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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來雪看著他紅了一圈的眼睛,心也密密麻麻針扎似的疼。拇指撥過眼尾,他指尖有些潤。

  「別生氣了好不好,」他吻林夏的眼睛,「這麼漂亮的眼睛,不該這樣。」

  林夏不出聲,腮幫子鼓了鼓。下一秒,從遲來雪懷裡消失。

  遲來雪頭一次後悔教他進出靈眼的方式。

  「……」

  林夏憤憤咬著無辜的枕頭,冷靜幾秒後才放開,抱著懷裡蓋著臉,只露出一雙紅色未消的眼睛。

  足足兩天,林夏沒進過靈眼。

  裡面那位可以出來,但不敢出來。

  遲來雪比林夏自己還了解他,掐秒算氣該消了才出來。走在林夏身側,試圖牽手,人太多,遂失敗。

  林夏小口小口吃著剛買的冰淇淋,當他不存在。

  晚秋的風漸涼,沒能牽手的遲來雪心也涼。

  「你理我一下。」

  林夏耳邊響起他的聲音,心聲回覆:「哦,理了。」

  遲來雪:「……」

  「還生氣呢?」

  「嗯。」

  「我愛你。」

  「……」

  遲來雪此人,沒臉沒皮,情話那是一套一套的。

  林夏故意回:「我不愛你。」

  喀嚓!

  空氣中仿佛有什麼東西應聲碎裂。

  遲來雪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一句「我不愛你」。心已經碎成一片一片,風一吹都能糊林夏一臉。

  傷害是暴擊的。

  然後遲來雪就和幼稚園的小孩子一樣,開始循環:「你愛我!」

  「不愛。」

  「愛!」

  「不。」

  「愛!」

  「……」

  眼見他真的快碎成渣渣了,林夏壓著嘴角憋笑。

  碎掉的遲來雪感覺手被人牽住,連忙握緊。林夏吃完最後一口冰淇淋,慢條斯理回覆:「現在愛了。」

  抬眼一瞧,遲來雪眼裡光都快沒了。

  林夏嚇一跳,玩大了好像。

  好吧,自己惹的自己哄,林夏說:「要陪我出去吃飯嗎?」

  遲來雪點頭。

  這周周末沒課,遲來雪這樣子更不可能讓他獨自待在靈眼裡。

  林夏隨意找了家小餐館吃飯,離學校近,客人大多也都是大學生,沒多久,貌美且黯然神傷的遲來雪就被不少人注意。

  有女孩在朋友的眼神鼓勵下走近:「你好,」話是對遲來雪說的,「可以加你一個微信嗎?」

  遲來雪冷淡道:「不了謝謝。」

  女生被拒絕有些尷尬,轉而看向林夏。林夏食指指向自己,「我的也要嗎?」

  「嗯!」女孩點頭。

  林夏只得禮貌道:「不好意思,我和他是一對。」

  女孩「啊」一聲,忙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沒事。」

  遲來雪定定望著林夏。林夏隨手給他夾了筷子番茄炒蛋:「看我幹什麼,吃啊。」

  怪我。

  林夏開始反思。

  非要嘴賤。

  如果可以,他已經想給自己來一巴掌。

  明天和林月約了時間,林夏也懶得回學校,就近找個酒店住一晚。

  看遲來雪還是碎碎冰的狀態,林夏可算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遲來雪比他想像的還難哄。

  林夏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給他拉到床邊坐下,手撐在他兩側,「別碎了,我錯了。」

  「我不該嘴賤的,我愛你,很愛你。」林夏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遲來雪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真的?」

  「真真的!」

  林夏彎腰抱他,遲來雪唇角勾起一抹笑,腦袋輕輕貼著他側頸。

  可算是哄好了,林夏托著他的臉頰,煞有其事:「我都想去買支高光筆給你眼睛高光點上。」

  腰上手一緊,林夏驚呼:「誒?!」

  眼前光景翻轉,他被壓在床上,頸窩裡垂著一縷發。

  「不是……」

  遲來雪膝蓋跪在他腿間,掌心貼著他耳側,呼吸掃在他唇邊,垂眼問:「可以嗎?」

  林夏:「……」

  不是,他能拒絕嗎?

  林夏胸膛快速起伏几下,最後主動勾住他脖頸將呼吸送到他唇邊。

  幾息後,遲來雪的手滑進他腰間衣擺內,攀升而上。

  林夏仰頭,最脆弱的脖頸暴露在空氣中,血色大片大片蔓延,五指被扣入嚴絲合縫。

  在某一時刻,他急促地喘了幾下,眼尾濕熱蔓延。

  ……

  林夏現在大概懂了以身飼虎是個什麼意思,他是「以身飼狐」。

  腦袋空空的林夏伏在枕頭上,下巴抵著自己的手,身上蓋的還是遲來雪的外袍,布料薄,隱隱能瞧見底下的玉色。

  遲來雪靠坐床頭,手裡握著林夏的手機,在給林夏答題。

  和林夏一起上了這麼久的課,學習能力極強的妖王大人對於做題也是灑灑水的事。餘光看見林夏一動不動,他低聲問:「難受得緊?」

  林夏想嘴硬一句,忽然想起什麼又沒說,轉而道:「腰疼。」

  遲來雪起身跪坐在他身邊,「題做完了。我給你揉揉。」

  林夏沒拒絕,畢竟罪魁禍首就是他。

  心裡暗嘆,以後得小心,不能再隨便飼狐了,著不住,根本著不住。

  第63章 引邪

  「不是,這麼荒謬?」

  街邊一家咖啡小店裡,早上沒什麼人,零星幾個湊成一桌坐在角落。

  林夏氣笑了,林月跟著點頭:「就是就是。」她攪著咖啡拉花,憂心忡忡:「諾諾姐肯定不會答應,但她家裡人就不一定了。」

  林夏算是知道林月為什麼這麼著急給他搖過來了。

  很早之前林夏就發現,林麟面色變了,妥妥短命相,不出意外的話活不了多久。很巧的是,林夏前腳剛到晉城,後腳林麟就急病進了ICU。

  兒子病了,梅念雲的騷操作就來了。林家稱林麟是邪氣入體,想讓周家履行婚約把周諾嫁過去沖喜!

  不光如此,他們還想碰瓷,要讓林夏去當邪氣淨化器——將林麟身上的邪氣引到林夏身上,再由林夏作為導體配合其他人將黑氣消滅。

  林夏聽到這個消息的表情就是一整個黑人問號臉。

  我請問呢?

  這是21世紀該有的人類行為?

  著名五星評論家林·麥克阿瑟·夏曾說過,「這種行為就是左臉皮貼右臉皮,一邊臉皮厚一邊不要臉。」

  遲來雪淡笑:「你敢當,邪氣還不敢上你身。」

  林夏倒是不擔心自己,就挺惋惜周諾,如果周家真答應這麼荒唐的理由,那周諾無疑就是最大的犧牲品。

  林月哭喪著臉:「諾諾姐處境也不太好,父母早逝,唯一疼愛她的太爺也走了,她這個大小姐人微言輕,保不齊真的會被排出來。」

  「小月別怕,」林夏安慰道:「林叔應該也會回來,他不會那麼糊塗真讓搞什麼沖喜的。」

  林月點頭,「哥你要不跑遠點吧,萬一真讓你……」

  林夏道:「我不要緊,你遲哥又不是吃乾飯的。」他偏頭看向遲來雪:「如果我走了,他們也還會再找其他倒霉蛋,那樣更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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