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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越看越驚,越想越疑,隨便找了個藉口,提出要再見溫柔一面。

  這個時候,白愁飛已把溫柔放到床上,吩咐屬下不得打擾,即使天塌下來,也等他辦完事再說。歐陽意意收到指示,謊稱留白軒里你儂我儂兩情相悅,溫姑娘根本沒心思見外人,要他們知情識趣,速速回去。

  張炭碰了一鼻子灰,心知事情不大對勁,又想不出好辦法,一橫心,索性撕破臉皮,橫眉立目,拔刀抽劍,不顧一切地動手往上硬闖,希望以喧鬧大嘩驚動溫柔,確認她依然安好。

  他們並肩為戰,一層接一層地殺了上去,殺著殺著,熱血不斷湧上頭臉,心卻逐漸涼了下來。無論樓下鬧得如何天翻地覆,叫罵喊殺聲多麼響亮,溫柔和白愁飛始終置若罔聞,誰都沒有出現。

  第三百五十九章

  蘇夜趕到金風細雨樓的時候,樓子裡已經亂成了一團。

  以張炭、蔡水擇、吳諒、白愁飛、溫柔所在的白樓為中心, 黑壓壓地圍著一大群人。一小部分指著白樓叫罵, 大部分神情嚴肅, 仰頭遙望不同樓層的窗口,查看樓中激戰的情況。

  青樓和象牙塔不復存在, 殘骸亦被移走,露出光禿禿一大塊空地。她私下思忖,認為白愁飛不重建象牙塔是應該的, 而不重建青樓, 可能說明了他沒有錢。不管原因如何, 紅黃白三色高樓分立三個方向,另個方向卻空蕩無一物, 實在讓她很不習慣。

  溫柔走人時, 唐寶牛和方恨少恰好在外閒逛, 收到消息之後, 又暴跳如雷,回去點了幾十個人, 想立即殺上天泉山。若非朱小腰拼命勸住, 他們恐怕正在羊入虎口。但是,

  象鼻塔兄弟不來, 張炭等人只能孤軍奮戰, 憑三人之力,奮力殺向樓頂拯救溫柔。

  蘇夜不是神,無法用千里眼望見全過程, 趕來後才察覺事情的嚴重。她一看白樓外面亂糟糟的,所有人像看飛碟一樣,仰頭望著留白軒,同時白愁飛不知所蹤,一愣之下,已把事情面貌勾勒了個八九不離十。

  如果溫柔僅是被扣押為人質,張炭不必這麼著急,白愁飛更不會堅持留在房間裡,至今不肯出面相見。這只能說明一件事——王小石的不祥預感即將成真,溫柔遇上了比軟禁更嚴重的災難。

  她並非不知人事,相反,她見過的人事太多了。她原本只是想來“看看”,看完過後,陡然發現不可能袖手旁觀。她冷笑了不到半秒鐘,身影一閃,混入仍在向白樓蜂擁的風雨樓精銳當中。

  這是上演過不止一次,非常怪奇詭異的場景。

  她混進人群,人群卻沒及時發現她。直到她拔地而起,登上白樓第三層,雪白的樓壁與深黑的衣服襯在一起,才和突然現身的怪物一樣,吸引了起碼一半人的注意力。

  黑衣人,殺死梁何的黑衣人,留下二十個目擊者和一張紙條,令風雨樓上下惶惶不可終日的黑衣人,終於再次來到天泉山,不負眾望地現身了。

  用不負眾望形容,或許不太合適。不過,她的存在如同樓上遲遲不肯掉落的第二隻高跟鞋,讓人徹夜難眠,等真正落地發出巨響,心頭重負反倒瞬間消失,有種把心放回肚子裡的感覺。

  一時間,許多隻手林立著舉了起來,紛紛指向蜻蜓點水般的黑影。

  黑影仿佛只需碰一下樓身,就能獲得巨大的托升力量,縱躍之間,絲毫不見停頓,像是一口氣飄上去似的。唯有親眼看見,他們才肯相信世上竟有如此驚世駭俗的輕功。她在他們眼睛裡留下的殘影,比她這個人還真實一些。

  一半人屏息凝神,一半人堅持呼吸。一呼一吸後,蘇夜落上第四層樓外迴廊,往樓里一瞟,登時嚇了一跳,幽靈般急速掠進,迎向一柄極為奇異的兵器。

  那柄兵器是一把藏在懷裡的懷刃,一把神奇的刀,主人是黑面蔡家的蔡水擇。他從懷裡掣出這把刀,刀上立時綻放耀眼的光芒。刃里藏有能瞬間炸開的藥物,被他用內力一激,馬上就要爆炸。

  這把刀名叫“爆刃”,他的綽號叫作“火孩兒”。他對火器的精通,不在霹靂堂高手之下。

  刀爆開,火光四濺,巨大的衝擊力遍及四方,炸碎圍在他身邊的敵人。離得近的,當場被炸死,遠一點的,被炸的血肉模糊,怪叫著後退。蔡水擇本人卻毫髮無傷,之前受的傷,與爆刃完全無關。

  無數火團、火苗激she而出,眼見就要點燃資料庫中的卷宗文卷,卻在剎那間,遭狂風席捲包圍,倒she向同一位置,聚成一個大火球。火球轟的一聲,凌空炸開了,頓時黑煙滾滾,隨北風到處流蕩,由濃轉淡,沒多久隨風而逝,還白樓一個清靜。

  黑煙散盡,蔡水擇兀自目瞪口呆,定睛一看,赫然發覺身畔還活著的敵人,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全部身中致命刀傷,倒地身亡。他曾見過的黑衣老人,持刀靜立於窗口前方,用比毒針更尖利的目光,默不作聲瞪著他。

  說來也是湊巧,兩人第一次見面,蔡水擇狼狽落魄,血流滿面,好像快要死了。這一次,他仍然披頭散髮,負傷頗重,不得不拔出爆刃拼死一搏。從此以後,蘇夜想起他,想到的永遠是他重傷潦倒的模樣。

  蔡水擇去拔“炸劍”的手,停在伸往腰間的中途。

  蘇夜冷笑道:“不是王小石的基業,毀起來果然絲毫不心疼。你想燒白樓?你燒了白樓,就能敵過白愁飛的驚神指?”

  此時,樓外人初見她的驚怖感逐漸消失了,齊聲大喊,也不知道應該向誰報告,怎樣處置,反正一味扯著喉嚨喊叫,發泄內心不安的同時,朝樓中同僚發出警示。喊聲那麼響亮,蘇夜的說話聲音卻極其清楚,好像刻意送往他耳邊,怕他漏掉一個字。

  蔡水擇大聲說:“與溫姑娘的安全相比,白樓算得了什麼?”

  這倒是個很有說服力的回答。蘇夜環顧一圈,看著由蘇遮幕、蘇夢枕父子兩代人一手建立,楊無邪傾注畢生心血的資料庫,無聲嘆了口氣。她問:“他們在最頂層?留白軒?”

  蔡水擇說:“是。”

  “你們自己在下面,能行嗎,”蘇夜冷冰冰地問,“我救完溫姑娘,會不會發現你們成了屍體?”

  她語氣中透出的不滿,聾子都聽得出來。蔡水擇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再一次大聲說:“能行!”

  蘇夜嗯了一聲,抬手遙遙點了一下,警告道:“別擔心,別再打燒毀白樓的主意,你們的人正在路上。我來的時候,看見他們了。”

  她的離開和沖入一樣快,蔡水擇雙眼一眨,窗前身影已然不在,猶如一場離奇的夢境。但地上屍體、炸到一半,被氣浪硬生生卷回的爆刃,又清清楚楚告訴他,剛才那不是夢,黑衣老人的確來了。

  張、蔡、吳三人力戰多時,分散在不同樓層。蔡水擇危機解除,自然得去和同伴會合。事態仍然萬分緊急,使他沒有喘氣的機會。黑衣人再可怕,也只有一個腦袋一雙腿,哪能一人兼顧多人。不過,正如他本人所言,比起溫柔的安危,其他事情均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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