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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卻小看了人類的貪婪。

  因為海神愛上人類,這個村莊才如此富饒,風調雨順不用像其他海邊村落一樣擔心被海水吞噬,也不必擔心妖怪的迫害,那麼倘若海神不再愛那個女人,他們怎麼辦?

  早已習慣安靜祥和的日子,顛沛流離的曾經讓他們恐懼,村人比那女人還要害怕無法得到海神的愛。

  恐懼無法再得到海神的恩賜,如同被圈養的家畜沒有了自我,海神便是他們的依靠。

  女人日漸衰老,這樣的女人更不會得到海神的愛,於是村人利用村童向妖怪祭祀,得到了人魚的下落。

  女人恐懼著村人們的變化,她甚至不明白為何他們一定要讓自己重新得到寵愛。

  被村人得貪婪迫害著,女人恐懼著,卻也明白不該奢求海神,乘著村里大部分年輕力壯的男人出海捕捉人魚,她趁夜逃走了。

  身懷六甲的她自然無法長途跋涉,最後她在海邊誕下兩個孩子,兩個男孩,分別取名為佐藏界,彥右界。

  彥右界繼承了海神的力量,他落地見風長,足足長到七八歲才停下,不僅如此,他還長著蛇尾,細長冰冷的蛇尾圈住女人的脖子,只要輕輕一用力,這個剛生完孩子的女人就會死去。

  女人嚇壞了,掙扎著起身,不顧流血的□□,抱著還是嬰兒的佐藏界逃走,不知下落。

  村人從東方尋來人魚,但是那女人卻逃了,他們只得囚禁人魚開始尋找逃跑的女人。

  人魚自然不會那麼輕易束手就擒,某夜她用歌聲迷暈了村人,躲入深海。

  海神愛上人類已經惹怒天上的神靈,在這之後,一個神廟中的巫女也愛上了九尾狐,天神大怒,不僅如此葛葉愛上陰陽師一事就像是最後一根稻糙,徹底惹怒了高傲的神靈。

  在神靈看來,妖怪是不配得到幸福,她們只能在血腥與怨恨中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生活著。

  於是神靈降下責罰:大妖無法獲得幸福。

  這是一個詛咒,為何只有妖怪得到詛咒?太過強大的力量總會讓人擔心不是嗎?

  神也並非萬能。

  從詛咒下達的那一刻開始,悲劇開始了。

  小鹿男所有的族人一個接著一個慢慢死去。

  彼岸花被迫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愛人佐藏界。

  玉澡前為了救安倍晴明,死於天皇大殿。

  玉澡前的妻子死於青雷,孩子死於陰陽師之手。

  雪童子所鍾愛的人死於火災。

  青行燈被困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一生無法看到日出。

  ……

  所有的大妖仿佛是被困在牢中的困獸,掙扎著,絕望著。

  僅僅如此嗎?

  不,還沒有結束。

  詛咒還在繼續……

  食了人魚肉的女人死去不是詛咒的結束,而且詛咒的另一個開端。

  瑜白則是詛咒的另一個開始。

  仿佛是傾倒的多米諾骨牌,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

  交談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有無形的手在死死地扼住她的心臟,瑜白急促的呼吸著,握緊的手泛著青筋。

  原來……她是不祥嗎?

  “神啊……已經墮落了啊,為了鞏固神位,他要開始用鮮血清洗大地了。”像是在吟唱律詩,黑晴明的聲音帶著無形的魔力,讓人不自覺沉溺。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坐在矮桌前的兩人,悠悠開口:“誰也逃不掉,無論是流淌著半妖血統,還是純種大妖血統,甚至那個流淌海神血統的傢伙,都是棋子罷了。”

  安倍晴明逃不掉,彥右界逃不掉,所有的大妖都逃不掉,包括那位愛上妖怪的神使也逃不掉。

  如同緊密的蜘蛛網,所有的一切都會在網裡苦苦掙扎,無法逃脫。

  所以既然結局是死,那麼滿足一己私慾復活愛人也無可厚非。

  不曉得青行燈是否能夠誘惑住玉澡前啊……

  他應該是所有妖怪中,最為期待覆活愛人孩子的才是……

  這是妖怪們最後的掙扎啊――

  該死的神明!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枯燥Q_Q

  我也很絕望

  ☆、弒神

  復活愛人?

  一個令人無法拒絕的條件。

  帶著狐狸面具的妖怪勾起嘴角,寬大的衣袖襯得他格外瘦弱,但青行燈知道他絕非外表看起來那般纖細,相反他可是極為可怕的存在。

  能夠洞徹人心,利用人性的妖怪遠比武力強大的要更令人恐懼。

  他沒應下,也沒拒絕,簌簌的和風起吹落一世繁華。

  放眼望去平安京和往日並無區別,喧鬧得人群夾雜著叫賣聲,從玉澡前的位置往下看去,只能看到一粒粒宛若豆子般大小的人類。

  渺小、卑微卻又獨具韌性。

  青行燈確信他不會拒絕,即使他金色的眸子波瀾無驚。

  這位自妻子死後便以女人姿態存活的大妖是如此深愛著他的妻子,愛到願意拋棄自我,他又怎麼可能會拒絕?

  “好――”

  這次不是妖媚的女聲了,低沉沙啞的男音給這個喧鬧的平安京定下最後一筆濃墨。

  白衣如雪,清冷孤傲。

  青行燈勾起笑意,半眯著眼同他一起看向墜入黑暗的太陽。

  夜晚……來了。

  再等等

  玉澡前按耐住迫切而激動的內心,告誡自己再耐心點,很快,很快他就能再見到妻子孩子了……

  黑暗吞噬著大地,星星點點的微弱燈光無法照亮黑夜,星星之火未必燎原。

  如果是夢,那就讓他就此長眠吧。

  瑜白的心情並不美好,鬱結於心無法排解。她覺得再糾結幾天,她遲早要抑鬱不可。困居一室,如同牢中困獸,哀哀自鳴,無人傾訴。

  她總算知道,為何安蕾會不管不顧的對她一個外人傾訴了。

  逼仄的屋子能把人逼瘋。

  為了讓自己安靜下來,她不再看那狹隘的陋室,強迫自己靜下心,思考黑晴明說的話。

  如果說大妖們想要殺死神明是為了自己的軟肋,那麼黑晴明又是為了什麼?

  毀滅平安京?

  並無好處不是嗎?

  安蕾在其中又是扮演什麼角色?

  黑晴明的愛人?

  無法想像黑晴明竟然也會愛上一個普通的人類。瑜白想要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可能,或許安倍晴明是因為心中抑鬱的愛而產生陰暗面,最後分裂出黑晴明的嗎?

  這只是瑜白的猜想,但她覺得應當是八九不離十。

  不過她更糾結於黑晴明的話,她能看出黑晴明是安倍晴明的陰暗面,自然知道所謂陰暗面就是所有邪念的匯聚,既然是陰暗面那麼他說的話真的可以相信嗎?

  在分開安蕾與瑜白之前,黑晴明曾靠在木門前,那時瑜白才真正感覺到他確實是安倍晴明,即使模樣不同,那安靜的感覺確是一模一樣。

  他人無法模仿的風華絕代。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木製長廊,紙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手心,瑜白總覺得他的目光頗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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