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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朝溪問:「那他之後還會出現嗎?」

  「應該不會了。」

  他感覺裴殊已經從自己的意識中消失,又或者說,原本被分離出去的一部分,和他徹底融合。

  朝溪沒再問下去,只是對裴守現在的行為有些不解。

  這一覺徹底睡不著了,他支起身體,想重新打開平板分散注意,但劃拉兩下,還是沒忍住:「之前不是覺得煩嗎?既然討厭我,還一直接近我幹什麼?」

  他說話時語氣還是平平淡淡的,眼神沒有落在裴守身上,比起質問,用心平氣和的冷嘲或許會更合適一點。

  朝溪不愛翻舊帳,但他還是過不去那個坎。

  裴守靜了靜,突然說:「我喜歡你。」

  第一遍,他說的很快,泥鰍般飛速從朝溪的耳邊溜過,很快,又鄭重地,字字清晰地重複了一遍:「因為我喜歡你。」

  話說出口,裴守鬆了口氣。

  終於還是說出來了,他藏了很久的話,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在一個平常的午後說了出來。

  朝溪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不知怎麼,想起房間裡媽媽問他的那個問題。

  ——如果解決人,那就乾脆不理他了,如果想解決矛盾,最起碼,要給對方一個台階。

  他沉默半晌,忽而冷淡道:「……噁心。」

  這不是朝溪第一次這樣說。

  以前裴守聽見這句話,可能會傷心難過,又或者是知難而退,但現在裴守聽見這句話,反而鬆了口氣。

  比起「不想提到他」來說,「噁心」這個評價真是太好了。

  他真的受夠了這樣忽冷忽熱,不上不下。

  被朝溪刻意拉遠的距離讓裴守陷入不安,比起被遺棄,他更害怕朝溪和他就那麼錯過,裴守迫切的想要抓住什麼。

  他抓住朝溪的袖子,手順著長袖滑落,點在朝溪的手腕,然後當著朝溪的面直接牽住他的手。

  朝溪臉上閃過一絲茫然,一時忘了甩開他。

  「這樣也噁心嗎?」

  朝溪想也不想:「噁心。」

  「——但是你耳朵紅了哎。」

  朝溪:「……」

  他煩躁地甩開裴守的手:「熱的。」

  裴守低頭,感覺到朝溪甩開他的力度其實一點都不重,他不確定問:「朝溪,你剛才也是在說氣話嗎?」

  朝溪一愣。

  他記得自己只和裴殊提過:「你沒聽出來我在說氣話嗎?」

  裴守卻渾然不覺,只是認真盯著他:「這次我聽對了嗎?」

  朝溪耳朵紅的更厲害,臉上卻像是生氣了:「……錯了。」

  裴守看他一會兒,驀地笑起來。

  「朝溪,我好像知道怎麼靠近你了。」

  *

  開卷考基本沒什麼壓力。

  朝溪提前半個小時出考場,一邊將手機開機一邊往外走。

  沒走兩步,有人擋在他面前。

  「……」

  面前男生抬起頭,露出一張他十分熟悉的臉,朝溪這才發現裴守穿著衛衣和灰色的長褲,寬鬆的領口下銀色鏈條扣著一線鎖骨,一改裴守之前喪郁的氣場,重新變得青春陽光起來。

  「等你很久了,」裴守彎起眼,自來熟地接過他手裡的包,和之前一樣,語氣熟稔:「一起去吃飯吧?」

  朝溪停在原地,莫名其妙:「你在幹什麼?」

  裴守低頭看著手裡的包:「這個嗎?」

  他掂量著手上的重量:「幫你拎包啊。」

  頓了頓,他補充說:「不用擔心我,這包一點都不重。」

  「是包的問題嗎?」

  朝溪面無表情,對裴守的笑視而不見:「我為什麼要和你吃飯?」

  裴守想了想:「因為我人好?」

  朝溪轉過身,頭也不回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那包里沒什麼重要東西,丟了就丟了。

  結果還沒走到教室的後門,一道熟悉的重量壓了上來。

  朝溪側頭,看裴守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半攬住他:「一起去吃飯吧。」

  他又重複了一遍,不知道想起什麼,突然湊到朝溪耳側,認真威脅他:「你不同意,我就在這裡親你。」

  朝溪:「——?」

  他皺起眉:「你又在犯什麼病?」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朝溪確定裴守這句話沒在開玩笑。

  以前關係好就算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現在兩個人已經鬧掰了吧?裴守哪裡來的勇氣在他面前說這句話?

  動作間,其他考完試的同學開始接二連三從教室走出來。

  張張一出門,剛好碰到裴守攬著朝溪,愣了一下:「裴守?」

  他後退兩步,滿頭問號的又確認了一下,站在他面前的人確實是裴守和朝溪,他剛從考場出來,不是做夢,也不可能回到過去。

  那就只有最後一種可能性:「你們和好啦?」

  裴守朝他彎眼笑笑,張口很開心想說什麼,卻被朝溪拉到旁邊去。

  朝溪拽著他的衣服,隨便挑了個沒人的教室,將他推進去,反手將門帶上。

  裴守順著慣性靠在講台上,也不掙扎,眨眨眼,直直看著他。

  朝溪臉上的表情並不好看,他不想和裴守兜圈子,所以一進來,就直接問:「你想幹什麼?」

  裴守默了默,剛才臉上的笑慢慢收起來。

  「我也不知道我想幹什麼。」

  他只是有點著急。

  裴守將頸間的項鍊拿出來,放在朝溪很容易就能夠拽住的位置,他一步步靠近朝溪,卻沒有看他,只是垂著眼,語氣很輕地問:「那你呢?你希望我幹什麼?」

  「你如果討厭我想遠離我,就不要晚上去網吧找我,如果害怕我,就不要那麼放心地在我身邊睡著,如果想斷的乾淨一點,就別給我那麼多甜頭。」

  他終於走到朝溪的面前:「不喜歡我,在我靠近你、擁抱你的時候,就不要猶豫。」

  裴守抓住朝溪的手,將他的手帶到自己頸側的項鍊上,就像裴守第一次和他一起買下那條項鍊,在他面前低頭時的那樣:「你隨時有叫停的權利。」

  他終於抬眼,直視朝溪的眼睛。

  兩個人的距離已經近的能夠感受彼此的呼吸。

  這時,他聽見裴守認真又問了一遍:「我不可以親你嗎?」

  朝溪想拒絕的話在出口的瞬間一頓。

  什麼?這什麼問法?

  裴守:「這個表情代表什麼?我可以親你嗎?」

  朝溪後知後覺聽出來兩個問法不太一樣,語言的魅力真奇妙,明明只有一個字的差別,聽起來竟然完全是兩個意思。

  他真的認真思考起來,輕微歪了下頭。

  緊接著,他聽見裴守替他回答。

  「這個表情是——可以。」

  朝溪睜大眼,和第一次的意外完全不同,裴守的氣息劈頭蓋臉壓下來,肆意侵占著他的呼吸,近乎將他徹底吞沒,這才是真正的裴守,強勢、急促、粗/暴。【脖子以上】

  裴守終於卸下了全部的偽裝。

  他的瞳孔是純正的黑色,不笑的時候表情十分冷淡,如果不刻意示弱,他從來都不是什麼脾氣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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