  腦海中冒出一道遺憾的嘆息,不再是平鋪直敘的電子音,而是那曾經出現過一次的,高傲的冷質聲嗓。

  容三湫勾起一邊唇角,如同舊貴族端莊嚴謹的紳士,用最得體最溫柔的語調訴說嘲諷:「我沒死,讓你失望了嗎?」

  大提琴般低沉的音調,揉碎了雪松的冷冽氣味,帶著顯而易見的興奮:「不,我很期待。」

  我很期待。

  這四個字,他們都曾對彼此說過,這種詭異的熟悉巧合令容三湫想到軌跡重合的感覺,生出一種隱秘的激動心情。

  他舔了舔牙尖,親昵地在心裡罵道:死變態。

  戲已收場,變態的小老鼠興致散了,悠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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