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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夜道:“我怎麼知道。”

  文張淡然道:“尤兄多年與藥材打交道,總有些心得。你們以貌取人,自然會大吃一驚。蘇姑娘,你把解藥給我,我不為難你。”

  他忍到這個時候,終於指名道姓,要蘇夜交出解藥,涵養也算極高。所有人目光又齊刷刷轉向另一個方向,擔憂地望著她。

  蘇夜苦笑了一下,問道:“你說的不為難,是不是指讓我死個痛快?”

  文張笑道:“你明白就好。而且你當眾毒害朝廷命官,按律當誅無赦,殺了你,蘇樓主大概也沒什麼話說。”

  蘇夜緩緩道:“蘇樓主根本不在這裡,你這話說給誰聽?”

  文張見她東拉西扯,硬撐著不肯鬆口,便不再理他,向尤知味道:“尤兄,不要再等了,夜長夢多,他們的手下很快會回來,動手吧。”

  他官職比尤知味高出不少,本不必這麼客氣地說話。但他身中劇毒,武功全失,只好依靠尤知味,對他也格外禮遇。

  尤知味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一聽這話,連忙道:“是啦。”

  他似乎猶豫不決,先走向息大娘,想了想,又走向戚少商,走到一半,忽又向旁邊轉去,選定蘇夜為第一目標,看的文張大搖其頭。但尤知味想先制服蘇夜,正中他下懷,也不好說人家舉止可笑。

  蘇夜拖到現在,還沒有別人進來,沒有人注意廳中不對。她看著尤知味步步逼近,眸中終於流露一絲絕望。

  尤知味步子加快,心底又一陣興奮。他當然想擒下息大娘,但文張途中屢次告誡他,要他無論如何,先解決武功最高,威脅最大的人。他覺得這話很有道理,終於依言行事。

  他微微俯下身,伸指點向蘇夜胸口穴道,先胸口重穴,再兩肩四肢,控制住她的行動,再給她餵下其他劇毒。這樣一來,哪怕她是李沉舟轉世,也難以逃脫他們的掌握。

  他眼見指尖將碰到她的衣服,忽然之間,眼前人影一晃,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已是一陣劇痛,頭頂鮮血長流。

  蘇夜恰於此時跳起身,抓起桌上還沒撤下的湯碗,一碗砸在他頭頂。尤知味武功實在不及她,茫然之中,滿頭都是砸碎了的瓷碴。不少瓷碴嵌進了他顱骨,再也取不出來,只因蘇夜留他還有用,才沒當場砸碎他整個腦袋。

  她出手之快,就像從來沒喝過湯,中過毒,隨手一拂,旁邊秦晚晴的湯碗從桌上跳了起來,閃電般向文張飛去。

  文張大驚欲躲,卻因周身乏力,躲避不及,只聽砰的一聲,瓷碗打在他面門正中,也是鮮血長流。他城府再深,修養再好,這時也難以克制,怒道:“我讓你少說兩句,先把人質弄到手!”

  蘇夜冷笑道:“意外吧?我也很意外。尤先生從大內攜帶出秘藥,竟對我毫無效果,否則第一口湯喝下去,我就該有感覺。你還要他少說兩句?他少說兩句,死的更快!”

  話音未落,她忽地頓了頓,轉頭望向廳門。師無愧從外面大步走進,剛進來便愣在當地,驚愕地望著血流滿面的文張。虧他心性堅定,愕然半晌,並未忘記自己要說什麼。

  他道:“姑娘,我們抓到了劉獨峰的手下。”

  第一百零六章

  尤知味的屍體被扔出了毀諾城,扔到城外樹林的空地上, 等著人替他收屍。

  劉獨峰看似袖手旁觀, 實則每一日都在注意城內情況。他知道顧惜朝收買尤知味, 用特殊手段與尤知味聯繫,唆使他冒險下毒, 放出文張。因此,他派出那六位手下,在尤知味預計得手時, 著手破解山下密道入口, 碎雲淵水道樞紐。

  他自然考慮過風險, 要他們兩兩作伴,以奇門法寶相互配合, 以免事情沒辦好, 自己反倒被人擒捉。但息紅淚防著這一手, 將密道從內部暫時封死, 待他們查看完畢後,再行開啟。十二連環塢以長江水道起家, 協助她們防守碎雲淵, 也已不是之前可比。

  顧惜朝氣急敗壞, 一意孤行, 覺得所謂“謹慎行事”, 不過是緩慢走向死亡。他平時依靠傅宗書這株大樹,最看重的仍是自己的性命。他提前打出底牌,讓尤知味沒有任何後援, 匆忙暗算城裡的人。劉獨峰縱觀全局,料到他們將會失敗,卻沒想到敗的這麼慘,這麼快。

  屍體出現於空地,被官兵及時發現。那個時候,劉獨峰正因心腹落入敵手而煩惱。蘇夜口口聲聲說他是好人,對他十分客氣,可誰都不知道她狗急跳牆時,會不會殺了他們泄憤。

  尤知味死於非命,令他煩惱倍增。尤其他前去驗看屍體時,赫然發現他衣服上以鮮血寫著六個大字,“殺人者文張也。”

  這令劉獨峰再次哭笑不得,又讓他深深憂慮。迄今為止,尤知味是第一個死去的朝廷命官,雖說只掌管御膳房,獻媚邀寵於當今天子,卻表示蘇夜絕不因官職而忌憚的決心。

  他煩惱之時,蘇夜心情也未見得輕鬆。她以為師無愧拿下了六人中為首的雲大,但云大在密道處無功而返,險些不能全身而退。落在他們手裡的,是精通水利工程的李二,和精通驅鳥追蹤的廖六。

  蘇夜從資料中得知,這兩人一用“后羿she陽箭”,一用“昊天鏡”。兩人配合,號稱“烈日炎炎,一箭必殺”。對手未聽弓弦鳴響,便覺一箭穿心而過。怎奈他們自身武功稀鬆平常,大大限制了法寶的威力,面對絕頂高手時,仍要一敗塗地。

  朱雀陰兵付出三人身亡的代價,將他們逼進包圍,一舉擒下。陰兵各人有各人的用處,多人有多人的配合,與無發無天一樣,死一人便少一人。囿於劉獨峰的立場,蘇夜甚至無法報復,只好獨自生著悶氣。

  即使如此,她仍拋去個人感情,頗為優待這兩位新俘虜,並不逼迫他們供出情報。她將他們交給陰兵看守,文張則交給師無愧和余無語,叮囑他們除自己人之外,不可相信任何人。

  無論解藥到手與否,緝捕任務都不可能無限期地拖延下去。尤知味下藥後的第三天,手執長槍、腰懸腰刀、背負弓箭的官兵逐漸出現。他們人數愈來愈多,呈包圍之勢,封鎖碎雲淵出口、密道出口,儼然將偌大的毀諾城圍在中間。

  蘇夜不斷向敵人施壓示威,對方也採取相同策略。息紅淚容顏中愁色漸重,每日在城上瞭望,暗暗計算敵人數量的增長。

  毀諾城位於絕險之地,易守難攻。但是,若說息大娘建一座險城,傅宗書就拿她毫無辦法,自然也是無稽之談。要不是京中逼的緊,武功高的人恢復又快,只需圍個一年半載,毀諾城自然得繳械投降。

  再笨的人也能看出,萬一黃金麟受逼不過,拋棄身中劇毒的其他四人,揮兵硬攻毀諾城,結果尚不可知。他們個個心情緊張,時時打聽消息,擦拭兵器,聽天由命地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鐵手不嫌枯燥,每日在靜室中做盤膝運功狀,希望在此之前,內傷能夠徹底痊癒。雷卷也不再抗拒唐晚詞的診治,她要他做什麼,他就沉著臉去做,令沈邊兒十分驚訝。

  與這兩位生死知交相比,戚少商要消極的多,也寂寥的多,很少當眾發言。但他本就對不起息紅淚,現在又將滅頂之災帶進毀諾城,如果顯的意氣風發,才叫毫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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