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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集齊三佩,回到玉佩空間,其實巧合大於刻意,直覺大於邏輯。她完全可以先忙孫恩的事,或者心念一轉,北上幫燕飛救回紀千千,而非把洞天佩當成第一要務,輕輕鬆鬆再花一個月。換句話說,她能及時看到這個時間,五成以上是運氣使然。

  倘若她未能及時找回玉佩,始終優哉游哉,那麼在倒計時結束的一刻,她的死期也就悄然降臨。以前她武功不夠好,曾有幾次險死還生,卻從未這麼接近過失敗。更可悲的是,這是她控制不了的失敗。

  蘇夜盯著這四個字,發寒之後又覺後怕,不由長長吁出一口氣,慶幸自己加入了爭奪洞天佩的隊伍。這時候,她也無暇計較玉佩為何突然小氣起來,把期限設的這樣緊迫,眼光立刻掃向下面三行文字。

  這三行分別是:“天地心”,“竺法慶尼惠暉”,“向雨田鬼影”。

  剛才距離較遠,她未能注意。等她站到青銅門前,從近處觀察,才發現四行字下方,還有一行淡淡的陰影。陰影泛著灰黑色,比門的本來顏色更深,像是一個補丁,遮蓋了真正的內容。也許到了某個時間,它會突然消失。被陰影遮蓋的文字浮現出來,通知她新的任務。現在她沒可能看穿它,只好先去理會已存在的字跡。

  倒計時呈現淡金色,散發螢火般的微光,這三行字也一樣。但是,竺、尼夫婦那一行黯淡無光,仿佛忘了塗上會發光的顏料。顯而易見,這是因為她已擊敗了這兩個人,完成了這個任務,不必繼續惦念。

  至於“天地心”三字,指的自然是洞天三佩。文字仍然爍然生光,無視她剛剛湊齊它們,成功返回玉佩空間的事實。這似乎是向她表示,她集齊一次仍不夠,必須把它們帶在身上,直到返回現實世界的那一天。

  爆炸有多猛烈,蘇夜眉頭皺的就有多深。她稍微開動想像力,便可想出石洞附近,是怎樣一副狼藉不堪的景象。實打實的千萬斤土石沖天而起,凌空翻湧,重新落回地面,堆出新的土丘,抹滅所有痕跡。從爆炸遺蹟里找東西,當然不是令人高興的工作。她只能希望自己動作夠快,搶在別人之前返回那裡,並感應到洞天佩的存在,把它們從土裡挖掘出來。

  所幸三佩事關重大,一直以來,均有孫恩、安世清等人窺伺在後,尋找奪走它們的機會。它們重現世間之時,絕不會默默無聞,總有人察覺蛛絲馬跡,打探到它們在誰手裡。尤其燕飛就在邊荒集,一聽遠處傳來爆炸聲,極有可能立即展開行動,成為率先趕到的一批人。若是他拿到了三佩,對她當然非常有利。她不怕麻煩,卻不願意在時間吃緊時,長途跋涉尋找什麼寶貝。

  由於倒計時的震撼太過強烈,其他事情均失去了應有的重要性。蘇夜看完天地心,又去看向雨田與鬼影,神色中仍殘留著驚訝,卻和他們毫無關係。

  當時她一聽魔門之名,便猜到這是向雨田活躍的時代,知道他可能再次成為任務目標。此時他的大名在門上顯現出來,無非是猜想得到了證明,完全不值得意外。與他相比,鬼影此人倒是十分陌生,從未聽人提起過這名字。但他和向雨田並列在一起,想必也是魔門中人,應當不難尋找。

  蘇夜仔細看完這些內容,方覺心頭一松,又有種輕微的失落感。她自認聰明,卻猜錯路線,猜錯任務目標,亦猜錯了時間限制。玉佩的確要她挑戰一批人,但他們與九品高手、外九品高手無關,均為超乎常人想像的卓絕人物。她重視那兩個榜單,不惜當眾毆打司馬道子,結果是無益之舉,從一開始便找錯了對象。若非她發覺他們武功太差,沒資格充當她的對手,犯的錯誤還會更多。

  最後,她的視線凝固於那片陰影,在上方停留了七八秒鐘,便毅然移開了。

  她在想孫恩,在想他的姓名是否會出現在陰影之下。竺法慶練成十住大乘功,才有膽量去挑戰他,可見黃天道藏功威力無窮,讓高傲自負的大活彌勒也要退避三舍。若說他不屬於目標之一,她會相當詫異。

  可惜多想無用,她必須把精力用在實處。她此前拖延了太久,不得不用閃電般的行動彌補。不過一瞬間,她已作出決定。她會留在空間裡面,稍微休整幾個時辰,換件不這麼可怕的正常衣服,光明正大走出去,面對那個拿走玉佩的傢伙。

  在這期間,那人亦可能進入玉佩,與她面對面地遇上。那樣更是非常方便。畢竟發生在玉佩里的事,外人不得而知。等她弄清楚那人的身份,再進行下一步計劃也不遲。

  她可能對他產生好感,從而一笑置之,也可能動武硬搶,把對方飽以老拳,搶回玉佩後,一溜煙返回邊荒集。她急著去找燕飛和江文清,找回洞天佩,並向燕飛打聽向雨田的事。如果燕飛搖頭表示不認識,她才會返回建康,尋找李淑莊或陳公公,逼問向雨田的下落。

  三十五天無疑不長,卻也沒短到讓人手足無措。她盤膝坐倒時,心情已完全恢復平靜。然後,她閉上眼睛,不去看門上的微光,把自己隔在永恆似的黑暗中。

  第四百九十九章

  直到此時,桓玄對蘇夜仍是一無所知。他做夢都想不到,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 他撿到的“仙家異寶”里, 出現了一個人。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警惕心漸漸降低, 做事也沒之前那麼謹慎。在他看來,玉佩原主八成已經死了,不會前來索要寶物。玉佩已是他的東西, 就像他從小到大, 身邊的所有東西一樣。他只顧計算好處, 忘了每件事均有因果,而他既沒弄清楚因, 也還沒看到最後的果。

  今天, 他照常坐在大司馬府內堂。他腰間的名刀“斷玉寒”解了下來, 端端正正放在坐榻上。內堂婢僕在門外侍候, 堂內只有他、乾歸、侯亮生三人,是個小小的府中密會。他臉上帶著微笑, 整個人神采飛揚, 透出志得意滿的意味, 比平時更為英俊。

  他不太喜歡笑。他笑的時候, 要麼發生了對他有利的事, 要麼他想用笑容達成某種目的。眼下的密會中,情況顯然屬於前一種。

  侯、乾兩人一文一武,是他現任的親信膀臂。前者乃謀士之首, 滿腹謀略智計。後者劍法精妙,令他刮目相看。文武之分,僅是相對而言,並非絕對。侯亮生亦懂一些武功,而乾歸也可以出謀劃策,為他設計除去敵人。

  侯亮生跟他已經很久,從桓沖未死時,便在他麾下效力。正因如此,這反而成了一個不足之處。

  桓玄再怎麼冷酷無情,也難以忘懷下毒害死兄長的事跡。他看到侯亮生,有點像看到屠奉三,情不自禁地不舒服。乾歸初來乍到,不了解他的過往,倒令他感到安心。更何況,乾歸似乎與巴蜀的譙縱來往密切,可以充當通往蜀中豪族的橋樑,帶來的好處遠遠超過侯亮生。

  他之所以還重用侯亮生,只因找不到替代之人。但他內心深處,越來越傾向乾歸,信任乾歸,也更願意把重要任務託付給他。

  這是他心頭的一大隱患,早晚得想辦法解決。不過,現在他已忘記了這些煩惱,因為他剛收到一樁極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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