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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能喜歡。

  我勾著他的脖頸,將那條廢腿纏上他的腰間,同他纏綿悱惻,笑,帶著惡意問他:「我和沈從鈺,誰能讓你爽?」

  顧崇風也笑,親吻著我的喉結,喟嘆一聲,「陛下,您可是天子。天子的滋味,何人能及?」

  我唇角笑意更深,卻「啪」地給了他一巴掌,又著迷般去親吻他泛紅的臉頰,「敢冒犯朕,將軍真是大不敬。」

  他悶笑著,「沈淮,是你先把我鎖起來的,現在又在倒打一耙麼?」

  我狠狠在他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挑釁地看著他,「朕是皇帝,朕要誰侍奉朕,誰就得侍奉朕。」

  「哦?」顧崇風眯了眯眼,「這麼說,陛下會找旁人來侍奉?」

  「不,」我哼笑一聲,環上他的脖頸,微涼的指尖在他脖頸間滑動著,去撫摸他上下移動著的喉結,眼神迷離:「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飲。」

  「是臣嗎?」

  我盯著他看了許久,忽地毫無預兆地笑了起來。肩膀和胸腔在顫抖,那些疤痕在燭光下無所遁形,顧崇風卻似乎非要個答案不可,伸出手捧起了我的臉,目光灼灼問我:「是臣嗎?」

  我又笑,笑得幾乎快停不下來。直到眼淚浸濕手心,我才抬頭望他,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笑吟吟道:「錯了。」

  「不是你。」

  他微微一怔,皺了皺眉問:「不是臣?」

  我倒在他的肩膀上,又悶笑了幾聲,「你在意這個做什麼?你又不喜歡我。」

  顧崇風垂眼看著我,「臣在意。」

  「你又在騙我?」

  他這次卻不說話,只是拽起我的手腕,將手心牢牢貼近了心臟所在的位置。

  我們面對面注視著對方。

  心臟在我手心跳動,多麼鮮活。偽裝出來的笑容終於不堪重負,漸漸消散而去。我冷眼看著他,眸中卻有些掩飾不住的怔然。

  心跳也會騙人麼。我不知道。

  但他的心跳正因為我而劇烈跳動著。

  我僵在原地發著愣,怔了許久仍未回過神來。顧崇風低頭看著我,許久,忽地伸出手將我攬到身前,動了動身子,同我額頭貼著額頭,低聲道:

  「沈淮,你聽到了嗎?」

  「心跳是不會騙人的。」

  我終於回過神來,眼睫顫了幾番,表情幾乎算得上狼狽,逃避著他的目光,「顧崇風,你總騙朕。」

  顧崇風卻目光灼灼看著我,不肯讓我逃脫半分,「從知曉真相後,我便再未騙過你。只是我把你傷得太深,你不再願意相信我了。」

  「沈淮,」他的表情有些難過,唇張張合合輪迴了幾番,卻仍是未將後半句話說出來。我不知為何,忽地有些心悸。便避開他的視線,慌張將衣服穿回身上,鑽回了被窩裡,閉了閉眼,強壯鎮定道:「朕困了。」

  他便閉了嘴,去熄滅燭火。

  殿中一片黑暗。

  我聽到他漸漸靠近我身側,熾熱的鼻息鋪灑在脖頸。

  竟如此滾燙。

  也許我知道他未說出口的話是什麼,但我此刻心亂如麻,給不出他半分答覆。

  他也並未說出。

  我們都太聰明,又太愚鈍了。

  所以我想用時間和行動來荒唐地解決一切。

  ……嗯,我又在賭了,我總對他心軟。

  但我還是想再試試。

  顧崇風,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我怕痛。

  第17章 沈從鈺之死

  我病了。

  渾身上下仿佛被烈火灼燒,腹部傳來絞痛。膝蓋和喉嚨仿佛被凌遲,時刻不停地折磨著我。

  咒罵聲源源不斷在耳邊迴響。

  我看見一片漆黑,而後一條白綾忽地垂下。周圍的景象不斷以一種迅猛的速度變化著,而後我突然看見了瘋女人慘白的臉。

  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我面前。

  鼓大的雙眼慢吞吞地轉了一圈,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了我的身上。冷汗仿佛瞬間溢出,在原地匯集成海。雙腿被沾滿鮮血的白綾纏上,我慌亂掙扎著,卻無濟於事。

  最後只能感受著窒息,眼睜睜看著白綾將我拉入海底。

  徹底死亡。

  後頭我驚醒,驚魂未定。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感受著喉嚨源源不斷傳來的疼痛,感受著全身上下幾乎快將我燃燒殆盡的熱意——

  我猛地起身,倉皇朝著四周逃去。慌不擇路,摔下床底。

  鈍痛在強烈的痛意面前仿佛都不值一提。我想逃,只想逃。

  可我病得太嚴重了。

  我沒有力氣,我逃不掉的。

  刺耳的咒罵聲再次鑽入耳底。我不斷打著顫,痛苦地嗚咽幾聲,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那單薄的耳骨在手中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形狀被掩蓋著,我卻並未察覺,只是又加大了手上的力氣,大抵是想將它生生碾碎。

  我開始咳嗽,抑制不住地咳嗽。可那咳嗽聲像是把橫在脖頸的刃,讓恐慌的情緒不斷在體內亂竄蔓延。

  我不能生病,不能生病。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試圖將咳嗽聲壓在喉間。那確實是一種極為有用的方法,我鬆了口氣,可就在放鬆的一瞬間,那咳嗽聲又再次襲回。

  這次卻抑制不住。

  我恐慌,慌亂,倉皇。我太怕。

  我是不該生病的。

  我在狼狽地咳嗽,眼淚因為劇烈的動作而源源不斷滾出,模糊了視線。一道高大的身影忽地出現在面前,我反射性般打了個哆嗦,低頭跪伏在地面上,不敢看她,慌張解釋道:「母后,我、我沒有生病的,沒有生病。」

  她沒有說話。沉默卻成了一個最恐怖的回答。

  母后又生氣了。

  我太恐懼,又語無倫次地同她解釋,「我是生病了,但是我、我真的沒有裝病,咳、咳咳——」

  後頭的話還未說出口,我又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那道身影愈發清晰,我卻再也不敢去看,只是死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試圖以這樣的方式來減輕她的怒氣。

  她又漸漸走近了我。

  窒息感傳來,我卻不敢鬆手。直到大片陰影將我籠罩其中,我反射性般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可那陣預想中的疼痛卻並未傳來。

  有人在抱我。

  熱意襲來,我卻又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戰,不斷開口求饒:「對不起,母后,淮兒錯了、淮兒錯了,你不要罰淮兒,我……」

  「沈淮,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後半句話猝不及防被他打斷,我恍惚許久,才慢吞吞地抬眼望去。

  模糊的面容逐漸變得清晰,我終於將那張臉看得清清楚楚。

  可在看清後卻又有些恐懼,「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不要靠近我!」

  顧崇風低頭看著我,眸色複雜,「為何?」

  我虛虛攥了攥手心,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母后不許其他人靠近我,你走吧,不然會被罰的。」

  他沉默許久,卻並不走,只是又將我攬緊了一些,啞聲問我:「所以這麼多年,你都是一個人在這裡嗎?」

  我想控制著不去看他,卻又不由自主地回了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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