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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北神搖頭道:“公子什麼都沒說。姑娘若想知道,親自去問他好了。”

  莫北神在白樓,楊無邪卻不在。蘇夜驚訝過後,也不在意,獨自進入資料室,翻閱架子上的卷宗。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她已看過了感興趣的所有資料,包括她的仇家與恩人,以後遇上意外,再來翻閱也不遲。只不過,這些厚實的書卷就像現代社會的八卦小報,只有寥寥數語,卻透露出深藏著的奇異秘聞,令她很感興趣。

  她重點查閱關七,關七那裡卻沒有小白。其實如果有,早在決戰之前她就能看到,如今再確認一次,得到的僅是深深的失望。

  她想,雷損和關七是同一輩人,蘇夢枕卻不是。即使蘇夢枕不知道小白,雷損也極有可能知道。可惜他們是敵非友,他知道的再清楚,都沒必要告訴她。她若露出對小白的濃厚興趣,只會反遭對方利用。

  這一天下午,蘇夢枕休息過後,得知她從城外回來,立即著人喚她過去。表面上,她和程英等人走的很近,關係十分親密,已經以姊妹相稱。因此,十二連環塢一旦出事,她總會被派到那兒,再帶回一些消息。

  這些消息令蘇夢枕很滿意,令她自己也很滿意。蘇夢枕一叫她,她立刻懷疑又得跑一趟。

  雨夜之中,人人都看見了破體無形劍氣,因它目眩神迷,無心商討正事。後來關七離去,龍王也受了不輕的傷,同樣不是說話的好時候。蘇夢枕看出她心情不好,並未囉嗦,簡單說了幾句,便帶人離開。

  當然,雙方尚無深談的必要。除非有朝一日,十二連環塢因為某事,與風雨樓發生衝突,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就算蘇夢枕禮數周全,想在正式場合下拜訪龍王,也要等三個月後了。

  蘇夢枕服藥過後,已不再咳嗽,從容地坐在書桌後,靜靜看著她。最近風平浪靜,無事值得勞心費力,他的氣色多少好了一些,卻無法與正常人相比。

  蘇夜注視他時,想的卻是雨夜中的那抹刀光。她還小的時候,曾開過玩笑,說是要和大師兄一起砍人,想不到直到昨天晚上,才夙願得償。

  她坐到書桌對面,笑道:“我回來了,你找我有事?”

  蘇夢枕冷冷說:“你錯過了決戰。”

  蘇夜失笑道:“原來,師兄你也是個俗人。路上我還在想,若你開口不提決戰,我就送你一錠銀子。依我看,不如找個籠子,將龍王關在裡面,向每個來看他的人收一吊錢。用不了多久,你會富可敵國。”

  蘇夢枕臉上也浮出了笑意,口氣卻十分淡漠,“我說了六個字,你就敢回我六十句。之前我覺得不湊巧,後來想起你已見過龍王,想必對他興趣不大。但你未能目睹關七的武功,實在可惜。”

  夜刀雖是短刀,卻與紅袖、青羅兩柄刀長短不同,輕重不一。江湖中,用短刀的人從來不少。自始至終,無人由夜刀聯想至紅袖刀,再想起蘇夜。蘇夢枕太熟悉紅袖刀法,反而身在山中不自知,沒起過半點疑心。他同樣認為,破體無形劍氣乃世間武功的極致,蘇夜若能親眼目睹,對武功應有很大好處。

  蘇夜依然不怎麼在意,淺淺一笑,道:“你們都這麼推崇關七,倒讓我不想見他。聽說他同時應付你和五湖龍王,仍然有贏無輸,最後九霄驚雷幫了你們的忙,才除去了他。”

  蘇夢枕道:“是。”

  他只說了一個字,卻像刀鋒般刺人。也許在他心裡,關七地位終究與眾不同。因關七之故,他不得不在師妹面前,承認自己不行,又不由自主地佩服他,同情他。他和蘇夜想法幾乎一致,見關七神志不清,受人操縱,均覺不該再殺他。關七斷臂離去,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蘇夜輕聲嘆道:“獲罪於天,不可禱也。”

  她只是突發感慨,並非真這麼想。蘇夢枕卻放下手中羊毫,正色道:“他什麼都沒做錯,反倒多年遭人坑害,為啥要獲罪?他只是運道不好,恰好被雷劈中。如果那道雷劈的是五湖龍王,難道他也獲罪於天?”

  他當然不知道,這句話聽在蘇夜耳中,具有意味深長的諷刺效果。蘇夜盯著他,目光極為複雜,然後向椅背一倚,淡淡道:“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五湖龍王早不選,晚不選,偏偏挑我出城的日子決戰。”

  蘇夢枕道:“若我沒想錯,此事乃是方應看挑的時間。”

  蘇夜微微一驚,未想到他直覺如此敏銳,隨即笑道:“原來如此,那麼都是小侯爺的錯。對了,你說出為啥找我之前,我得先告訴你一件事。這件事十分重要,也許聽完後,你再也不想派我去做任何事情了。”

  蘇夢枕道:“哦?”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說話時,眼中仍帶著笑意。蘇夜察覺了這笑意, 所以愈發不安。但她歷經風霜, 臉皮鍛鍊的比城牆還厚, 絕不會因為一點點不安,就放棄決定要做的事情。

  更何況, 她亦是被強迫行事,而非自主決定。從這一點看,她還是半個受害者呢。

  她咳了一聲, 淡淡道:“我得再次離開三個月, 準確地說, 九十天。但三個月比較好記,所以你就當成三個月吧。”

  有時她會把自己代入蘇夢枕, 嘗試體驗他的感受, 模擬他的心情。可惜迄今為止, 她仍未想出, 當她莫名其妙離開三個月時,蘇夢枕心中作何想法。

  這間寬大、冷清、處處透出寂寞的書房中, 沒有任何聲音。蘇夢枕靜靜聽完, 挑了一下眉, 僅僅一下, 然後沉吟不語。他不說話, 蘇夜自然也不好說。她既然不想捏造謊話,欺騙師兄,就只能保持沉默。

  忽然之間, 蘇夢枕淡淡道:“你那時說,要給我一個驚喜。我可從沒往這回事上想。”

  蘇夜道:“我居然用了‘驚喜’麼?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驚訝’。”

  蘇夢枕道:“你指的並非同一件事。”

  他語氣平淡冷漠,代表他對說出的話有著充足信心,不容他人置喙。蘇夜終於一笑,笑道:“我一直佩服你,大師兄,非常佩服。在你面前,虛張聲勢不僅愚蠢,且是對你的侮辱。古董一定膽識過人,才敢在你面前說謊。你說的不錯,確實並非同一件事。”

  蘇夢枕不理溢美之辭,只冷冷問道:“為什麼?”

  蘇夜笑道:“我上次不說,這次當然也不會說。你若需要,我可以道歉。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有,相信你也不例外。”

  蘇夢枕道:“我不用你道歉,我只想知道原因。”

  他方才見到她時,還很高興,儘管外表看不出,眼中的寒火卻在消退。時至如今,蘇夜本人亦很清楚,蘇夢枕欣賞她,享受她的陪伴。他們可以待在同一間書房中,幾個時辰不說話,仍然輕鬆自如,也可以談上幾個時辰,同樣不覺厭倦。

  但此時,那兩點寒火又回來了。她無故離開,令蘇夢枕非常在意,在意到影響心情的地步。她感覺抱歉,卻堅持到底,似笑非笑道:“你若真想知道,何不用你本人的秘密來換?如果你不肯,就證明你沒那麼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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