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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邊走邊閒聊,傅凌吸貓還不忘抬頭搶答道:「他肯定沒有,前幾天他突發奇想從學校花壇移栽的三葉草都沒養活。」

  林夏弱弱解釋:「我那是只養了一顆,沒有經驗。」

  傅凌拆台:「等你有經驗了,學校花壇也空了。」

  「老三你找事是吧?」林夏抬手一個鎖喉,勾住傅凌脖子,然後抽空摸了摸軟乎乎的小貓。

  「看在你的叮噹和我家雪雪一樣可愛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林夏佯裝大度的模樣,欠揍得不行。

  兩人鬧著的時候,季栩也沒忘四處看著,視線掃過一間鎖著的房間時,停頓了一下:「這間房間是幹嘛的?」

  傅凌回:「鋼琴房,我小媽很喜歡彈鋼琴,我爸特地給她布置的,平時從不讓外人進。」

  「連我都得是跟著我爸才能進去看一眼,沒什麼特別的,就一架貴點的鋼琴。」

  季栩說:「如果可以的話,能打開門讓我們看看嗎?」

  傅凌猶豫不決,想著是自己家,便再也沒有顧忌。

  門沒鎖,輕輕一擰門把手就開了。

  入目是鋥亮的灰藍色地板,幾乎是一面牆的巨大落地窗,粉白色的窗簾安靜地懸掛兩側,中心地面鋪著圓型的白色羊絨地毯,一架大型黑色鋼琴矗立在地毯上,墊著厚軟墊的琴凳不偏不倚,正對鋼琴。

  除此之外,這個房間再無別的什麼。

  林夏注視著那架鋼琴,不自覺地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身材婀娜,穿著白色拖尾長裙,長發溫柔垂在一側肩,只露著完美無瑕半張臉的女人坐在琴凳上,赤著足,纖纖玉手有節奏地落在黑白琴鍵間。

  空靈地琴音傾瀉而出,音符似乎都有了形狀。

  然後,女人從琴凳上站起,抬起手臂,逆著落地窗的光,林夏看不見她的臉。

  她開始起舞,裙擺在空中揚起弧度又落下,優雅靈動如同翩飛的蝴蝶。

  「很美,可惜,都是假的,」林夏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前光景悉數破碎:「不是嗎?」

  傅凌呆呆地站著,瞳孔瞪大,盯著那架鋼琴沒有任何動靜。

  季栩幾乎是和林夏同時醒來,兩人對視一眼,伸出手一人一邊拍了拍傅凌的肩。兩秒後,傅凌快速眨了眨眼,疑惑地說:「奇怪,我是又睡著了嗎?」

  林夏問:「你看到什麼了?」

  傅凌道:「一個穿白裙子看不清臉的女人在這裡彈琴跳舞。」講完,他好像才反應過來:「臥槽!」

  他抱著貓退後幾步:「大白天的哪來的陌生女人在這裡跳舞!」

  林夏很欣慰,孩子還不是太傻。

  「她還看不清臉!」

  「不會是……」

  傅凌越想越害怕,

  砰!

  他一下把門甩上了。

  季栩安慰道:「放心吧,不是鬼。」

  傅凌剛鬆一口氣,季栩又補充:「比鬼厲害,而且在場的所有人都打不過。」

  看著傅凌要轉頭,他道:「趙七也不行。」

  傅凌已經快哭了:「到底是啥啊道長!」

  季栩道:「上一任房主。」

  傅凌倒吸一口涼氣:「我就說不能買二手的,可惡的中介!」

  「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季栩逗他道。

  傅凌立馬:「好的。」

  「好消息就是,上任房主脾氣很好,就算你無故摔門她也沒有生氣,並且你能活這麼久全靠她保護。」

  傅凌愣住,「真的假的。」

  「保真,她就是單純請你看一場舞蹈而已。」季栩望著貼牆站著,呈半透明狀態、白紗覆面的白衣女人,致意點頭。

  女人也提裙優雅回應,隨即消失。

  林夏雖然沒開靈眼看不見女人,但也能憑感官感覺到她的存在與消失。他在心裡回應:「很抱歉戳破你的夢,但你確實得要離開。」

  柔柔的風拂過他的臉頰,沒有什麼攻擊性,但執著地繞著他轉了三圈才消失。

  林夏瞭然,不再勸導。

  她確實很溫柔,哪怕毫無徵兆地死亡,然後執念不散變成怨靈,她也依舊溫柔,守護著曾經的家和現在住在這裡的人。

  哪怕對方對她來說只是一群陌生人。

  可惜人鬼殊途,長久住在一起總歸是不好的,她也早該解脫,只是一直沒人來叫醒她這一場夢而已。

  或許未來的某天,會有人來解開她的執念,送她入輪迴。

  「那壞消息呢?」傅凌急問。

  「壞消息就是,不是她的話,你這裡有比她還要厲害的東西,脾氣還不是太好。」

  傅凌差點想兩眼一翻,原地睡覺,被林夏扶住。

  季栩道:「已經沒有必要再看了,我們現在就真的是做客的,等你小媽和爸爸回來,我我再下結論。」

  傅凌點頭。

  「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還是不要打草驚蛇……」

  三人順著樓梯往下走,季栩看到一樓大廳地面的時候,人傻了。

  只見短短半個多小時,趙七已經把法壇設了起來,大廳里煙霧繚繞。

  更悲哀的是,大門處還站著突然提前回來的呆若木雞的傅凌爸爸和小媽兩人。

  林夏、季栩、傅凌:「……」

  沉默在這座別墅里蔓延。

  傅凌抹抹臉,把懷裡的貓遞給保姆,強裝鎮定道:「沒事,我來應付。」

  畢竟是他說的隨意布置,趙七設壇也情有可原。

  傅凌從包里摸出包煙,習慣性地給兩人遞了一下,林夏和季栩都擺手拒絕,兩人都不抽菸。他也不強求,點燃叼在嘴裡的煙,吊兒郎當地踏著囂張步伐下樓。

  樓下,傅父還在問趙七:「趙道長,你這是?」

  傅凌走到樓梯中央,懶洋洋地倚著樓梯扶手,搶答道:「我叫來的。」

  傅父和小媽同時偏頭望向樓梯,只見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站在樓梯拐彎處的平台,兩個背著書包稍顯拘謹乖巧地站直,中間那個寸頭桀驁不馴地叼著煙,不拿正眼看人,滿臉寫著:對,我乾的,怎麼著吧。

  傅父看著兒子這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好端端的你把趙道長叫來幹嘛。」

  三人從樓梯口走來,傅凌聞言用目光掃了下站在中年發福明顯見老的親爹身邊的美貌女人,意有所指:「家裡太晦氣了,驅驅邪咯。」

  傅凌一直對小媽沒什麼好眼色,弄出這副情景噁心她也是合情合理,比起找藉口掩飾,這個說法顯然更真實。

  第44章 對峙

  「放肆!」

  「再怎麼樣她也是你媽!」

  傅父手指著傅凌,氣得發抖。

  林夏和季栩默默對視,都從對方眼睛裡看見了同一種東西,擔心。

  ——擔心他把自己親爹氣死。

  「媽?她生我了嗎?她比我還小兩歲吧?」傅凌不甘示弱,積壓已久的情緒上頭一剎那,他只想為母親爭一爭,猛地往旁邊吐掉煙:「她算什麼媽,她算個屁!」

  「她頂多算個……」林夏預感到他將要出口的字,連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和季栩一起把人拖了回來。

  傅父看樣子氣得不行,抬起手就要扇他。傅凌也倔,被林夏季栩一人一邊架著胳膊還昂揚著頭,脖子使勁往那邊伸,「有本事你就打,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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