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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婁頃還舉著槍:「溫毅背叛白塔,理應受誅,你若執意護著他,也會出現在陛下的清除名單里。」

  「姐姐,為了一個人類,不太值得吧?」

  孟予團起自己尾巴,扮演著一個欺軟怕硬的小蛇形象,此刻她作為王蛇的同族,很大程度上能影響對方的心緒。

  事實的確如此,經孟予一提醒,王蛇也覺得自己不該為一個人類和白虎對上,何況有季獻對埃莉諾拉的實力評價在先,她的確有所忌憚。

  但她若是就此罷手,豈非落了下乘。

  於是轉頭就去質疑溫毅:「二十一,你為什麼刺殺人主?」

  溫毅冷不丁被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迅速判斷完當下局勢,半真半假地說:「她抓走了我唯一的親人。」

  他眼底積攢的怒意不似作偽。

  王蛇眯眼盯了他半晌,一雙豎瞳里找不見半點溫情,良久後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親愛的,原來你有這麼悲慘的過去,怎麼沒有告訴我呢?」

  「各位,我們家二十一的刺殺也算情有可原,正如小可愛方才所說,既然人主沒事,不如就這麼算了,讓我帶他回家吧。」

  孟予壓住激動,不走心地挽留:「姐姐,一個人類而已,何必為此得罪人主,你若不忍心,讓別人動手就是。」

  王蛇沒有回答,既然溫毅和埃莉諾拉有仇,她就要留著他,噁心死埃莉諾拉。

  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並迫切想離開這個與埃莉諾拉過分近的地方。

  臨走前不忘告季獻一狀:「這個小老虎,雖然臉和身材都是一絕,但心思不老實呢,小心他哪天抓你去向人主邀功。」

  孟予面不改色,開啟睜眼說瞎話模式:「姐姐,這是一種情趣,我就喜歡強迫別人,他效忠人主正好。」

  「也是,多餵點蛇液就聽話了。」

  王蛇沖她眨了眨眼,指甲停在臍下某個鱗片上,語氣曖昧:「你若沒有那麼多,也可以用我的,反正功效都是一樣的,只看解毒的蛇是哪一條。」

  孟予盯著她手指摸向的位置,後知後覺自己對蛇液的了解太過淺薄。

  還能這樣?

  她愣著神,動作倒是利索,給王蛇讓開路,看她姿態親密地挽著溫毅離去。

  溫毅不吵不鬧,安分地跟著她,手裡還攥著那把用來割頭髮的小刀。

  沒有回頭。

  薔薇枝條鬼鬼祟祟地跟出去一段路,確保王蛇當真向宴蛇區的方向而去後,才揮舞著游回來報給主人。

  「成功解決!」

  孟予拍拍自己手上不存在的灰,攀著季獻一條胳膊,問他:「你剛才說的那個將功贖罪,是姨母的意思嗎?」

  那句話,明顯是在暗示溫毅殺了王蛇。

  季獻沒有回答,挑起孟予的一縷頭髮搓了搓,摸到滿手的黑色素,不由得笑出了聲。

  「明天我給你買一箱質量好的染髮劑?」

  「不要,質量越好越難洗,那我就不能經常更換發色了。」

  她應完這一句,扭身又去看溫陵。

  這一場對峙里,他顯得格外沉默。溫毅在場時,還能維持一副冷淡表情,他一走,這人的眼眶又紅了。

  只是溫陵和眼皮一動就能落淚的遲敘不同,他眼底半點水汽也沒有,嘴唇緊緊抿著,像是打斷骨頭也絕不會真的哭出來一樣。

  孟予撐起尾巴,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摸小狗似的揉了兩把。

  「放心吧,為了膈應姨母,王蛇一時半會兒不會殺你哥的。」

  溫陵小幅度點點頭,勾住孟予的兩根手指握在手心裡,一呼一吸間,已經恢復成平日的淡然模樣。

  他抬眼和季獻對視:「這次算我欠你,我——」

  「不用,我也不是幫你。」

  季獻的尾巴不耐煩地搖來搖去,很快移開了視線。

  來之前,他本想著還溫陵給出嚮導劑的人情,畢竟溫陵並不是皇帝指派、為他做疏導的嚮導,按照條律,這人大可以拒絕。

  沒有溫陵,他就等不到認識孟予。

  但這時候一見孟予跟他牽手,出口的話就變得刺人。

  很奇怪,自從化為人形後,他的情緒波動似乎變大了。

  這很不利,本身他在孟予的追求者里便只有一個成熟穩重的優勢。

  決不能失去。

  季獻掐了一把自己的虎耳,疼痛從耳尖蔓延到頭皮,終於冷靜下來:

  「你不用擔心。今天事發突然,計劃從制定到落地都十分倉促,即便如此王蛇也沒有質疑其中漏洞,可見腦力並不發達。只要溫毅機靈,關於你們相識這一點,其實很好糊弄過去。」

  「就是嘛。」

  孟予幫腔:「你哥能在王蛇身邊待那麼多年,可見十分會哄女人……雌蛇,比你強多了,你不要以自己的能力去衡量他。」

  溫陵:……

  他覺得自己攥著的鎧甲忽然漏風,並反手在他心上扎了一箭。

  只不過這一紮,反倒像是戳破了他心裡積攢的難過,不再有悶悶的感覺。

  孟予正安慰人呢,忽然覺得尾巴很燙,耳邊還有輕微噼里啪啦的燃燒聲。

  「小姐!火燃起來了!」

  幾分鐘過後,幾人灰頭土臉地站在工廠面前。

  升起的火光即便在白日下也格外顯眼,孟予看了眼遠處趕來的衛兵,發出代表事情變得大條的遺憾聲音:

  「啊哦~」

  隨後緊緊抓住了自己的三個同夥。

  風險共擔。

  第77章

  會議大廳里,剩餘的天光透過天花板上五光十色的玻璃,在地板上灑下鎏金一般的動態光影。

  只是無人敢在此時走神欣賞。

  埃莉諾拉高坐殿上,單手支頤, 正閉目養神。

  她今日穿了身白色曳地長裙, 款式與大輝煌時期西方神話里的天神相似,腰間以金環束緊,腕間、肩上都有裁剪的輕紗,是孟予口中「幾塊碎布拼成的衣服」。

  孟予提裙進門——她剛開始做任務時,還學著哨兵們穿衝鋒衣,後來發現裙子真方便,尤其在她需要切換蛇尾時。

  ——動作磨蹭, 走一步退半步,第一眼就看見了跪在地上的隊友們。

  聞風、遲敘,還有路一川, 一個不少。

  路一川膽子大, 聽見開門聲還敢回頭去看是誰,瞧見孟予後,沖她擠眉弄眼。

  孟予:……

  身後跟著的三個男人也上前跪成一排,脊骨挺直,不敢輕易出聲打擾皇帝。

  孟予在正中,借著裙擺的遮擋,乾脆坐在地上——她本想坐在自己尾巴上,奈何這裡還有外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席地而坐。

  侍者剛搬來椅子,見她舒坦地坐下了,便沒出聲,只揮手讓先前就在的三個哨兵先離開。

  「我能等會不?我想跟我家大小姐一起……走。」

  話沒說完, 衛兵的長槍已經指到路一川眼前,他被迫舉起雙手,嘟囔道:「陛下都說赦免我了,還要押嗎?」

  孟予滿心無奈,指了指大門:「你去門外等我。」

  她一點也不擔心三人的定罪額度,埃莉諾拉從不會以不理人的方式給下馬威,那麼只會是懲戒的一種。

  跪這麼一小會,對哨兵來說不痛不癢,可見罪名之輕。<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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