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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默這才想起,對方在學校里有個稱號就叫做「研究所里的老怪物」。

  雖然沒聽到什麼切實的安慰,但慈默忽然覺得自己被理解,被接受了。

  這個擺滿了瓶瓶罐罐的研究所,似乎突然從工作的地方變成了他的半個家。

  慈默:「那您的意思是……我要置之死地而後生,才能活下去?」

  高研究員:「別整那些文縐縐的,但意思是那麼個意思。」

  停頓了幾秒,他有些好奇地問道:「喂,你分裂來分裂去……是公用一個腦子的嗎?」

  「那當然,」慈默接話道,「不然我不成了批量生產的機器人了?」

  高研究員點點頭:「也是……不過真能批量生產也行,我多買幾個回來同時為我打工,省錢。」

  慈默此時也是完全放下戒心,覺得自己沒什麼可以保密的了,便把自己當初碰到不明物質,醒來時變成了另一個人的事情說了出來,但隱去了和家人有關的部分。

  高研究員聽了他的話,沒發表什麼評論,而是岔開話題,將一盒藥片遞給他。

  「這是什麼?」

  「給你續命的,在你做決定之前,它能抑制你體內的信息素,不讓這些東西加快機體的衰竭,一定要按時吃,不然准有苦頭給你受的!」

  慈默一邊說著知道了,一邊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有感覺,但是不痛。

  看來分化確實讓他的情況變嚴重了,不過他覺得不知道疼應該算是個好事。

  他想,就先用藥物釣著,然後平時貼好抑制貼,別讓其他人發現自己是Omega。

  等攢夠錢了,他就去找家人,他還是想儘量保留自己這副身體,畢竟用了這麼多年,都習慣了。

  不過到時候要讓另一個自己死掉……聽上去有些奇怪,但也只能如此了。

  自己沒有恢復,說明作為白風眠的身體起碼沒有被火化,應該是像自己之前一樣陷入了沉睡的狀態。

  如果真是這樣……哥哥他們免不得又要開始操心了。

  就這麼想著,慈默一心撲在了攢錢上,風平浪靜地過了好些天。

  他出門習慣戴著帽子,用的抑制貼還是隱形的,而且每次都有噴氣味阻隔劑,所以還真沒讓人發現。

  但是天不如人願,該來的還是來了。

  看著靠在樹幹上沖他招手,一臉燦爛笑容的劉松友,慈默只覺得晦氣東西又貼過來了。

  對方開門見山:「在躲我?」

  慈默冷著臉想走,劉松友接著說道:「聽說你那個竹馬被調到分校區義務勞動一個月,走了這麼久,你該不會很想他吧?」

  反應了好一會兒,慈默才意識到他說的應該是馮川。

  慈默:「有這回事嗎?」

  劉松友顯然有些詫異,然後似是而非地笑了一下:「你這小沒良心的,他為了你大半夜找上我的門說要單挑,你連他走了都不知道?」

  這下慈默更疑惑了:「他還找你單挑過?誰贏了?」

  「他被我的人打得哭爹喊娘的,你說呢?」

  知道他說這話肯定有誇張的成分在裡面,因為馮川是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必不可能服軟。

  但他都這麼說了……恐怕馮川也沒少吃苦頭。

  慈默皺眉:「不是單挑嗎,怎麼還讓其他人插手?」

  劉松友:「哼,他說單挑就單挑?我的人那麼多,真當我傻啊!」

  慈默:……

  好吧,看來馮川那套街上的規矩在這裡不管用了。

  「既然他能被派出去勞動,說明他沒有缺胳膊少腿,而且就算真的怎麼樣了也和我沒有關係,是他主動去找你結果卻挨了揍,這不關我的事,我們已經很久都沒有聯繫了,我可沒指使他。」

  「是嗎,」劉松友:「可是馮川說你是他老婆,你們早就私定終身了,他在你落魄時對你不離不棄,還說是我們這些蛀蟲敗類帶壞了你,讓我們離你遠一點,不然就把我們揍得滿地找牙……嘖嘖,好兇呢。」

  慈默:……

  馮川這傢伙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真得了失心瘋不成?

  第53章 屏氣

  此時早已得知了真相, 慈默便不再認為劉松友對曲天流有什麼想法,只覺得他是一條對他百依百順的走狗而已。

  既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慈默也沒必要跟一把出鞘的刀生悶氣, 他該氣的是握刀刺向他的人。

  然而, 他需得保留這點認知作為他唯一的先手,便不顯山不露水地說:「你每天都不用上課嗎?實在閒得無聊可以去找個兼職,肯定比總是來堵我有趣多了,還能給社會創造一點價值。」

  劉松友只想著這話說得頗為可笑, 只有窮人才需要操心這些東西, 成天為了一點工資過得淒風苦雨的,就像活在草叢裡的螞蟻,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掀翻他們的一方天地。

  心裡把人比成小蟲子,劉松友卻覺著自己是人類, 要不要順路來上一腳全憑他的心情。

  「我為什麼要給社會創造價值?我有錢,我可以直接讓社會來服務我。」

  慈默:「是嗎, 但在我看來你可沒站在金字塔尖上,曲天流一句話你就累死累活地替他賣命, 我估計他揍你一頓你還要賠笑呢。」

  別的嘲諷劉松友都不會太在意, 但唯獨拿他跟曲天流比會狠狠地扎在他的痛處。

  不論是資質還是能力,他捫心自問並不比曲天流差, 但不論是誰都只能看得到對方, 卻將自己視為可有可無的奉承者。

  是因為曲天流裝得像嗎?

  可又有誰知道,他那風光霽月的模樣背後,是自己出手替他把髒事處理得乾乾淨淨。

  到頭來,所有的誇讚與名聲都落在了曲天流身上,真正做實事的人卻半點都得不到。

  「你一個貧民區的Beta,也敢這麼辱罵我?」

  慈默這個時候可不想和他硬碰硬, 一是自己打不過,二是如果靠的近自己的Omega身份可能會暴露。

  「我沒有罵你,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他腦筋轉了轉,覺得最好的方式是想辦法讓劉松友把衝突的矛頭轉向曲天流,這樣自己就能趁亂避開了。

  「我覺得我們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同病相憐的,都是被人壓迫的存在,很多時候……身不由己。」

  這話讓劉松友的呼吸凝滯了一瞬,但他是必不可能承認自己覺得慈默的話竟有半分道理的。

  在來之前他剛剛又替曲天流完成了一項學校的任務,拿到了很好的成績,掛的卻不是自己的名字,此時心裡正不快著,恰巧遇上慈默便想前來出出氣,沒想到對方三兩言語讓他覺得更加憋悶了。

  對方到底是曲天流感興趣的人不好動手,他便惡狠狠地撂下一句「一派胡言」,然後怒氣沖沖地走了。

  慈默感覺自己找到了拿捏劉松友的竅門,不免有點小得意,正要繼續往前走,卻踩到了什麼硬硬的東西。

  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一串鑰匙,應該是劉松友掉的。

  這人也真是,上次還以搶他的鑰匙為樂,現在卻連自己的鑰匙也不看好。

  慈默懶得撿這種人的東西,心想我不把它踹溝里已經很大度了,正欲忽視它離開,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繞了回來。

  這串鑰匙……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啊。

  哦對了,這好像是信息管理部門的鑰匙,劉松友是學生會成員,拿著它也不稀奇。

  這時,一個念頭慢慢在慈默腦海中凝集——

  有了這個鑰匙,自己是不是能進入大樓使用他們的通訊設備?

  真正重要的東西都放在總研究樓,那些不包括在核心區內的地方……晚上是沒有保安的。

  慈默吞咽了一下,不知是鋌而走險的念頭讓他緊張,還是他覺得這個方法可行讓他興奮。

  如果真的能成功……自己是不是就能聯繫上家人了?

  慈默吐出一口氣,不動聲色地將鑰匙收進了口袋裡。

  ————

  夜深人靜,慈默特意穿著一套黑衣服,帶著口罩和兜帽,偷偷摸摸地朝信息科走去。

  快到大門口時,他環顧四下無人,又覺得自己有些欲蓋彌彰了,反而顯得鬼鬼祟祟的。

  若真被路人碰見,就說自己是這個學院的學生,忘拿東西了回來一趟,又有什麼稀奇?

  想到這裡,他將帽子拿了下來,決定光明正大地開門走進去。

  夜晚空無一人,開鎖的聲音格外響亮,讓慈默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

  好不容易開了門,他飛速擠了進去,轉手將門關上。

  室內沒有開燈,一片漆黑。

  為了不惹人注意,他只是打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

  通訊設備並不難找,慈默很快邊摸到了位置。

  然而真的到了這一刻,他又有些猶豫了。

  雖然高研究員的話已經讓他有些認定那段時光不是幻覺了,但他害怕……萬一他得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又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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