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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陰謀詭計層出不窮,還牽扯到石之軒兩名弟子的競爭,石青璇不得不離開幽林小谷,涉入江湖風波。徐子陵和她相識,正是源於這些破事。蘇夜認識她稍微晚一些,覺得很談得來,才在她借居獨尊堡時,趁著前來成都的機會,到堡中探望她,同時商量幾件事情。

  此時,石青璇放下手中玉簫,莞爾道:“妹子過獎,青璇愧不敢當。自記事以來,除了娘之外,從未聽過如此動聽的琴聲。你的技巧或者不算巔峰,卻飽含超凡脫俗的意象,令群山、流水、林木、風雪等事物栩栩如生。即便你不諳武功,只憑這手本事,也足夠名動天下。”

  她的聲音清甜柔美,仿若另外一種樂器。以她在簫道上的造詣,說出如此之多的溢美言辭,足夠蘇夜引以為傲了。她誠摯地讚美過後,才向站在窗邊的徐子陵瞥了一眼,微笑道:“子陵心滿意足了嗎?”

  寇仲脫胎換骨,徐子陵也在成長。如今他已成為氣質獨特,儒雅文秀的出眾青年,從氣度、外表抑或為人處世來看,都是一位不輸給任何人的卓越高手。何況他年紀很輕,卻天生俠義心腸,絕非冷酷無情之輩。一個人只要長著眼睛,就能看出他前途無量,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代武學宗師。

  他聽見石青璇問話,才大夢初醒般吁了口氣,苦笑道:“如果這樣還不滿足,徐子陵未免太貪心了。可惜仲少不在這裡,否則一定有很多感悟。”

  石青璇從容自若地道:“寇仲?我想他沒有你體會的這麼深。我們一琴一簫,雖然同奏,卻有著微妙分別。你不妨說說區別何在,算是付我們酬勞好了。”

  徐子陵顯然很樂意聽從她的吩咐,想了想道:“小姐的簫充滿了感情,讓我感同身受,想起今生經歷過的很多事情,以及人世的煩惱和無奈。它引發人心最深處的感觸,聽完之後,就像做了一場夢,發自內心地感動。至於美……至於龍頭的琴,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

  寇仲喜歡給別人起綽號,私下談起蘇夜時,連師父也不叫一聲,全用“美人兒妹妹”代稱,有時還稱她為“小龍頭”。徐子陵耳濡目染之下,在真人面前也會叫錯,讓蘇夜哭笑不得。

  石青璇不禁又是一笑,問道:“哪裡不同呢?”

  徐子陵正色道:“琴聲亦美不勝收,但缺乏人的情緒,只有自然妙理,聽完一曲,仍然難以猜出琴師是個怎樣的人。簫音由內而外激發感情,琴卻由外而內,變幻種種意象,引誘他人陷入上天的鬼斧神工中。青璇小姐說你技藝有所欠缺,應當就是指你全程不肯傾吐心聲。”

  石青璇嫣然一笑,看上去很滿意他的答案,也說明她的確很欣賞徐子陵。她很少向人打開心扉,更少露出真心笑容,所以這反應已經很特別。

  蘇夜望著她,再看看徐子陵,忽然搖頭道:“你們兩個是不是希望我馬上消失?”

  這句話一出口,當即驅走了房中的曖昧之意。徐子陵神情中出現幾分尷尬,卻沒當場否認。石青璇則收起笑容,嘆道:“妹子不要說笑,你們既為正事而來,自然要辦完再說。”

  徐子陵像是要掩飾尷尬,立即接話道:“是,理應如此。”

  蘇夜目光在他們之間又轉了一圈,笑道:“好吧。”

  她之所以離開洛陽,遠赴成都,當然不是工作太累出門旅遊,而是為了若干年前銷聲匿跡,近期重現中原的“天君”席應。

  席應統領魔門中的“滅情道”,在八大高手榜上排名第四,名氣十分響亮。江湖傳言說,他的稱號中有個天字,犯了宋缺的忌諱,被天刀一路追殺出中原,遲遲不敢回來。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他只派師弟尹祖文接觸陰癸派,而非親自出面。

  但在知情人看來,宋缺沒有那麼霸道,之所以跟席應過不去,是因為他作惡多端,才隨便找了個藉口出手。

  席應犯下過諸多惡行,其中最有名的受害者就是“霸刀”岳山。岳山曾擊敗席應,致使席應恨他入骨,趁他出外時殺了他一家老小。岳山離世之時,早已不再記恨宋缺,卻始終不能忘記這樁仇恨。

  巧的是,石青璇與岳山關係匪淺,稱其為“岳伯伯”,收藏他的霸刀和“換日大法”,一直想替他完成未竟的心愿。正因如此,席應消息一出,立即引起她的注意。

  即便沒有情報,只用猜想,也能猜出席應此行,最大的忌憚仍是宋缺。據說他在外這麼多年,成功練成了獨門絕學“紫氣天羅”,這才減去對天刀的懼怕,準備回來大展拳腳。

  蘇夜深知,魔門八大高手無論身在何方,都會因不同目的進入中原,包括突厥國師趙德言,所以她不必天南海北地去找,只需關心他們出現的時機。早在席應回歸之前,她找准機會,在他人配合下,陸續制服安隆與尤鳥倦,並且軟硬兼施,以性命為交換,逼兩人交出獨門秘籍。

  榮鳳祥無法把祝玉妍帶在身邊,安隆也無法隨時隨地找到石之軒,於是像榮鳳祥一樣從了她,幾經討價還價,不情願地提供“天心蓮環”。尤鳥倦卻是毫無氣節,表現的比左遊仙還差,居然出賣了剩下三名師弟妹,一起交出邪極宗絕學。

  安隆是否會向石之軒告狀,尤鳥倦以後死在何人手上,都不是蘇夜所關心的事情。她接到情報,立馬動身南下,索取本該屬於徐子陵的獵物。

  第二百零二章

  席應逃入西域,兀自心有餘悸, 行事一直非常低調, 沒人聽說他在那裡作出什麼大事, 竟就這樣銷聲匿跡,所以在很多晚輩眼裡, 他只是一個傳說中的前輩人物。但他這次回來,膽子好像大了一圈兒,一改過去的謹慎作風, 不怕泄露自身行蹤。

  成都位於中原腹地西部, 距離西域不遠, 成為他選擇的,第一個打響名氣的地方。他剛來成都, 就找上城外大石寺的和尚, 公然表露尋仇之意。然而, 和他結怨的上代主持已經坐化, 於是他遷怒他人,揚言從此以後, 如若大石寺中有人居住, 他就殺光十里內的百姓泄憤。

  大石寺的和尚大多不懂武功, 無可奈何之下, 只得依言遷走, 導致這座寺院變的空空如也,仿若一座鬼寺。

  他這麼欺負對手,當然是霸道至極, 還讓巴蜀群雄顏面盡失。但他名氣大,武功高,又在中原魔門的幫助下,日夜神出鬼沒,並非直接占據大石寺,致使尋常人無法查清他的蹤跡。師妃暄亦為此深感頭疼,最終找上徐子陵,希望他能在這事上出力。

  川中大部分江湖人物,包括解暉在內,都認為席應尋大石寺的晦氣,並非只為復仇,更重要的,還是想借著這場風波,將宋缺引出嶺南。這個推論也從側面證明,他的紫氣天羅大成後,的確不必再畏懼宋缺。

  徐子陵聽完類似消息後,卻提出一個疑問,即席應如果不怕宋缺,大可直接到嶺南下戰書。以宋缺的為人,絕對會欣然應戰,也不至於仗著宋閥閥主的身份欺負他。他之所以盤踞成都,坐等宋缺上門,應當懷有更深一層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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