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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夜推測過石之軒的去向,認為他很可能離開長安城,前往中原其他地域, 抑或域外異族的地盤。這個推測說不上符合邏輯,僅是她個人的一種感覺。她聽婠婠這麼說,不由笑道:“我以為他在塞外。”

  婠婠頓了一頓,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意外,答道:“他的確去過塞外,最近又回到長安。寇仲那小子與宋閥聯姻,而宋缺視聖門為死對頭,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聽從他的吩咐。如今寇仲聲勢一日比一日大,唯有李閥還有資格作他對手,他怎可能放棄長安,另立門戶?”

  蘇夜奇道:“我都不知道邪王有門戶,曹應龍、安隆,甚至楊虛彥,都對他心存異志。難不成,魔門還有人仰慕他的威名,死心塌地為他效力?”

  秋風從大開的窗中吹了進來,吹的婠婠滿頭秀髮飛舞不停。她幽幽一嘆,忽地轉過身來,直視著蘇夜道:“邊不負是否你殺的?”

  蘇夜微微一笑,搖頭道:“不是我,是子陵。邊不負還用不著我出手,而子陵需要對手。我讓他們兩人有一對一公平比拼的機會,子陵以真言手印殺了他,就是這麼簡單。婠小姐你總不會顧念師門情誼,要為他報仇吧?”

  她插手過後,雙龍失去不少與高手接觸的機會。他們兩個習慣以戰養戰,所以蘇夜有時刻意安排對手,讓兩人見識不同武技,其中包括大明尊教,也包括魔門。

  邊不負好色如命,不顧陰癸派未來,jian污祝玉妍之女東溟夫人,使女兒單婉晶對其恨之入骨。東溟夫人遠走琉球後,他又看中了婠婠,同樣不理會婠婠有可能練成天魔功,多次試圖染指她,不惜為此支持白清兒,給婠婠施加壓力。單婉晶早就想找人殺死邊不負,蘇夜要徐子陵處理此事,僅是想讓他賣東溟公主一個人情。

  至於婠婠,就算對邊不負並無殺意,也絕不會為他報仇。她之所以說那句話,只是明知故問。

  婠婠出乎意料地苦笑一下,淡然道:“師尊一見邊師叔的屍身,就知道不是你下手,但定然與你有關。算了,反正她也不會計較這件事。”

  蘇夜問道:“石之軒去塞外究竟做了什麼?”

  婠婠聲音轉冷,緩緩道:“他之所以出關,無非忌憚你把他當作下一個對手,暫時隱藏起來。我們在域外並無眼線,一切均要親力親為。”

  由於劇情差異越來越大,許多蘇夜預知的情報與現實並不相同。雙龍塞外之行、與跋鋒寒在塞外的經歷,與她的記憶差異頗大。所幸他們依然擁有主角特有的好運氣,每一次歷險結束,實力都有進益。石之軒本應與他們相遇,此時卻毫無這種跡象。徐子陵根本不知邪王行蹤,也沒遇上追蹤而至的祝玉妍。

  正因如此,他們難以掌握石之軒的舉動,只能從蛛絲馬跡中,推斷他可能去往何方。

  婠婠說“並無眼線”,乃是變相承認他們得到的消息不夠。她說到這裡時,重新望向窗外,淡然道:“師尊認為,或者他與突厥人達成了某種協議,或者他以自身為籌碼,與李閥結盟。不管哪一種可能,都具有讓他重回長安的契機。”

  在石之軒眼中,也許從來沒有敵人與朋友的差異,只要能令他實現野心,什麼事都可以做。更何況,李閥本身絕非水潑不進。如果按原定軌跡發展,李建成將勾結突厥,李元吉也與魔門中人暗通款曲。在玄武門之變發生時,石之軒正是暗中支持李建成的力量。

  換言之,無論石之軒以誰為盟友,蘇夜都不會奇怪。她真正好奇的地方在於,祝玉妍為何選擇在此時對付石之軒。

  婠婠對此不置可否,只說不如等她見到祝玉妍,親口問清楚。然而,長安其實是個龍潭虎穴般的去處。長安城裡,儘是她的敵人,幾乎沒有朋友可以派上用場。若非祝玉妍絕不肯與石之軒合作,她當真會懷疑他們兩人坑瀣一氣,用邪王為餌,引她上鉤。

  這架天平兩端,一端是擊敗石之軒與觀看《天魔訣》的獎勵,一端是可能遇上的種種風險。天平在她心裡稍微晃了晃,就往前面那一端沉了下去。

  石之軒仗著幻魔身法,認為當世沒有能夠攔住自己的人。她對她的輕功,亦有相同信心。即使窮盡整座長安城之力,也未必能夠將她困死在城中,遑論石之軒並無這等實力。

  婠婠來去匆匆,當日即動身返回長安。蘇夜並未與她同行,而是在當天晚上,叫來徐子陵與沈落雁,將這件事明明白白告訴他們。

  徐子陵見婠婠行蹤詭異,聯想陰癸派與蘇夜的合作,不難想到石之軒那裡。他遇上石青璇後,由於石青璇的另眼相看,石之軒屢次在他面前出現,態度曖昧難明。但是,石青璇又因母親之死,深恨父親,並沒有太多父女之情。徐子陵只能將他當成隱藏大敵,時時戒備。

  他希望到長安一行,作為蘇夜的助力。蘇夜卻考慮到父女關係,毫不猶豫否決了他的想法。他們商量到最後,依然未能商量出一個可靠計劃。蘇夜想做任何事情,都得先見到祝玉妍。

  婠婠轉述祝玉妍的猜測,固然很有道理,卻未觸及她更深一重隱憂。她始終懷疑,石之軒其實已經練成不死印法,自以為無敵於天下,才再度返回長安。他昔日心心念念邪帝舍利,為的不就是這樣一天嗎?

  僅僅過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她已決定前往長安。即便事情向最壞的方向發展,她仍有超過五成的把握。每到這時,她總會想起蘇夢枕的判斷——“有六成可能成功,就可以做了。”

  長安亦是滿城秋風蕭蕭。陰癸派早已作出安排,等她前往婠婠所說的地點,說出聯絡口令,立即有人將她帶到另外一個城區。祝玉妍安排下的大宅院,就在那個城區。

  這一次,陰後臉上並未覆蓋重紗,衣著卻與過去一樣。她命門下弟子離開,獨自留在屋中,像上次那樣,與蘇夜面對面地交談,只是不見婠婠蹤影。

  蘇夜與別人兩次決戰,均發生在人跡罕至的淨念禪院中,所以江湖上尚無流言。祝玉妍並不知道,她已有能力擊敗宋缺和寧道奇,否則可能產生其他想法。即使如此,她也十分重視蘇夜,態度相當溫和,亦未追究邊不負之死的責任。

  她待蘇夜落座,才正式看了她一眼,平靜地道:“此行目的,小姐已聽婠兒說過了吧?”

  蘇夜微笑道:“但她並沒告訴我,宗主為何現在動手。”

  她和祝玉妍的再度相見,一如她想像中那樣,安靜的令人心悸。祝玉妍不願他人聽到談話,於是這座宅院之中,確實空無一人,仿佛從未有人居住。她只能聽到外面的風聲,以及從遠方傳來的行人、車馬聲音,猶如到了某個與世無爭的地方。

  環境愈安靜,祝玉妍遺世獨立的氣質就愈出眾。她面容靜若不波古井,只有雙眼格外明亮,答道:“因為我懷疑,他已經真正練成了他創出的那門奇功。而且我很難追蹤到他,不死印法在隱藏行跡方面,也是格外出眾。如果我不抓住這個機會,也許永遠難以如願。”

  蘇夜沉默半晌,柔聲道:“什麼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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