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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夜道:“長空幫秉持老幫主的遺志,長年與朝中jian黨作對。蔡京遂派出天下第七,暗殺幫中大將。白愁飛下毒當日,梅幫主偶然救了險境中的天下第七,救人時看見他包袱中的武器,發現他竟是殺人兇手。天下第七以怨報德,暴起發難,在白愁飛的協助下,殺死了梅幫主?”

  梁何苦笑道:“是,你老人家說的很是。你都問過了天下第七,何必再來問我。”

  蘇夜道:“天下第七死前,向我承認他做過這件事,也出賣了白愁飛。他說,他只殺了梅幫主,白愁飛卻殺盡幫中領袖人物,真要算起來,白愁飛的罪過遠遠超過他。他還告訴我,許天衣不辭勞苦,尋找長空幫遺留的幫眾,細心核對幫派里每一人的身份,總算拼湊出一點線索,懷疑他和白愁飛是真兇。因此,許天衣非死不可。他若不死,死的便是他們了。”

  梁何深吸一口氣,鎮定道:“他這兩年來,奉相爺、太師之命,四處刺殺俠客義士。若非殺人太多,引人注意,天衣有fèng也懷疑不到他頭上。至於白愁飛……”

  蘇夜笑道:“白愁飛又怎樣?”

  今天首次,梁何聲音里流露出發自內心的情緒。

  他怨恨地道:“白愁飛搶到長空神指的秘訣典籍後,立即躲藏進深山老林,潛心修煉這門指功。他將指法改頭換面,又自創一些招式,換個名字叫驚神指,隨後以白愁飛之名重出江湖。他答應我的好處,一樁都未能履行。”

  蘇夜嗤笑道:“那你的日子定然過得很苦。”

  梁何坦然道:“是,幸好大家人心惶惶,不知前路何在,並未注意到我。我也不敢留在長空幫,只好帶著孫魚,以及一批忠於我的兄弟,離幫自行謀生。”

  蘇夜冷哼一聲,似笑非笑地道:“你們三人當真好膽量,竟敢去殺方歌吟夫婦的舊識。”

  梁何苦笑道:“我哪有這麼大的膽子。殺人之事都是他們做的,與我無關。唉,那段日子真是不堪回首。我就像只烏龜,整天躲在屋子裡,最多出去買些吃的。方巨俠聽聞幫里發生慘案,立即出山調查,把我嚇的魂飛魄散。幸好他想岔了路子,以為是蔡黨jian人下手,查來查去,終究一無所獲,更未懷疑白愁飛。”

  蘇夜終於停住步子,卻不看他,偏頭望向窗外景致。

  她早已猜到,白愁飛絕非什麼好人,多半是因為一次又一次搞砸,才不得不使用新馬甲。但是,她聽說他為一套絕世指法,竟一口氣殺了一百多人,仍有不可思議的感覺。她已把他想的夠壞,卻沒想到他連武功都不是自己的,而是用毒計強搶而來。

  她不再評頭論足,也沒有必要作出任何評論,只是重重嘆了口氣。內室當中,亦於同時傳來一陣輕微騷動。室內兩位客人按捺不住性子,討論爭吵起來,聲音傳到廳里,引得梁何轉頭去看。

  她回身,走向他,站到他對面,居高臨下俯視他,冷冷道:“你有啥打算?有啥要求?”

  梁何雙眼當中,驀地掠過一抹懼意。

  他膽子當然不小,否則怎敢給恩師下毒。但五湖龍王站在他前方,猶如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一片深黑不見底的汪洋,把他襯托成一隻渺小的螞蟻。她伸出一根手指,他就得粉身碎骨。這不是有沒有勇氣的問題,而是他精神、心性修養的程度,能否敵得過她無所不在的強大威懾力。

  他敵不過,所以他軟弱退縮了。他儘可能沉穩地答道:“你還可以用我,甚至可以放心委我以重任。你掌握著決定我生死的秘密,我終此一生,不會對你生出二心。”

  蘇夜笑道:“許天衣呢?”

  梁何道:“許天衣只查到天下第七和白愁飛,不知道有我這個人。你儘管叫他揭露真相,叫白愁飛身敗名裂。金風細雨樓勢弱時,自然有十二連環塢占便宜的機會。”

  驀地,蘇夜縱聲狂笑,聲震屋宇,好像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梁何鼓足勇氣,苦笑道:“你笑啥?”

  蘇夜並不回答,笑了半天,忽地收聲,低頭道:“如果有朝一日,我需要一個往我酒壺裡下毒的人,自然會請你來。你主動配合我,這很好。我和方歌吟從無聯繫,也犯不著為他岳父的幫派復仇,何況他那個人……”

  她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聽著,我不會給你職位,也不用你替我做事,更不會把你的惡行宣揚到天下皆知。從今日起,你哪兒也去不了,任何人都別想見。我何時點頭放人,你何時離開十二連環塢,懂了嗎?”

  第四百一十八章

  梁何被帶下去之後,花廳內室里的客人才拉開暗門, 走了出來。

  他們是發黨黨魁花枯發, 和夢黨黨魁溫夢成。兩人在江湖上打滾數十年, 武功高,人生閱歷亦極為豐富, 統領京城裡的市井好漢,相當受人敬重。但是,他們出現的時候, 居然失卻平常心, 情緒堪稱激動, 兩張老臉上,依然殘留著驚愕之情。

  他們旁聽這場對話, 聽的十分清楚, 也許是太清楚了, 所以萬分驚訝, 不敢相信長空幫血案之謎就此破解,兇手的身份也不再是秘密。

  蘇夜請他們來, 自然是要利用他們的人脈地位, 讓他們充當證人, 以免對手指責她自導自演。若在平時, 這兩位非互相拆台, 不分場合地吵起來不可。今天情況比較特殊,他們沉浸在她和梁何的問答當中,想著長空幫諸多元老高手慘死的情景, 一時之間,竟都不想開口說話。

  好在,他們是受邀前來,終不能永遠沉默不語。沒過多久,溫夢成苦笑幾聲,問道:“龍王為啥放過那姓梁的?”

  蘇夜笑道:“因為我沒理由殺他。”

  花枯發怒道:“這種欺師滅祖,喪盡天良的龜孫子,留他作甚?”

  溫夢成冷笑道:“你看不慣他,你去宰了他啊。”

  花枯發道:“我去就……”

  蘇夜做個要他們住口的手勢,淡然道:“不要再提梁何了,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這段驚心動魄的往事,兩位都已理清了吧。”

  花枯發眉毛向上豎起,抖的比梁何還要劇烈,寒聲道:“當然,我又不是傻子。嘿嘿,想不到啊想不到,多年前犯下大案,搶走桑書雲武功秘籍的人,竟有膽子在武林中露頭!莫非他以為方歌吟已經死了,不會來管他的事?”

  溫夢成不屑地看他一眼,故作冷靜地道:“既已水落石出,那便好辦了。你要去告訴蘇夢枕呢,還是先行通知方巨俠?無論你怎麼做,老朽都可以幫忙。”

  花枯發冷笑道:“何需用你?按我的意思,你今日來都不必來,來了也和沒來一樣!”

  溫夢成怒道:“再怎麼說,我也比你有用。你門下那大弟子……”

  眼看他口不擇言,想揭花枯發的傷疤,表明自己在教導徒弟上更有一手,蘇夜連忙插言道:“兩位什麼都不必做,請幫忙保守秘密,將這事交給老夫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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