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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魯斯仰起頭,露出頸部的大動脈,示意克拉克幫他注射。

  克拉克拿著緩釋劑走過來,他抬手的時候,布魯斯瞥見了他的袖口——那裡有一個非常不明顯的、也沒有人知道的小小的蝙蝠標誌,那是很早之前克拉克在孤獨堡壘偷偷印上去的。

  某天克拉克忽然發現,布魯斯很喜歡在自己的東西上加蝙蝠的標誌,除開各種各樣的裝備不談,包括他用的U盤、喝水的馬克杯、他的毛巾以及拖鞋,等等,只要是屬於他的,幾乎都被打上了蝙蝠logo。

  於是克拉克看了看自己。

  第二天他制服的袖口多了一個小小的蝙蝠logo。

  注射完了之後,布魯斯說:「大概24小時後,我就會提前進入熱潮期,身體各項機能變得紊亂。荒原狼為了拿到母盒,肯定會想辦法救我,而這也是我潛入他基地的機會。他有一個高度警戒的區域,放的都是天啟星的一些設備,像在做什麼實驗,總是有一些穿工作服的人員進出,我想進去看看……而且我相信,只要我發現自己的信息素濃度不對勁,就會反應過來,不會坐以待斃的,就算這段記憶被抹除也關係。總之,等我消息吧,克拉克。」

  「注意安全。」克拉克說著,看向了火星獵人。

  榮恩會意,又讓布魯斯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在抹除掉這段談論計劃的記憶時,他對克拉克道:「老實說,一開始我不相信你會說服他。」

  超人聳了聳肩。

  「其實你沒想讓他真的傳遞情報出來,是嗎?」

  克拉克沒有反駁他,點頭說:「當然,我最希望的是他能安全,怎麼會想讓他去冒險?」

  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湛藍的眼睛裡寫滿了無奈:「但我了解他,他是蝙蝠俠。」

  布魯斯永遠是這個團隊裡最理性的那個人。

  他會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哪怕這個代價包括他自己,他依然會義無反顧。

  克拉克清楚這一點,但他寧願自己不懂,這樣他還能理直氣壯地去阻止他。

  可是他愛他,所以他會尊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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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發展如布魯斯所料一樣順利。

  在荒原狼拿到兩個母盒回了基地後,便下令讓人類助手推著昏迷的布魯斯去抽離記憶了。

  因為至始至終荒他都只當布魯斯是個普通人類,事實上這位外星入侵者真正忌憚的正義聯盟成員只有超人一人,其他人壓根沒被他放在眼裡。

  布魯斯這一年的時間內總是被頭痛所折磨,加上潛意識裡並非真心實意地為天啟星做事,荒原狼也不曾委以他重任,以至於他根本沒有發現布魯斯身上有著比籌碼更加重要的價值——他在聯盟中扮演的類似於「大腦」一樣的角色。

  哪怕荒原狼直到死,都沒有意識到他之所以花了一年都沒有抓到正義聯盟、找到母盒,就是因為他手裡的這個人質,蝙蝠俠,布魯斯·韋恩提前寫好的上百個緊急預案。

  這些預案不說讓正義聯盟帶著母盒躲藏一年。哪怕是十年,他都有可能發現不了蛛絲馬跡——因為母盒懼怕死而復生的超人,再度陷入了休眠。

  換句話說,真正跟他鬥爭了一年的其實是毫不知情的布魯斯。

  但同樣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便是超人。他最終的目的並非是占領地球,而是要拿著母盒回到達克賽德身邊。

  可在地球長大的超人,擁有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掉他的力量,在此之前他已經充分領教過了。在有充分的把握之前,他不會再輕易跟這個氪星人宣戰。

  假如超人的配偶出了事,逼瘋了他。那麼他率領的整隻部隊都有可能全軍覆沒。

  而荒原狼的這些想法,則全都被布魯斯劃入了計劃範圍內。

  當布魯斯睜開眼時,頭疼的感覺已經沒有了,他能想起來的最後畫面只停留在克拉克帶他回正義聯盟的時間點。

  可他還是非常不舒服,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壓和體溫都非常高,身體也沒什麼力氣,而這種感覺他十分熟悉——那是發情期即將來臨的前兆。

  但這不合邏輯……他跟克拉克剛剛二次標記過,怎麼會再次進入發情期呢?

  布魯斯疑惑地環顧了四周一圈,發現他正躺在實驗室的病床上,這裡的布局他有印象。一年前,他就是躺在這裡,被醫生告知他的孩子沒有了的。

  他怎麼會到了這裡,難道是克拉克把他送來的嗎?為什麼呢……

  布魯斯微微側頭,看到旁邊放著一個讀取記憶的裝置,忽然間就明白了過來——克拉克送他來這裡,一定有其他的原因。而在制定完計劃後,為了不讓荒原狼發現,榮恩抹除了那段記憶,以確保萬無一失。

  他現在莫名其妙地即將進入發情期,恐怕也是當時故意為之。

  想通了這一點後,布魯斯冷靜下來。

  恰巧這時,有一位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像是醫生、又像是研究員的人在解開門禁後,推門而入,手裡還拿著一管針劑。

  來者發現他醒了,便抬起手把針劑晃了晃,解釋說:「信息素抑制劑。」

  布魯斯瞥見他的工作牌寫著肖恩,散發出來的氣味同樣是Omega,便點了點頭。

  看來他們已經分析過他的血樣,知道了他身體指標異常的原因。已經被標記過的Omega在完全進入發情期後。如果沒有對應的Alpha陪伴,死亡風險會非常高。

  所以他們找來了信息素抑制劑來對發情期進行推遲。

  布魯斯的手腳都被綁在了病床上不能動彈,而且這個房間還安了一個攝像頭,不過有一間洗手間。

  這是由人類給荒原狼建造的一處基地,按照慣例,洗手間通常不會安裝監控。

  布魯斯明白了自己被注射Omega信息素的用意——他是想利用這個機會潛入基地,有誰會對一個即將進入發情期的Omega設防?

  電光火石間,一個完美的逃亡計劃在他腦海中生成。

  在注射完抑制劑後,布魯斯過快的心率仍然沒有得到改善,他呼吸甚至變得更加急促了。

  肖恩不解地看了看儀器上的數值,但除了心跳之外,這個叫布魯斯的男人的其他身體指標都在趨於正常。

  布魯斯難受得把漂亮的眉毛都皺在了一起,由於打了抑制劑強行推遲了發情期,激素的紊亂讓他渾身都透出一股虛脫的無力感,柔軟的髮絲被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軟軟地貼在他的額間。

  他艱難地用氣流音說了一句什麼,肖恩沒有聽清,湊到他跟前問:「怎麼了?」

  「我……我想吐……」布魯斯稍微提高了一點聲音。

  肖恩看了一眼門口戒備森嚴的守衛,又看了看感覺快要不行了的布魯斯,加上知道這裡有攝像頭,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替他解開了約束帶。

  謹慎起見,他和布魯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只是看著他跌跌撞撞地去了洗手間,緊接著便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乾嘔聲。

  布魯斯在裡面安靜了一會兒,半晌後他打開了水龍頭,像是要漱口。

  截至到現在,房間內的一切都很正常,直到——

  「咚——」一聲悶響後,肖恩看到布魯斯倒在了離門口不遠的地方,他顧不得那麼多,馬上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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