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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嶼雷打不動。

  最後幾乎貼在一起。

  霍嶼依舊不動。

  晏遲雙眼滿是擔心:「阿嶼,你是不是生病了?」

  霍嶼:「……」

  晏遲嘆氣:「好吧,有件事我沒告訴你。」

  霍嶼:「?」

  晏遲:「其實我早就恢復記憶了……」

  霍嶼:「……」

  晏遲:「就是那天,魏楠給你打電話,說我'自殘',我當時就是突然想起來了一切,有點無法接受,……嗯,後來我想找機會告訴你來著,但是,一直沒說出口。」

  霍嶼嘴角笑容僵住:「…………」

  要珍惜。

  晏遲笑了笑:「不過看你變成現在這樣,我很開心,看來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霍嶼疑惑:「我變成什麼樣了?」

  晏遲:「積極樂觀向上……反正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不要覺得我說話很肉麻,畢竟我們馬上要回血族了,見到父親還要裝情侶,提前適應一下。」

  霍嶼很認同:「還需要裝多久?」

  晏遲抓住他的手,認真道:「等他退位的那一刻。」

  ……

  N年後。

  霍嶼:「還需要多久?」

  晏遲:「很快。」

  霍嶼忽然想到:「你們血族,是不是沒有退位的一天。」

  血族是永生的生物吧。

  晏遲震驚:「你說什麼呢,當然有了!我們是世襲制,所以當我有小孩了之後他就可以把位置讓給我了啊。」

  霍嶼:「……」

  世襲制在你這是不是要徹底斷了。

  *

  「你醒了。」

  霍嶼緩緩睜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

  牆上貼著【心理諮詢】【心理治療】【心理問題的種種表現】

  ——這是哪?

  醫院嗎。

  他又回到人界了?

  霍嶼從床上坐起來,手背猛地一痛。

  針頭滑落掉在地上,血滴從針眼中一滴滴往外冒,沿著手背滑落,留下一道紅色痕跡。

  護士拿著病例走進來,看見他,瞪大雙眼:「你醒了?!」

  第32章

  為什麼這麼驚訝……

  霍嶼:「你——」

  護士:「你等一下,我去叫晏醫生。」

  霍嶼:「醫生?」

  護士:「對啊,晏遲,晏醫生。」

  霍嶼:「他……是醫生?」

  護士:「對啊,晏醫生是A大畢業的,心理學博士。」

  護士走後,霍嶼在床上坐著久久沒有動作。

  這個晏醫生,應該只是和晏遲同名。

  他摸來身邊手機,發現早已沒有電量,在旁邊找到充電器後,霍嶼想了想,在手機上查晏氏的消息。

  ——完全沒有。

  霍嶼心跳漏了一拍,他起身,看向窗外,猶豫片刻,走出病房。

  霍嶼在街上閒走,漫無目的。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一切。

  第一個路過的地方是警局——顧連工作的地方。

  他走進去,視線略過這裡的所有。

  警員看見,詢問道:「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先生。」

  霍嶼:「你們這裡,曾經有過叫顧連的警官嗎?」

  警員愣了愣:「顧連……?」他轉頭問同事,「有這個人嗎?」

  同事搖頭:「沒聽說過。」

  顧連也是不存在的。

  霍嶼重重呼出一口氣。

  警員看他表情不對,便說:「可能是我們不認識,我幫你問問其他人。」

  霍嶼搖頭:「不用了,多謝。」

  這個人他見過,當時還向他解釋「林希」和「顧連」的關係。

  況且以顧連的職位,這裡的警員不可能不認識他。

  所以。

  到底有什麼是真實的。

  霍嶼又去了霍氏——霍氏的一切和曾經一模一樣。

  所有人見了他都很尊敬打招呼。

  他打開手機,在瀏覽器上搜索霍氏的信息。

  他確實報警,確實搞垮了霍文洲,但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憑血族身份得到的。

  沉眠是他沒錯,但是沉眠沒有經歷過火災。

  在精神狀態最差的那段時間,他選擇了跳樓,這也是當初「小沈眠」說自己跳樓,骨頭碎掉很痛的原因。

  顧連不存在,如果顧連不存在,他不可能輕易摻和到霍文洲的案子當中,所以從最開始,就是他自己收集證據,甚至偽造沉眠被火災毀容的報告,因為他知道霍文洲已經被「邪@教」催眠了,給他偽造個導火索更利於警方查案。

  他不斷提供線索給警方,一直到霍文洲入獄。

  一切都是夢嗎?

  他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

  霍嶼頭疼地靠在牆上,脊背順著牆壁滑落直至坐在地面。

  他不停仰頭砸著牆,視線範圍內是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

  真的是夢嗎?

  他幻想出了一個人,一個幫助他走出困境的人。

  *

  護士聯繫到晏遲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晏遲氣喘吁吁趕到病房裡,發現空無一人。

  他在房間裡站了會,指尖顫抖。

  霍嶼醒了。

  足足「昏迷」一個月,他終於再次回到現實世界。

  「咚咚咚。」

  晏遲:「進。」

  學生抱著報告進來,開口:「老師,我改好了,麻煩您再看一遍,對不起啊老師。」

  晏遲輕輕笑了笑:「沒關係。」

  學生感激道:「謝謝老師!老師我會努力在心理學界大放光彩的!其實當心理醫生是我小時候的夢想……」

  聽著學生在一邊嘰嘰喳喳講述自己,晏遲垂眸,髮絲垂落至臉頰。

  從學生身上,好像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他的父親有精神疾病,折磨自身的同時也在折磨著他。

  不准他有朋友,不准他養寵物,曾經他被父親逼迫放走了一隻小狗,小東西撒了歡地在街上跑,下一秒就被車碾死了。

  如果有任何違背,父親就會打他自己。

  後來父親自殺了,留了一封信和銀行卡。

  信紙上是密密麻麻的「對不起」。

  好像就是從那天起。

  他想成為一名心理醫生。

  幻想著能回到過去,把父親救下,雖然知道這事並不可能。

  但執念這種東西,又誰說得清是為什麼呢,又有誰能徹底放下,就像是一顆種子在心底生根發芽,根深深扎在心臟的每一根血管里,隨著跳動陣陣泛疼。

  「這條路不好走啊,可要加油努力。」晏遲說。

  學生笑著:「我知道,但在這世界上,普通人又有那條路是好走的呢。」

  學生離開後,晏遲想道——

  這條路不好走,很容易就會懷疑自己,到底適不適合當一名心理醫生。

  不忘初心,真的很難。

  有時候看著病人深陷旋渦,開藥,疏導,最後沒得到反饋,不禁給自己下定義——哦,我的存在原來沒意義,我就是個普通人,不如把工作就當工作,堪比程序一樣的開藥,疏導,沒效果就沒效果,反正我做了,我有工資,這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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