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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伸手想把相框拿起來,卻拿不到,霍嶼幫他拿起,放到老人的手心。

  「你看,」他指著霍文洲。

  這個場景是他們一起去環遊世界,在XX教堂拍下的。

  「當有了小孩,我和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帶他去環遊世界。」

  霍老指尖摩挲著相框:「因為我們發現,人們不再管我們叫哥哥姐姐,而是叔叔阿姨,小孩子長大總是要離開父母的,我們怕到時候走不動了,不能和文洲一起看世界的風光,出去遊玩,也是拖累。」

  霍嶼認真地聽霍老講話。

  「人越老,越能看淡生死。」

  「尤其是在至親死亡後,他們死後會去哪,我不知道,但至少我們的終點是一樣的。」

  霍嶼拍拍老人手臂:「您身體這麼健康,一定會長命百歲。」

  霍老笑了,「是嗎,借你吉言。」

  「你雖然是文洲的兒子,卻和他很不一樣。」

  霍嶼輕聲應著:「哪裡不一樣。」

  在某些時候,他和霍文洲其實很相似。

  偏執,暴力,霍嶼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好人。

  霍老:「你更清醒,更現實,更愛憎分明。」

  霍老:「如果有機會,我想讓你繼承霍氏。」

  霍嶼征了征。

  「但輸就輸在了——文洲是我的親兒子。」

  「我這一輩子,就輸在了他手上。」

  霍老合眼:「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霍嶼:「需要扶您上床嗎?」

  霍老:「無需。」

  霍嶼:「好。」

  霍嶼今夜沒有留宿霍家,而是去了麵館。

  館子已經找人重新修好了,只是裡面空蕩蕩的。

  外祖母年紀大了,已經不適合工作,霍嶼走進去,想起自己前陣子來,還站在這裡看外祖母做面,站了一夜。

  當時他想——她能等多久呢。

  現在他想——她等的究竟是誰。

  是女兒,還是孫子,還是她曾授予善意的人,例如劉全。

  但是不管等誰,都不會等到了。

  霍嶼沒想著進去,只是在那棵樹下站在,叼著未點燃的煙。

  「霍嶼?」一人的聲音傳來,霍嶼抬眼,看見一臉驚喜的顧連。

  霍嶼笑道:「這麼晚來這裡?」

  顧連走近:「這不是你上次突然和我說沉眠的事情結了,我心裡一直有個疙瘩,下班就來看看。」

  霍嶼故意規避顧連談論沉眠的話題,道:「這麼晚。」

  顧連沒接著問,無奈嘆氣:「是啊,大案子,死太多人了,不處理沒辦法給群眾交代,現在一直瞞著呢,就怕哪天媒體曝光,那可就真說不清楚了。」

  「一天之內,死了快二十人,怎麼說都得轟動社會。」

  霍嶼視線略過顧連臉上的疤,道:「你很相信我。」

  顧連:「你很特殊,或者說,我對你們有濾鏡?」

  霍嶼想到先前——

  那時候顧連出任務身受重傷,恰好碰上霍嶼到人界處理晏氏的事,霍嶼順手把人救了,還有他身邊的一個孕婦。

  肚裡孩子救下來了,孕婦沒能活下來。

  說道被血族救的事,顧連道:「那個小孩我收養了,雖然給我家帶來一些腥風血雨,但看見他,總會覺得,這世界上是會有奇蹟發生的。」

  霍嶼好笑道:「腥風血雨,這麼嚴重。」

  顧連點頭:「林希是我從人販子那救回來的,他看見小孩就會鬧脾氣,因為小孩我們之間關係很緊張,上次你也看見了,見面就吵。」

  霍嶼:「……」

  雖然不知道哪裡有問題但就是覺得震撼。

  兩人聊了很久,轉眼過了門禁時間,霍嶼選擇回霍家,這段時間需要和霍文洲「增進感情」。

  一晚上什麼都沒發生。

  直到清晨,霍嶼從房間出來,看見有人抬著擔架出去,擔架上蓋著白布。

  ——有人死了。

  霍嶼恍惚間意識到什麼,走過去看見白布下熟悉的手。

  是霍老。

  老人的死都很突然,但是霍老……霍嶼目光落在霍老手腕上的一道傷痕,深到可看見骨頭。

  霍老身上沒有任何血的味道,那這只能說明,他是因為血流干而死的。

  很眼熟的狀態。

  好像他那天去案發現場看到的。

  回想昨晚霍老說的話,能感覺出有點奇怪,但是真的值得「自殺」嗎?

  霍嶼看在眼裡,轉身去到霍老的房間。

  一切和昨天一樣,除了地上多的一大灘血跡。

  一個成年人的血量不可能這麼少。

  霍嶼垂眸看著那塊顏色更暗的地毯,上面兩道輪子的印記還在。

  霍老幾乎是不可能獨立行走的,而且腳步很沉重,踩到地毯上一定有腳印,但是地毯上沒有。

  霍老是在這輪椅上,被放干血而死的。

  而且有一部分血已經被運走了。

  而做這一切的,很大可能就是霍文洲。

  但是霍文洲要血幹什麼?

  他既不是血族也不是吸血鬼……難道是其他變異物種?

  太扯了。

  霍嶼走出房間,看見霍文洲半靠在欄杆上,盯著他。

  霍嶼面無表情關門,看著對方。

  霍文洲眼鏡背後的雙眸帶著笑意:「小孩子好奇心重可不是什麼好事。」

  霍嶼垂頭:「只是有點不敢相信,昨天還好好的人……」

  「世事無常,人到一定年紀都會經歷這些。」霍文洲說,「只是早晚的問題。」

  「嗯,多謝父親教誨。」霍嶼說。

  霍文洲盯了會他,忽地靠近,手指拂過他的面頰,霍嶼汗毛直立,下意識偏頭,霍文洲眼神猛地放冷。

  霍嶼不動了。

  霍文洲之間摩挲了兩下他的臉,說:「年輕真好,怪不得招人喜歡。」

  霍嶼:「……」

  霍嶼帶著一定的懷疑,拿了塊霍文洲不常用的手錶,來到那個別墅。

  此時已經被警戒線封住了。

  霍嶼站在門口,卻什麼都沒看到。

  ——霍文洲沒來過這裡。

  霍嶼再次回到霍家,找機會進入霍老的房間,用霍文洲的手錶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霍老坐在輪椅上,抱著相框,一個下人在給他哆哆嗦嗦放血,不止手腕,甚至大腿,脖頸全部都有刀口。

  下人放完拿著血就出去了。

  霍嶼按照記憶打聽下人,卻聽說那個下人已經回老家了。

  老家在哪沒人知道。

  這種情況下,霍文洲有問題肯定是坐實的。

  而且,霍嶼感覺,霍文洲和不遠處那個別墅發生的案子也有很大關係。

  *

  警局。

  某辦公室,警員匯報導:「受害者一共二十人,死因完全相同,體內血液流干,據受害者家屬說,這些人來這裡是參加同學聚會的,而且這幾天在家沒有任何反常情緒。」

  顧連:「主辦人是他們同學,還活著,剛審完,他們之間有一些矛盾,主辦人曾經遭受過班級同學的冷暴力,有報復性殺人的可能,但主辦人完全否認,並且提供了有效的不在場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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