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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氏?

  顧錚打開財經新聞,今日頭條《畢氏收購卓氏一年,經營不善宣告破產——爛泥扶不上牆》

  破產還要甩鍋,擺明了噁心人呢!

  顧錚下電梯,大步流星走向卓杭辦公室,「杭哥,老畢登攛掇營銷號發的——」

  卓杭坐在老闆椅,正在用IPAD瀏覽這篇文章。

  「就這個。」顧錚走過去坐桌兒上,正對著他,斜著眼睛看IPAD,「老畢登隔三差五找不痛快,是真以為我們好欺負啊?」

  卓杭接過早餐,拍拍腿,說:「斜眼看屏幕,眼睛會散光。」

  顧錚明白他什麼意思,就是有點兒不好意思。

  卓杭拍兩下手,展開雙臂,跟哄小狗要抱抱似的。

  行吧,又不是沒坐過。

  顧錚紅著臉,坐到男友腿上。

  卓杭喝了口咖啡,說:「畢氏有12個股東,如果小股東懷疑大股東通過關聯交易損害公司利益,可以查帳。」

  「畢浩南收購卓氏根本沒想好好經營,我查了畢氏這一年的資產流動,順藤摸瓜找到了關聯交易方。但沒有證據,畢浩南肯定早有準備,直接起訴的勝訴機率比較低。」

  「所以,我不想起訴,而是想用這個把柄讓股東再次反目。」

  顧錚坐他懷裡吃蛋糕,故作驚訝道:「好哇你,背著我幹大事。」

  「之前老畢登算計伯父,讓卓氏股東反目,現在我們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卓杭點頭,「這是股東之間的納什均衡。」

  「倘若畢氏經營有方,股東團結一致,心中就會都想著鹿;但現在畢氏破產,倘若股東反目,心中就會只想著自己的兔。」

  「想賣股份的人多了,價格自然就低了。」

  顧錚想了想,說:「你有13%,我們還需要收38%,持有畢氏51%的股份才有相對控制權。」

  「假設畢氏股價跌至原來的50%,我們收38%的股份大概需要7億。」

  卓杭說:「前幾天龐修誠聯繫過我,說可以跟張叔一起,出售卓氏40%的股份。」

  顧錚就著他的手喝了口咖啡,好笑道:「你該不會是想直接買吧?」

  卓杭眨眼,似在問:那不然呢?

  「太貴了,我可以幫你省錢。」節骨分明的手將兩杯咖啡一起放在桌兒上,顧錚指著它們說,「我們可以先註冊兩個空殼公司。」

  「A空殼與投行簽對賭協議,承諾一年內100%收購畢氏,貸款5億,然後出資2億做劣後資金,總共用7億回收股份。」

  卓杭不解,「這不還是7億嗎。」

  「急什麼。」顧錚拿起A空殼的咖啡杯,問:「倘若空殼A還不上投行的錢,你說會怎麼著?」

  卓杭瞳孔放大。

  顧錚笑道,「空殼A會被投行起訴,起訴法院就會強制執行,所有資產都會被拿去法拍,而空殼A的唯一資產就是畢氏。」

  「法拍價通常為市值的7折,倘若畢氏市值20億,我們只需要用空殼B出資14億就可以回收全部的股份。我們有公司51%的股權,所以空殼B的14億能拿到7億。」

  「也就是說,我們只需要出空殼A的2億劣後資金和空殼B的7億收購資金,就可以回收100%的股份。」

  咖啡杯一前一後置於桌兒上,併購黑手邏輯清晰。

  顧錚生於商業世家,自小受資本侵染,初具商業思維;大學主修金融與企業管理,形成系統化的商業格局,但因隨性散漫不求上進,畢業後天天在家宅著啃老;直到前年在瀾海學了談判,一身本事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商業談判吸籌只是顧錚工作內容的一部分,投資銀行家的主要工作內容是:進行併購、重組等複雜金融交易。

  卓杭想了想,問:「可如果畢氏法拍時,畢浩南也參與交易,我們豈不是給他做嫁衣?」

  顧錚摟著他的腰,輕飄飄道:「年後我不是去了多倫多嘛,浩南實業的獨立董事明面上保持中立,實則狡猾得很,直接談肯定會崩,我就一直沒表明身份。通過這半年的接觸,他們對我有了些信任,才交代:浩南實業早已資不抵債,現在就是個空殼。」

  「所以即便老畢登想收,他也搞不來錢。」

  卓杭:「他沒錢,可以找朋友幫他收啊。」

  顧錚好笑道:「姜永元說,畢浩南性格怪異又傲慢,在圈內沒什麼朋友。法院執行法拍最快3個月,他在短時間內肯定找不到冤大頭。」

  「還有就是,正常人收個瀕臨破產的公司做什麼,也就是你能收。」

  卓杭點頭,不好意思道:「這次收購,肯定會把賺的錢都賠光。」

  顧錚說:「也不一定。」

  「嗯?」

  顧錚在他腿上吃蛋糕,小腿有一搭沒一搭地晃,「如果你想繼續經營,我可以找資方參與管理和控股,但會保留卓氏的明知;如果你不想經營,我可以與投行對接,將公司賣掉。」

  日光將辦公室染上柔和的金色,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咖啡香,愛情似破土的新芽在清晨恣意生長。

  顧錚慢條斯理地拆解公司架構,整個人像是在發光。

  卓杭親吻英俊的側臉,輕聲說:「是我想的不夠全面,還好有你。」

  *

  九月秋高氣爽。

  周末,顧錚出門應酬,卓杭放著音樂收拾小洋房。門鈴響,卓杭以為是快遞,前去開門,透過門鏡看到——

  程芷站在門口。

  手中抹布掉在玄關。

  自程芷教育他「百善孝為先」後,卓杭就把她屏蔽了。

  卓杭摘下手套,拿出手機翻看聊天記錄。

  前天「岸芷汀蘭:聽說你賺錢買了小洋房?不邀請媽媽去坐坐嘛?」

  昨天「岸芷汀蘭:媽媽給你做了窗簾,你有時間來取一下」

  一小時前「岸芷汀蘭:是在這裡吧?【位置】媽媽給你送窗簾去哈」

  窗簾?

  父親出殯都不來,現在送個窗簾大費周章。

  門鈴繼續響,卓杭不開門也不說話。

  程芷在門口叫:「小杭開門呀!」

  「別裝屋裡沒人,我都到音樂聲了。周末股市不開盤,你肯定在家!」

  「你爸沒了,就剩下媽媽了,你不要媽媽了嗎!」

  這些年,卓杭替父親還債,充當母親情緒的垃圾桶,一直在努力維持家庭關係。

  但破碎的關係無法修復,有點兒風吹草動,刻意維持的親情就會分崩離析。

  促使家庭破碎的罪魁禍首,此刻正堂而皇之地要求他盡孝。

  程芷的話太窒息,卓杭靠在牆壁,有些喘不上氣。

  偏偏始作俑者不知悔改,專挑難聽的說,就是要引起他的關注。

  「小杭,我知道你怨我,可離婚也不能完全怪媽媽。」

  「你爸脾氣不好,之前總打我,我還年輕,為什麼要一直跟他過啊?」

  「卓有智離婚的時候,只給我留了副字,媽媽沒有收入來源,把字拍賣換點兒錢花,不行嗎?」

  溫文爾雅的貴婦卸掉光鮮亮麗的偽裝,此刻擺出潑婦罵街的架勢,在門口持續輸出,引得鄰居駐足。

  保時捷開進車庫,顧錚下車,皺眉道:「你誰啊?在我家門口乾嘛呢?我認識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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