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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旭東只「嗯」一聲,行動上卻沒有任何表示,看他樣子,是打算讓鈴聲一直響到它自動掛斷。

  「怎麼不接?」盛雪推了推他。

  林旭東笑:「你確定要我接?」

  盛雪臉紅,她問了個蠢問題。她根本沒多想,只怪她腦子亂糟糟沒法理性思考。

  鈴聲持續不長,很快停止。

  林旭東看著盛雪,為她撥開面上沾著汗水的髮絲。他也好不到哪去,從脖子到身前全是汗,興許還混著她的。

  她額頭還有塊紗布,紗布的邊角已經能看出被浸濕的痕跡,裡面怕是更甚:「幫你把這個摘了。」

  盛雪靠著他休息,全憑他拿主意。傷口滲出汗水,黏著紗布,撕開時有些刺痛,但也只是一瞬。

  林旭東將紗布扔在床頭柜上,在她耳邊說:「抱歉。」

  繼而摟住她的腰說:抱好。

  ******

  盛雪再次醒來正臨夕陽最後一抹餘光與夜幕交替,就這麼幾秒的時間,她看著夜色升起。

  林旭東不在身側,但他躺過的地方還有餘溫。聽見廚房有聲響,她放鬆下來,想起床卻發現身子發酸,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她朝他那側挪了挪,賴了會兒床,讓自己緩一緩。

  人完全清醒,她立馬下床去找林旭東。

  盛雪跑去廚房,果然看見他在忙。她沒說話,只倚在門口看他。可她來的動靜他早就聽到了。

  林旭東回身看見她,張開雙臂迎她。她笑著跑過去,環住他的腰,抱著他就覺得安心。

  林旭東問她:「餓不餓?」

  盛雪點頭:「嗯。」

  「還要一會兒,」她比他預計要醒得早,「你可以去書房打發時間,我把帶回來的東西都放書房了。」

  「那我去了。」正好她可以把那些信回顧一下。

  「嗯,去吧。」

  「你快點哦,我好餓啊。」今天一天的狀態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反反覆覆沉沉浮浮,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她是真餓了。

  林旭東笑:「好。」

  盛雪往書房去,走到一半突然轉身,踮腳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辛苦了。」

  書房東西不多,角落裡擺放幾件設備,書櫃裡零星幾本書。桌子也很乾淨,一台筆記本電腦,一個相框還幾摞信。相框和信還是剛放上來的。

  這個房間給人的感覺就是空蕩。其實不止這個房間,這個家整體是如此,若不是他搬來時,她有意給他增添了點物件,哪有生氣。

  信是按照時間順序來放的,從上到下從前往後。

  盛雪按照時間節點,隨機看了幾封信。

  翻到最後,她看見一封沒有郵票,沒有郵戳,沒有拆封痕跡的信。

  盛雪:

  見字如晤。

  這是一封遲來的信,遲到了六年,我很抱歉。也請原諒我,有些話只能以這種方式說出口。

  六年前的那場車禍,對當時的我來說是一場災難。那一天,是我生命中最不願回想起的一天,母親去世、教練重傷、我失去上賽場的資格也失去了你。我頭一次恨,恨老天不公,恨命運多舛。我想不通為什麼我拼了命的努力,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我無法說服自己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心安理得地堅持原本的路走下去,便試圖以頹廢的姿態面對往後的人生。可那樣活著於我而言太痛苦。在行與不行、好與不好間反覆掙扎的每一天都太過煎熬,我徹底被負面情緒打倒,心理防線被侵蝕得一塌糊塗。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封瑗為我推薦心理醫生的時候,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這一點連封瑗都不知道。我太想把自己打破重塑,但我不想做回原來的我,我想成為一個新的自己。

  這六年來,我堅持就診謹遵醫囑,過程很痛苦,但心卻不那麼難受了。宋清瀚說我是一個狠心到能自行把潰爛傷口揭開、撒藥再縫合的人,如果一次不夠,我可以再來兩次三次直到它好。我覺得他說的對也不對,我其實只是想快點好起來。

  和你在冰雪天地滑雪場的相遇是我始料未及的,現在想來,可能就像你說的,老天終究還是可憐我,他不忍看我如此,便把你還給了我,讓你回到我身邊。

  起初我真的只是以為是兩個相似的聲音,因為車禍時聽到聲音對我影響太大,所以才會在聽到你的聲音後忍不住向你靠近。宋清瀚說這是聲音依賴。你的聲音能讓我放鬆,能讓我很好的入睡,於我而言是積極的存在。後來因公跟你的接觸變多,我對你的情感發生了變化。我感知這一變化的第一時間,便去找了宋清瀚,我怕自己對你的情感是基於你的聲音,後來發現並不是,我喜歡你只是因為你是你。

  在四天前,我還只當你是盛雪,在冰雪天地滑雪場相遇後認識的盛雪。我從未想過,多年書信往來的「SH」會是你,更不敢想車禍時聽見的聲音來自你。

  在我還來不及消化「SH是你」這個信息時,又再次聽到你遭遇車禍。我當時人完全懵了。仿佛曆史重演,曾經車禍的畫面不停地在我面前閃。你就好像倒在我眼前,不停地向我求救,而我卻怎麼也邁不開步子向你伸手。

  我真的很怕,怕這六年來是大夢一場,全數皆空。我無畏回到過去,只是那時的我要怎麼接受失去你,失去我愛的你。

  在知道你是「SH」後,我慶幸你們是同一個人,慶幸你活著,慶幸我愛上的人是你。可當你向我用你身上的兩道疤來印證你真的有在那場車禍中活下來時,我討厭我自己,我怎麼能讓你以這樣的方式救贖我。

  是我虧欠你。無論是六年前,還是現在。

  我想為你做太多。

  六年前的比賽,我會補給你。答應你的放下過去,我一定會做到。還有更多。盡我所能。

  盛雪,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草草數語,不盡萬一。

  林旭東

  盛雪隱忍到讀完信,驀地將信紙移開,如珠般的眼淚一顆接著一顆落在書桌上。

  他是什麼時候醒來的,又是什麼時候想到要寫這封信?他肯定幾經思慮再三斟酌才有決心寫下這近千字稿。

  那是又一個自我剖析、自我折磨的過程。

  腳步聲停在門口。

  盛雪知道是他。

  她沒有轉身,微聳著肩膀,儘量不讓自己哭出聲。

  「盛雪。」林旭東輕喚她的名字。

  盛雪崩不住,起身奔進他懷裡,她哭得肆意,眼淚滾燙翻湧不盡。

  「別哭,」他擁著她,手掌順著她的背脊拍撫,「我心疼。」

  盛雪淚眼婆娑,幾次想要開口都不能好好地說話,等好不容易緩和過來,她抬頭看向他:「你說的,你欠我一場比賽。」

  「嗯。」

  「那我欠你一場解說。」這也是她許諾過他的。

  林旭東為她擦淚的手微頓一秒:「傻。」

  盛雪搖頭否認,他才傻。

  他欠她一場比賽,她欠他一場解說。

  這樣多公平。

  她也想為他做更多,盡她所能。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有增加內容,可以重新再看一下。沒有刷新出來的話,可以試試清緩存。<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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