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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連環塢幫規森嚴,幫眾一旦觸犯幫規,必定嚴懲不貸。但蘇夜平時溫和寬厚,不禁幫眾和自己說笑。十二位塢主都已摸清她的脾氣,知道她底線何在。此時,巫山幫幫主見她嗔多怒少,便笑道:“也許吧,但湖主不是張真人啊!”

  夏侯清笑道:“除非天降雷雨大風,否則對我們有利無害。幾位都是此中行家,何必瞻前顧後。十二連環塢嚴禁劫掠民財,嚴禁欺男霸女,若不挑朝廷的官兒,貪暴的富戶下手,拿什麼養活幫中上萬兄弟?”

  五人中年紀最大的老者挑開艙簾,目光如電一閃,恭恭敬敬地說:“湖主,他們快到困龍峽了。”

  蘇夜千挑萬選,結果挑中一個名字犯忌的險地,被這些下屬瘋狂腹誹。這個時候,她想起他們的苦勸,不由微笑道:“很好。”

  以夏侯清為首,艙中人紛紛取出蒙面黑巾和斗笠,嚴實遮住自己的容貌。蘇夜依樣畫葫蘆,又順手拿起一件黑斗篷,穿在身上,全身上下頓時只露一對眼睛。她整理著斗笠,淡然說:“按商定好的辦吧。”

  大雨傾盆而下,帶來陣陣寒意。天地間,兩岸猿聲已絕,長空飛鳥不見,仿佛只剩下這場無窮無盡的暴雨。眾人離開船艙後,都不用費心避雨,反正早晚要全身濕透。

  小船頭尾,各站著兩名掌舵水手,見她出來,連忙行禮道:“湖主。”

  這些人外功精強,體質健壯,專門負責掌管船舵,追蹤官府貢船。蘇夜向他們一笑,走向船頭,拾起兩支又長又寬的鐵槳,輕聲道:“看著。”

  鐵槳做的長,正是為了讓她站在任何地方,都能把槳伸入水中。她一試之下,只覺水下潛流紛亂勁急,其中暗藏江水奔流的規律,並非真正的雜亂無章,便順勢扳動鐵槳。

  她容貌美過韓小瑩,但扳槳之力,頂得上十個泗水魚隱。泗水魚隱能以鐵槳借力,從瀑布底下逆流而上。這裡沒有瀑布,只能體現在船行速度上。雙槳一動,搭乘了近十條大漢的小船竟似沒有重量,幾乎從水面上彈了起來,離弦利箭般she向前方。

  這正是數十年玄門內功的威力,兼有對水性的熟悉,絕不可能投機取巧。小船方動,蘇夜身後便傳來低低的喝彩聲。

  船行速度驟增,顯的極為輕巧靈活。她划槳時幾無聲息,被雨聲掩蓋後,更是誰都聽不出來。這隻通體漆黑的小船如同水上幽靈,飛馳向前方目標。

  雙方距離迅速接近,不過盞茶時分,蘇夜已能看到船上忙碌的船工,四處走動的護船兵士。船身和船帆畫有特殊標記,代表這是官府運貨用的貢船,並非普通民間船隻。這支船隊共有四隻船,均滿載貨物,準備到江北渡口卸貨,再沿陸路北上。

  蘇夜看中了困龍峽的暗礁,知道普通船工一到這裡,就會小心行事,放慢船速,有利於己方幫眾進行圍堵。她行動之前,已經打探清楚,負責押運貢物的官員在第二條船上起居,而那條船守衛也最為嚴密。

  想要以少勝多,最好擒賊先擒王。只要她擒下船隊的押運使,便勝利在望。

  寒雨仍然沒有停歇之意。兩岸青山險峰猶如重重鬼影,隨時都會撲向江面。蘇夜手上不停,一派從容自若,旋即微笑道:“要到了。”

  她不懼大船附近的渦流,更不怕被人發現,用最輕巧自然的動作撥弄船槳。小船就像孩子手中的玩具,讓它怎樣,它便怎樣。須臾間,它竟輕鬆繞過了後面的兩隻船,直奔倒數第三隻。

  第二章

  無論南北,江賊水寇都喜歡用堅固的小型船隻,因為小船行動靈活,便於尋隙進攻,平日又方便尋找隱匿地點。他們給船頭船尾包上鐵皮,安置尖利的鐵錐,行動時,用小船撞擊大型木船,先將船底撞破,再慢慢圍攻不幸的受害者。

  這隻小船也是這樣。蘇夜眼見目標近在咫尺,船上的人還懵然無知,笑意更深,瞬間將功力提升至巔峰。

  槳上力道驚天動地,江水劇震,陡然升起兩道沖天水柱。小船被水柱托起,當真離開了水面,如同滑出水霧的天外來客,越過數丈距離,重重撞在大船上。這一撞的威力就像一記重錘,連續撞斷大量木板鐵條,撞開比船頭大出一倍的破洞。

  貢船上天翻地覆,船上兵員這才發覺遭遇水賊,頓時亂成一團。

  蘇夜眼都不眨,拋下鐵槳,右手輕描淡寫地揮出。她袖中籠著一把鐵爪飛索,隨她一揮之力,十來只精鋼所制的爪鉤凌空飛起,天女散花般散開。只聽“奪奪”之聲陸續不絕,這些爪鉤全都深深嵌入了船身。

  爪鉤與爪鉤之間,相隔距離竟完全相同,仿佛被工匠刻意嵌上去的。這手功力堪稱驚世駭俗,不輸當世任何一位成名高人。

  蘇夜一言不發,將繩索扔給看的目眩神迷的下屬,自己提氣躍起,攀向貢船上方。

  她的輕功名為“瞬息千里”,身法美妙至極,難以用言語形容,美妙中,又帶著說不盡的凌厲之態。只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她人已如飛鳥,不著痕跡地落在甲板上,只聽雨中利箭破空,來勢勁急。

  在此危急時刻,船上有人及時作出反應,彎弓搭箭,向她she了一箭。

  蘇夜稍微側身,利箭頓時擦身而過。她反手一抄,將箭抄在手中,順手甩向弓箭手的方位。對方發箭聲如銅哨,她甩出的箭卻無聲無息,迅如閃電。那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愣之下,頓時被那支箭穿胸而過。他胸口一痛,眼前一花,身不由己地飛了起來,一路飛出甲板,摔落長江。

  這人乃是船上武功最高的軍官,卻依然擋不住她一擊。此時,總算有人亡羊補牢,大喝出一句廢話:“什麼人!”

  十來個護船兵丁反應較快,各持刀劍搶上,口中吶喊示威。蘇夜看都不看一眼,袍袖拂出,姿勢優雅飄逸,力道卻極為雄渾柔和,讓人不知如何抵抗。袖風所過之處,中者無不筋斷骨折,倒在地上,按著傷處大聲呼叫。

  縱然元軍精銳親臨,也難以抵擋她先天功的威力,何況這些雜牌官軍。蘇夜見他們如此不濟,在斗笠下嫣然一笑,劈手從旁奪過一支長矛,以矛尖在地上輕點,再度借力縱起。半空中,她滿手銀針暗器激she而出,打向官兵最多的地方。

  她以達成目的為首要原則,不願多傷人命,所以並未用毒。這些暗器上,淬的是極為珍貴罕見的麻藥。對手一中招,立即全身麻軟,失去行動能力,和死了沒有太大區別。

  袖風暗器過後,這隻貢船終於陷入難以挽回的大亂。

  直到這時,夏侯清等人才成功攀上了船,殺向離自己最近的敵人。蘇夜竟無需落地,凌空轉折,風馳電掣地撲向最為顯眼的船艙。她人未到,掌力先至,三丈方圓之內,雨箭向外激she,人人透不過氣來。五六個人來不及躲避,被那股巨力當胸一衝,頓時閉氣暈厥。

  官兵死的死,傷的傷,驚慌中夾雜著恐懼,仿佛一群失去蜂王的野蜂,毫無頭緒地亂竄著。大部分人不知她是人是鬼,連她如何行動都看不清楚,只見一團黑色影子在雨中一閃,掠進了押運使大人所在的主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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