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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道:“我怎樣想,與你無關。你能接我十刀以上,已算江湖第一流的高手。我今夜不願殺人,你快快滾吧,再多話一句,休怪我立即取你性命。”

  寇、徐兩人對望一眼,均發現對方目瞪口呆,滿臉難以置信。他們遇上傅君婥時,覺得傅君婥就像觀音大士,美的不可思議,武功高的也不可思議,軟磨硬泡地和她學武。後來,傅君婥說宇文化及武功勝過她,讓他們幾乎不願相信。事到如今,這個矮小的黑衣人輕鬆擊敗宇文化及,已像一場虛無縹緲的幻夢。

  兩人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被他們蔑稱為“宇文化骨”的成名高手轉身就走,飛掠向山崗之下,全程不曾再回頭向他們看一眼。

  傅君婥甩開他們的扶持,擋在他們身前,寒聲道:“無論你是誰,你果然和宇文化及一樣,為這本鬼書而來?”

  黑衣人倏地轉身,面向著三人。月光照在他慘白的面具上,勾畫出一張殭屍般的面容。他冷笑道:“宇文化及沒見識,你們也沒有。實話告訴你們,石龍獨自隱居,每日觀摩長生訣,廢寢忘食,把它當作藏著長生秘訣的寶貝,卻不知道我經常趁夜潛進他的住處,將書取出藏匿地點,愛怎麼看,便怎麼看,豈會稀罕從他們身上得到看書的機會?”

  他武功高到這個地步,委實不必說謊,何況他想搶書,只是舉手之勞。寇、徐兩人剛剛開始習練九玄大法,傅君婥身受重傷,豈是他的對手?

  饒是傅君婥聰明過人,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釋,猶豫道:“那你……你既然一直知道這本書,為什麼等到今晚,才阻攔宇文化及,現身救下他們?”

  黑衣人道:“我做事無需理由,也沒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釋。羅剎女,你傷的不輕,卻並非必死之傷。你立即動身回高麗去吧,不要在中原逗留。”

  今夜變故迭生,令人目不暇接。別說那兩名少年,傅君婥亦覺如在夢中。

  她由高麗來到中原,本是為了刺殺楊廣,阻止他繼續對高麗用兵,不想宮中高手眾多,多次嘗試都無法得手,只得無奈退出。之後,她在揚州巧遇寇仲和徐子陵,對他們產生難以言喻的親切感覺,不惜放下身上重擔,護送他們,教他們武功,更為他們對上宇文化及。

  此時強敵已退,她反而猶豫不決,不知如何是好。她傷勢相當沉重,縱使留在中原,也做不了什麼事情,的確不如先向傅采林復命,再做打算。可她內心深處,深深牽掛寇、徐兩人,生怕自己一離開,他們就遭人毒手。

  寇仲驚魂未定,至此才鼓足勇氣,忽然問道:“這位……高人前輩,你說你做事無需理由,我們就不問了。但你救了我們和我們的娘,難道就這麼放我們離開,自此不聞不問?”

  黑衣人語氣之中,終於帶上了一點微不可查的笑意。他緩緩道:“當然不是。我要你們做什麼,以後你們自會明白。但眼下,我讓你們生便生,讓你們死便死,你們並無說話的資格,”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他這句話說的毫不客氣,寇仲抹不開面子, 臉上已露出了懊惱神情。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無論面對傅君婥, 還是面對這名黑衣怪客,他們兩人確實沒有說話資格。

  傅君婥俏臉蒼白如死, 至此方漸漸泛上血色,仍比平時更為蒼白。她知道面前這人並無惡意,否則沒必要和她浪費口舌。但寇、徐兩人武功低微的如同不會武功, 練了九玄大法, 也不見得有多大起色, 令她放心不下。

  她緩緩道:“閣下這話與其是說給他們聽的,不如是說給我聽。”

  黑衣人頷首道:“你明白就好。”

  傅君婥哼了一聲, 追根究底地道:“可我仍想知道你的身份, 你武功高的出奇, 當非默默無聞之輩。你說出實話, 我才能徹底拋開顧慮。若不然,我不肯把他們扔給宇文化及, 當然也不肯扔給你。”

  徐子陵微微一顫, 凝視她的背影, 目中露出感激至深的意味。寇仲則直接的多, 叫道:“娘, 你走吧,你回到高麗,就沒人能夠傷害你。我們兩個留下, 聽聽這位高人的高見。”

  黑衣人注目傅君婥半晌,淡淡道:“你對他們一片真心,倒也難得。也罷,他們認你當娘,你也認了他們,那就有資格要我解釋清楚。”

  他扭頭望了一眼江面,但見江上漁火連綿閃爍,發出微弱光芒,早已不見宋閥的船隊,更不見宇文化及的船。四下空無一人,唯有清涼夜風吹個不住,仿佛剛才的惡戰只是幻夢。

  他收回目光,回答道:“楊廣想要長生訣,參悟延年益壽,修煉成仙的訣竅,我自然不能讓他如願。”

  傅君婥知他與隋室作對,心頭頓時一松,問道:“還有其二?”

  黑衣人再度頷首,道:“其二,他們兩個是練武奇才,頭腦聰明,心思靈動,有不甘屈從於卑微出身的野心,並願意為此發奮努力。我見獵心喜,想教他們武功,助他們出人頭地。你返回高麗後,他們若肯跟我,便跟著我好了,我絕不會虧待他們;若不肯,我一樣給他們好處,讓他們天高任鳥飛。”

  他武功奇高,在別人看來,說話也極有分量。寇仲聽完,竟禁不住喜上眉梢,又想相信,又不敢相信,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說。

  傅君婥霍然回首,目光在他們臉上一轉,猶疑道:“此話當真?他們早過了練武的最佳年齡,練出一身說好不好,說壞不壞的武功,只會給自己惹禍。”

  黑衣人笑道:“是麼?你眼光不夠,看走了眼也說不定。何況你比我更了解這兩個小子,就算沒有我,他們也一定會在江湖上橫衝直撞,絕不甘心找個小地方隱居,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他說傅君婥眼光不夠,固然無禮,卻有這樣說的本事,令她難以反駁。她沉吟片刻,忽道:“你仍未說出你的身份。”

  黑衣人道:“我姓蘇,名夜,夜晚之夜。我是瓦崗軍真正的主人,瓦崗寨大龍頭翟讓背後的人。如今時機未到,我尚未公開亮明身份,但傅采林一向關注中原局勢,喜歡遣弟子進入中原修行。你若有心,也許不久之後,便能由其他渠道聽到我的名字了。”

  傅君婥聽過瓦崗軍的大名,知道它是反隋的三支義軍之一,占據中原腹地一帶,聲勢十分浩大。之前,他們在宋閥的船上,受宋閥少主宋師道的招待,又聽他們說了不少天下大勢,對它更是完全不陌生。

  他口稱自己乃瓦崗軍之主,未免有空口白牙之嫌,難以取信於人。然而,他又沒有說謊騙人的必要,讓人不得不信。

  傅君婥愣了愣,心念急轉,忽地發覺一處不對,脫口問道:“你既然統領瓦崗軍,反抗那昏君的暴政,為何臨陣收手,放走宇文化及?”

  黑衣人見她重傷之後,頭腦仍然敏銳,不由讚許地一笑,道:“因為他見中原狼煙四起,人人切齒痛恨楊廣,亦有造反的心思。宇文閥乃中原世家之一,為他提供雄厚後台。你想殺楊廣,其實他也想。因此,我寧願放他回去,與楊廣內耗,以便從中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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