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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從天而降,給人的感覺活像泰山壓頂,若非親眼所見,絕對無法想像以她小巧玲瓏的身材,居然能夠造成石破天驚的震撼感。

  上官龍雙腳踩在了酒肆屋頂上。這座兩層小樓結構還算堅固,但在蘇夜下落之時,令人情不自禁擔心起來,怕它一刀就倒。

  一切發生在彈指間,快的不可思議。

  龍頭杖旋風一樣舞動,飄飄杖影,籠住上官龍全身。他一張圓臉因氣血上涌,變為奇異的紫黑色,杖風如罡風,銳利之處勝於利刃,又比任何利刃渾厚的多。屋頂瓦片被杖風帶起、擊碎,化為無數青黑色的小碎屑,隨杖風飛旋舞動,蔚為奇觀。

  他的絕望只持續了一剎那,又重新建立信心,因為他看到,長街那一端,正追來兩個無比美麗曼妙的身影。祝玉妍終不能允許蘇夜當面殺人,有損她的威信。只要上官龍撐過一段時間,待祝玉妍追到,蘇夜未必能夠得手。

  杖風呼嘯作響,顯示出他身為一幫之主的高深武功。然而,刀光有如死神,全然不顧龍頭杖何等威風,在他舞杖的同時,已悄無聲息飛進杖風之中,準確地找到龍頭杖杖身,重重一刀擊下。

  第一百九十五章

  這套杖法名為“迎風杖法”,名氣直追尤楚紅的披風杖。而且, 上官龍常年習練魔功, 內功練的頗為深厚, 只不過平時刻意掩飾,避免引起他人疑心, 才造成他武功一般的錯覺。寇仲就因為錯判了他的能耐,險些傷在他手中。

  不過,狂舞的龍頭鋼杖碰上夜刀, 立即被刀鋒深深嵌入杖身。裂口一發不可收拾, 不斷擴大, 形成冰紋般的細小fèng隙,看上去如同被她一刀劈出的蛛網。

  悶響過後, 杖影陡然消散。鋼杖本身顫動不已, 發出嗡鳴之聲, 帶的上官龍雙手都在顫抖。他直覺應當拋杖躲閃, 卻不敢這麼做,只能竭力後奪, 想將鋼杖抽開。

  未及抽身, 刀身上已傳來一股無可抵抗的粘連之力, 任憑他連抽三次, 始終巍然不動。最可怕的是, 他每向後運一次內勁,力道消逝時,fèng隙處都會湧來與之前方向相反的狂猛氣勁, 猶如重重海cháo,一次次透過鋼杖,撞擊他氣脈丹田。

  到了第三次,上官龍終於忍耐不住,被迫撒手。他雙手一松,杖上最後一點力氣也隨即消逝,發出鐵器特有的斷裂聲。龍頭杖被夜刀從中劈開,分為兩截,掉在酒肆樓頂上,又骨碌碌地滾落長街。

  馬車仍在奔行,卻因駕車人不在,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上官龍躍上屋檐、蘇夜掀開馬車車廂,都在不到數秒鐘時間內發生。直至兩人正式動手,行人才發覺事情不對,紛紛大驚失色,叫喊著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唯一能令上官龍感到安慰的是,事已至此,祝玉妍好歹追了上來。

  這位魔門宗師鮮少公開露面,今日卻為此事破例。她神情中不見慌亂,只比平時更嚴肅些,仍是一派鎮定自若的大家風範。即使最熟悉她的婠婠,也不知她作何想法,只能默然跟在她身後,尋找下一個圍攻蘇夜的機會。

  蘇夜突然找上門,令她們不及準備,否則陰癸派將預先接觸李密,再次布下陷阱。如今任何人都能看出,比起愈戰愈勇、逃生技能滿點的雙龍,她對他們的威脅更大,也更為直接。

  如果祝玉妍可以選擇,她會盡一切努力,答應任何條件,令蘇夜無法生離洛陽。可惜的是,武功練到她們這個地步,若非不惜代價進行生死決鬥,耗費數月乃至整年時間糾纏追殺,那麼很難真正殺死對方。

  她飄上這間小小酒肆之時,恰好見到龍頭杖一折兩斷,上官龍矮胖結實的身軀向後退去。值此關鍵時刻,她雙眸眨也不眨,長袖再度卷出,帶動屋頂瓦片迸飛而起,連同急she前方的天魔帶,化為看似空虛飄蕩,實則雷霆萬鈞的冰寒勁風。

  勁風中心,瓦片全像卷進深海漩渦,一圈圈瘋狂飛動。由於天魔勁凝而不散,這些青瓦始終保持完整外形,並未碎成粉末,卻帶上了恐怖力量,足以輕易擊穿岩石。

  她內勁控制的亦完美無缺,均直衝蘇夜而去,全未波及距離蘇夜只有數尺的上官龍。然而,她與婠婠都知道,自己很難成功救人。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

  上官龍真氣已竭,腳下自然軟弱無力。但他無需轉身飛掠,只需躍回街心,將蘇夜留給祝玉妍,便可逃掉一條小命。他素知陰後之能,對她一直有著強烈信心,即使連受打擊,信心也沒那麼容易消失。

  就在此時,他忽然看到飛旋的瓦片之中,漾起了水面波浪一樣的波紋。波紋中心部分,瓦片迅速改變飛旋方向,接二連三劃出弧線,偏離原始軌跡。這正是天魔場受巨力撞擊的證據,也是蘇夜不受天魔功影響的旁證。

  蘇夜硬碰天魔場,同時連人帶刀橫移,仿佛一道閃電,直插上官龍身前,硬生生隔住他的逃生之路。

  從近處看,上官龍那因酒色過度而生的蒼白面容更是清晰。他好不容易養好了傷,卻未能消除這種蒼白,眼圈猶帶浮腫,配合他驚恐木然的神情,更是又滑稽又悽慘。

  陰癸派突然對楊公寶庫產生興趣,倒不是為了庫中的兵器與財寶,而是傳聞中藏在那裡的一件魔門異寶。上官龍奉命逼問口供,自以為能夠輕易立功,熟知埋下今日殺身之禍。

  他眼前最後一幕場景,是急速迫近的黑色刀鋒。刀鋒極薄,仿佛一條筆直墨線。但這條墨線碰上他身體時,便飛快奪走了他的生命。

  上官龍喉嚨噴出大股鮮血,向後仰倒。在他倒地前,他體內任、督兩條主脈已被震斷,他也已經是個死人。

  蘇夜看都不看他,驀地向右後方躍去,躲開兩把銀光燦爛的天魔斬,與婠婠錯身而過,又驀地停在屋檐邊緣,似笑非笑道:“人已死了,兩位還要繼續下去嗎?只怕對陰癸派來說,宗主當街鬥毆,並非什麼好消息吧?”

  這句話就像具有魔力,一說出口,樓頂呼嘯不絕的狂風便有減弱趨勢。婠婠幽怨地瞪了她一眼,又像沒事人似的,將天魔雙斬收回袖中,飄然後退。

  她收手,並非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蘇夜所言為實。陰癸派向來行蹤隱秘,為江湖中最神秘的門派,要麼隱瞞身份,以其他面貌行走江湖,要麼匿跡隱蹤,不為人知地行動。今日她們迫於形勢,不得不在晴天白日之下追殺蘇夜,將自己曝露於外,其實沒有什麼好處,反像師妃暄等人一樣,令蘇夜有機會借她們立威。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體會到什麼叫做“無奈”,卻也毫無辦法。

  祝玉妍幽然長嘆,嘆息中卻無受挫的感覺,柔聲道:“二小姐,你是聰明人,當知天下政治之爭,其實是佛道兩家與聖門之爭。”

  蘇夜望一眼十餘丈外的馬車,確認能跑的人都跑光了,馬車十分安全,才應聲答道:“是嗎?我看魔門中也有道士,也有尼姑和尚,好像沒那麼多差別。”

  祝玉妍冷然道:“我已見識過你的武功。”

  蘇夜笑道:“如何?”

  祝玉妍道:“師妃暄乃佛門調教出的高徒,所謂兩大聖地的代表人物。那群和尚嘴裡說不問世事,見她有事,倒是一個個出來撐腰。你呢?你是否代表道門,也來參與這場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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