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3 猜測(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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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二一路狂奔,一日夜後到了厲王府,人幾乎累癱了,停下馬後,直接從馬背上滾落下來,跌在地上。

  看門人嚇了一跳,忙走上前來。

  秋二累的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仰面躺在地上,渾身是土,嘴唇乾裂。

  察覺到看門人過來,伸手入懷,把信掏出來,沙啞著嗓音,「我、我是燕州來的,給、給世子的信。」

  看他疲憊不堪的樣子,顯然是馬不停蹄的趕來的,看門人還以為燕州出了什麼大事,嚇得拿了信後,一溜煙跑去了清幽院,一臉白色的把信交給福來,「福總管,燕州送來的信。」

  福來接過一看是顧雅箬的筆跡,沒敢耽擱,幾個大步走進屋內,把信給了厲飛。

  厲飛快速拆開,看完以後,直接吩咐,「去備馬。」

  吩咐完,拿著書信去了主院,把手中的書信給厲王妃看過以後,道:「我即刻去太醫院,找了太醫後直接去燕州。」

  厲王妃有些不同意,「太醫讓福來幾個送去便是了,再過半個月你就要大婚了,這個時候不適宜外出。」

  「箬兒信中說了,有人是故意為之,秋家在燕州這麼多年,名望很高,顯然不是那裡的人做的,我怕有人盯上的不是林仲,而是箬兒。」

  在他去江南的時候,便有人刺殺,雖然他回京以後,一直暗中調查,但到了現在也沒有查出是誰,在這大婚前夕,他不想箬兒出什麼事。

  聽他一說,厲王妃也意識到了嚴重性,不再阻攔,囑咐,「路上小心一些。」

  「知道了,母妃。」

  厲飛從主院出來,徑直出了大門口,秋二已經被看門人扶到一邊的陰涼處坐著,緩過來有些,看厲飛出來,掙扎著要起來行禮。

  「你先留在王府休息,等他緩緩後再回燕州。」

  厲飛說完以後,又吩咐了看門人等秋二休息好了,領他去見府內總管,好好招待,便翻身上馬,直奔太醫院。

  閆時見了福來幾人來,後遺症都犯了,身體便不由的打哆嗦,看厲飛也跟著來了,臉色更不好看,腿也開始哆嗦了,聲音發顫,「世子,您……」

  話沒說完,被厲飛打斷,「哪位太醫醫治骨折比較好?」

  閆時還未說話,一位三十多歲,身材瘦長的太醫站起來,「臣在這一方面還比較擅長。」

  閆時跟著點頭,「胡太醫專攻這一方面的。」

  「拿好你的醫箱跟我走。」

  胡太醫利落的背起醫箱,還沒等邁步,厲飛給福來使眼色,福來上前把他提了起來,腳步急快的拎著往外走。

  閆時額頭的冷汗立刻冒了出來。

  厲飛轉身往外走,「這人我要多用幾天,他這幾天便不過來了。」

  厲飛話落,人已經走出了太醫院的門。

  閆時用袖子直接擦額頭上的汗,看著被福來拎著,還有些不適應的胡太醫,默默的同情了他一會兒。

  雖然對這種情形見怪不怪了,其餘太醫還是全部站起來涌到門口觀看,見胡太醫被放到了一匹馬上,紛紛都同情起了他,他們這些太醫,哪裡騎過馬,胡太醫這回有的罪受了。

  豈止是有罪受了,簡直是受大罪了,胡太醫坐在疾馳的馬背上,看著兩邊景物如風一般倒退,頭暈的閉上眼,忍住胃裡的翻滾,不下一百次的後悔自己當時站出來了,要知道是騎著馬出城,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會承認自己在骨折方面醫術高超的。

  胡太醫沒想到自己還是太天真了,出了京城後,厲飛在前,一路沒停歇,直接策馬狂奔,他不知道吐了多少次,人也都快要顛散架了,才算到了燕州城。

  在秋家門前停下馬,感覺自己快要被顛死的胡太醫才覺得緩上一口氣來。

  福來和他同乘一騎,停下馬後,自己先躍下去,然後扶他下來,胡太醫落地後,感覺腿都是軟的,像踩在棉花上,站立不穩。

  身體搖搖欲晃,幾乎摔倒,還是福來趕緊扶住了他。

  厲飛扔了馬韁繩大步往府里走,邊走邊問迎上來的看門人,「林仲呢?」

  看門人急忙回答,「在他的院子裡。」

  厲飛還真不知道林仲院子在哪兒,吩咐,「帶我過去!」

  看門人趕緊在前面帶路。

  福喜和福壽,福祿跟在後面,福來則是扶著還有些發昏的胡太醫跟在後面。

  林仲院中,秋家人都在,秋老夫人和秋清靈眼睛都哭腫了,那日醫館的大夫給林仲包紮,林仲忍不住昏了過去,一直到了今日還沒醒,還發起了高熱,眾人嚇壞了,連一向冷靜自持的秋藺都慌了手腳。

  厲飛進院子的腳步聲驚動了眾人,顧雅箬快步從屋內出來,「人帶來了嗎?」

  問聲落,看福來扶著一名男子進了院子,男子身上還背著醫箱,便知是請來的大夫了,返身撩起了珠簾。

  厲飛臉色抬腳走了進去,福喜三人等在門外,福來扶著胡太醫也跟著進去。

  眾人看到厲飛,眼中都露出希冀,還沒有來得及問話,厲飛先開了口,「我把太醫院的胡太醫帶來了,他是醫治骨折最好的大夫。」

  眾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隨後而來的胡太醫身上。

  被這麼多人注視,懨懨的胡太醫頓時有些精神,挺了挺胸膛。

  秋藺站起來,一拱到底:「麻煩太醫了。」

  雖然胡太醫暈暈乎乎,但他知道他們來了燕州,剛才下馬以後又看到了秋府的門匾,便猜到了這是當世大儒秋藺的家,如今見一名老者給自己行大禮,猜到他是秋藺,驚得立刻精神了,連忙一拱到底還禮:「秋老先生,使不得,使不得。」

  秋藺已經完全慌了,胡太醫是救林仲的唯一希望,別說行大禮,就是下跪,他也會毫不猶豫,「胡太醫若是能醫好仲兒,我們秋家所有人感激不盡。」

  還沒看到人,胡太醫自然不敢保證,道,「秋老先生切莫著急,我看過病人再說。」

  秋藺退後,讓出地方,讓胡太醫過去看林仲。

  林仲身上搭了一條薄被,胡太醫過去,掀開,看到他的小腿,倒抽了一口涼氣,脫口而問,「他這是被馬踐踏到了。」

  「正是。」

  秋涇一直守在林仲床邊照料,聞言回答。

  胡太醫神情嚴肅起來,「幾日了?」

  「三日。」

  「三日?」

  胡太醫低喃了一聲,手放在了林仲的額頭上,微微有些燙,眉頭擰了起來,「沒有找大夫醫治嗎?」

  「大夫說仲兒的小腿骨頭全部碎了,他醫術不高,不敢醫治,只是給開了一些外用的藥。」

  「胡鬧!」

  這樣嚴重的傷竟然不先給醫治,這是等著讓傷者以後不能在走路了嗎?

  「胡太醫有幾分把握?」

  顧雅箬聲音沉沉的問。

  「有……」

  胡太醫下意識的回答,但多年在太醫院養成的謹小慎微的習慣讓他迅速反應過來,立刻把幾乎要衝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改為小心斟酌的回答,「這個,我也沒有多大的把握。」

  「胡太醫應該知道我即將和世子大婚的事吧?」

  胡太醫微微躬身,「知道。」

  雖然沒見過顧雅箬,但從剛才她對厲飛的態度,她便知道她就是未來的世子妃。

  顧雅箬眉目沉沉,聲音沉沉,「你若是治好了我大哥,我欠你一個人請,以後如果你若是遇到難處,可隨時找我討要,但你若是治不好,你這太醫院也別待了。」

  胡太醫後背上冒出了冷汗,偷偷去看厲飛。

  厲飛站在顧雅箬身側,仿佛十分贊同她的話,察覺到他的目光,帶著些許威脅的目光看過來。

  胡太醫叫苦不迭,再一次後悔自己太衝動了。

  「我,我盡力試試。」

  顧雅箬點頭。

  胡太醫回到床邊,手輕輕的摸在林仲小腿骨上,一點一點的用手仔細的摸,看看到底傷到什麼程度。

  林仲昏迷中,似乎也感到了疼痛,眉頭蹙起,額頭上也出現了汗珠。

  足足有兩刻鐘,胡太醫才停下手,額頭上冒出汗珠,「林仲少爺傷勢比較重,我……」

  「我記得幾年前,六皇子也是不慎被馬蹄踐踏,當時醫治為他醫治的也是胡太醫吧。」

  胡太醫有些惶恐,「是,不過那時六皇子醫治的及時,才沒有落下殘疾,可林仲公子已經過去三天了,我怕……」

  「你儘管放開手腳醫治,需要什麼,儘管說出來,箬兒剛才的話你也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醫治不好的的後果……」

  後面的話厲飛沒說出來,胡太醫後背上的冷汗又冒出來了,都說這位病弱的世子脾氣好,好說話,那對他這赤裸裸的威脅是怎麼回事?

  「我不會讓你白醫治,我會送你一份大禮。」

  顧雅箬緊隨著許諾。

  胡太醫咬了咬牙,「拿紙筆來!」

  秋汝親自拿過來紙筆,胡太醫在紙上寫下了一串的東西,吩咐,「你們把這些東西置辦齊全。」

  秋涇大步過來,拿著單子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胡太醫愣了愣,又道,「我需要休息一下。」

  一路顛簸而來,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要是不休息好,他沒辦法給林仲醫治。

  「汝兒,帶胡太醫去客房休息!」

  秋藺急忙道。

  胡太醫隨秋藺出去。

  「飛兒,」

  秋藺直接改了稱呼,「你連夜趕來,也累了,先去箬兒房中休息,等胡太醫醫治的時候,我會派人去喊你們。」

  「好,多謝外祖父。」

  秋藺擺了擺手,蒼老的臉上都是疲憊之色,「外祖父要謝你,要不是你及時把胡太醫帶來,仲兒的腿恐怕……」

  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有了哽咽之色,想他從一命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成為一代大儒,這其中的艱辛和磨礪是常人無法想像的,但他都挺過來了,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可林仲這一受傷,他瞬間被擊垮了,挺直的背脊彎曲了下去,滿頭的白髮猶如又覆蓋上了一層霜。臉上有了蒼老之態,就連精神也有些垮了,他寧願受傷的是自己,也不願看著林仲這樣躺在床上,不願想像以後他瘸著腿走路的樣子。

  厲飛豈能看不出他的變化,聞聲安慰,「外祖父,胡太醫是太醫院裡醫治骨折最好的太醫,他既然應下,便沒有問題,你只管放寬心,大哥用不了多久便能和常人一樣了。」

  知道他是安慰的話,秋藺嘆了口氣,「但願如此吧,你先去休息,有什麼事情我會命人去喊你們。」

  兩人回了顧雅箬住的院子。

  顧雅箬讓人備好了筆墨,問厲飛,「人體骨骼圖和穴位圖你還記得吧?」

  厲飛點頭,「記得。」

  「把它畫下來。」

  胡太醫既然是專門醫治骨折的,肯定對這圖會感興趣,只要盡了全力,林仲的腿一定會保住。

  厲飛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拿起筆,蘸好墨,很快把圖畫了出來。

  顧雅箬讓他們在桌子上晾乾,吩咐院裡伺候的丫鬟,去看房那邊盯著,只要胡太醫一醒過來,便回來復命。

  丫鬟應聲而去,顧雅箬和厲飛這才有空閒說話。

  顧雅箬直接問,「你覺得這件事會是誰做的?」

  厲飛擰眉,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一直沒有想出來。

  他以前病弱,一年有大半的時日躺在床上,很少出府走動。要說跟誰結仇,是不可能的,但從他很小的時候,他便察覺,有人虎視眈眈的想要除掉他。

  但他沒有證據,也沒告訴厲王爺和厲王妃,自己暗中命人調查,但動用了他手裡的全部勢力,也沒查出來是誰,甚至曾經有一段時日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生傻了,疑神疑鬼的,並沒有人想要除掉他,一直是他的錯覺而已。但後來他便知道了,不是他的錯覺,確實有人要除掉他,因為在他一年中為數不多的幾次出府的時候,都要發生狀況,次次都是想要他的命,卻都被他躲過了。

  見他不語,顧雅箬便知曉他也不知道,好看的眉毛蹙起,「不管是誰,這人一定是對燕州城和秋家人比較熟悉,否則,不會這麼準確無誤的撞傷林仲,還沒有波及到秋汝和秋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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