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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人?

  徐白咀嚼這句話,笑了下。

  「如果送你們兄妹團聚,遠離人世間的苦,也是一種照顧。畢竟在蕭珩看來,活著是極其痛苦的。」徐白說。

  宋枝眨了眨眼睛,很無辜:「徐小姐,你是怨恨少帥嗎?」

  「不。」徐白道,「只是提醒你,自救的方法找錯了。」

  頓了頓,徐白說,「還有,我今天來,不是為大帥夫人,而是為了你……」

  「我?」

  徐白抬起手,扇了宋枝一個耳光。

  不輕不重。

  因為沒有恨,也不氣,僅僅是把這件事做完。

  宋枝卻被打懵,愣在原地,看著徐白揚長而去。

  石鋒開車,徐白安靜端坐,又嘆了口氣。

  比起羅綺叫徐白「別哭」的輕待,宋枝的眼界更低。

  她竟是怕蕭珩中途反悔,半路上安排人綁架徐白。

  且不說她能否摘清,她連替徐白開車的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坐在井裡的青蛙,只能瞧見一片天空。

  徐白很平靜。她看過很多自私的人性,談不上多失望。

  回到家,馮苒說蕭令烜打電話給她了。

  她復電。

  很快接通,那邊一直在等。

  「怎樣?」他問。

  安排好了一切,知她不會吃虧,心裡仍是放不下。

  徐白:「她安排人綁架我,是害我;我識破,她只是未遂,並非無錯。所以我扇了她一巴掌。我還跟她說了幾句真心話。」

  蕭令烜在電話那頭笑:「很好,幹得不錯。」

  宋枝被打了一巴掌後,等了半夜,也沒接到事情成功的消息。

  她呆若木雞。

  睡不著,她在苦寒夜風裡站了半夜;而後減了衣裳,想把自己凍病,來逃離事情失敗後蕭珩找她算帳的麻煩。

  她的確病倒。

  蕭珩沒來。

  傭人通知他,說宋枝生病,他自己沒來看望,也沒請軍醫。

  宋枝病了好些日子,自己好了。

  無事發生,她一顆心又落定。只要辦了婚禮,她成了蕭珩的妻,往後她可以慢慢籠絡他的心。

  她輕鬆了。

  除了她,與此事相關、不相關但很敏銳的人,都無比緊張。

  徐白住到了同陽路。

  雨花巷「戒嚴」,徐皙請假在家溫習期末考試,所有人都不輕易外出。

  何岩拿了六十本帳簿,分門別類給徐白看。

  徐白算帳很快,生意上的事不太了解,但學一下很快就可以掌握。

  「學問好的人真不一樣。」何岩而後對蘇宏說,「還以為徐小姐要手忙腳亂幾天。」

  「徐小姐在這些事上是很厲害的,你可別妄圖考驗她。」蘇宏道。

  何岩:「這倒不敢。師座會扒了我的皮。」

  蕭令烜對徐白護得有多緊,眾人看在眼裡。

  才談戀愛,就要把帳簿給她過目,這份「諂媚」,簡直前所未見,何岩等人對徐白豈敢生出半分輕待之心?

  拿過來的帳簿,也是算得很清楚的,不會特意為難她。

  饒是如此,也需要有點功力。

  徐白住在同陽路,這樣每日早晚都可以見到蕭令烜。

  他有時候回來特別晚,一身煙味,是在軍政府開會。

  徐白偶爾會在客廳看書,等他。

  為此,客廳的一角特意裝了個壁爐,鋪了軟毯、安置搖椅,徐白可以一邊看書一邊等,不冷。

  「煮點宵夜。」他吩咐。

  女傭問他想吃什麼,他則問徐白,「吃小餛飩嗎?」

  徐白點頭。

  「那就小餛飩。」

  他上樓洗了個澡,換上家常衣裳,外面披一件很厚的風氅下來。

  他往搖椅上里擠,徐白失笑,起來想要讓給他,他不放。

  但實在擠不下,兩個人就席地而坐,壁爐暖融融的火光,籠罩他們,冬夜也。

  「……最近很忙嗎?」

  「不忙,平靜。」蕭令烜說,「越是這樣,越要警惕。蕭珩在發瘋。」

  女傭抬了一張小矮几,放在壁爐旁邊,這才端上宵夜。

  兩人就著這小矮几,一邊吃一邊閒話。

  「你需要我出面嗎?」徐白問他,「大帥的死,我……」

  「你說過了,你什麼都不知道。」蕭令烜打斷她,「你知道的,也可能是陷阱,反而誤導我的判斷。你不用講,我心裡有數。」

  徐白一怔。

  繼而她想起了她撿到的那枚護身符,大帥常戴的。

  當時大帥和蕭珩說話,他們倆離開後,護身符就落在旁邊。

  徐白正好撿了起來。

  她倏然心驚。

  「好,我明白。」徐白說。

  這天夜裡,徐白悄悄去蕭珠的房間衣櫃,把那枚護身符尋了出來。

  第二天下午,蕭珠練拳腳,徐白便說自己有點餓了,想吃核桃,叫女傭拿了干核桃和小錘子給她。

  徐白趁機把那枚玉質護身符,用小錘子一點點敲碎,碎得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痕跡。

  她賭一把。

  她賭蕭珩知道她撿了護身符,等著她拿給蕭令烜。

  所以,毀屍滅跡。

  ——如果她猜錯了,也沒事。

  徐白看得出,蕭令烜一直在避免徐白牽扯到刺殺事件里,不想她沾染半分,更不能接受她被刑訊、審判。

  她得果斷做出選擇。

  轉眼到了臘月初七,蕭珩大婚的日子。

  南城大半的官員、名流,都會出席這場盛大的結婚宴。

  蕭令烜也去了。

  他沒有帶徐白,也沒有帶蕭珠,只身前往。

  身邊跟著石鋮。

  他到的時候,才知道滕勇也來了。

  蕭令烜便想:「很好,今晚的債主來了一個,第二個估計是我。」

  蕭珩布置這麼久,自然要唱一出大戲,才能甘心。

  就是不知道,他天賦如何,是否把排練的都演下去。

  賓客滿堂。

  蕭珩應該提早到的,他卻沒有露面。

  他一直沒有來。

  他包下這家奢華飯店辦婚宴,前後戒嚴,憑請柬進出。

  很多達官貴人還安排了單獨的休息間。

  蕭令烜等了片刻,也去休息室坐了。

  直到槍響。

  槍聲不大,一聲,刺激著蕭令烜的耳膜。

  他沒有第一時間出去查看。

  其他休息室估計也聽到了,走廊上有點嘈雜人聲,他才推開門出去。

  第149章 尾聲(3)

  滕勇死了。

  像滕勇這樣的老將,出入隨身帶不少人,一般人輕易不可能刺殺他。

  他是心口中槍。

  蕭珩人沒到,但蕭令烜在。現在的混亂,再次由蕭令烜出面安撫。

  「派人去找蕭珩,叫他半小時內到。」蕭令烜冷淡吩咐。

  他掌控局面、封鎖消息,只幾名軍政府高官知曉此事。

  「有殺手。」蕭令烜道,「估計還是福壽堂的人。」

  一名老將與滕勇關係親厚。他忍痛又憤怒:「大帥,你們叔侄不能這樣對底下的人!」

  「我殺他,犯得著在我侄兒婚禮上?他自己沒少作孽,除了我,他就沒有其他仇敵嗎?」蕭令烜冷冷問。

  那老將一時噎住。

  蕭令烜黑眸陰森,靜靜盯著他。

  老將心頭一凜,立正行禮:「屬下言語有失,大帥恕罪。」

  蕭令烜:「先找人。」

  飯店前後都被圍了起來,蒼蠅都飛不進來。

  蕭珩姍姍來遲。

  他對眾人解釋:「我去接我母親了。出了什麼事?」

  蕭令烜指了指滕勇的休息室。

  蕭珩伸頭看一眼。

  穿著軍裝做喜服的他,今日打扮格外隆重,氣色也好了些。只是那張臉,依舊沒什麼表情。

  瞧清楚了,他收回視線:「恭喜四叔了。」

  蕭令烜:「跟我玩這招?」

  「死在這裡,誰來發喪?」蕭珩又問,「不如把他的兒子們都宰了。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四叔,需要我去辦嗎?」

  老將們:「……」

  現場混亂了起來。

  就在亂七八糟中,有參謀進來,高聲對蕭令烜說:「大帥,內閣下了任命書!」

  一時寂靜。

  蕭珩抬眸,看向蕭令烜。深褐色沒什麼情緒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明亮。

  徐白住在同陽路,晚上和蕭珠吃烤肉。

  廚娘在客廳屋檐下架了爐子,又把幾樣醃製好的肉端上來,叫她們倆自己割、自己烤。

  徐白的手很穩,她負責割肉。刀鋒利,她的手也快,薄薄一片很漂亮,在鐵網上燎一燎就熟了。

  蕭珠吃個不停。

  「蕭珩的婚宴,肯定沒有咱們的這個肉好吃。」蕭珠說。

  徐白:「我也覺得。不知現在進行得如何,是否鬧了事。」

  蕭珠想了想:「我不信會消停。徐姐姐,我要那個鹿肉。」<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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