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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守。」

  朝溪還是沒有忍住,語氣里裹著濃重的倦意。

  沒想到他和裴守吵架又吵架,所有不順的事情壓下來,到最後,心裡想的話卻依然只能對裴守說。

  「裴守,我現在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裴守將出口的安慰一啞。

  他終於找到了問題的源頭。

  他們都以為那場生日讓朝溪最難過的是欺騙,其實不是,朝溪遲遲走不出去,是因為他真的聽進去那些話,真的開始懷疑,這段關係的變質,裴守的改變都是因為他。

  他有多恨裴守,就有多厭棄自己。

  「……對不起。」

  電話又一次被掛斷。

  裴守的道歉還是沒能說出口,他隔著一層玻璃,越過中間的人群,看見朝溪一點點將以前不愛吃的海鹽蛋糕吃下去。

  裴殊慢吞吞地冒出頭:「要去和他道歉嗎?他這樣,我心裡有點奇怪。」

  裴守問:「奇怪什麼?你不是說自己喜歡林席嗎?」

  裴殊反駁:「我那是以為你喜歡林席啊!」

  他小聲道:「你揍林席的時候我沒什麼感覺,可是你剛才和朝溪打電話,我覺得很難過,明明你才是糟糕的那個人。」

  裴殊頓了頓,低聲補充:「你和我。」

  裴守的右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裴殊認真道:「去和他道個歉吧,別讓他難過太久,我還是比較喜歡朝溪笑起來的樣子。」

  裴守問:「他會厭煩嗎?」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比起海鹽蛋糕,他可能更想吃提拉米蘇。」

  於是在朝溪吃下第三口海鹽蛋糕時,穿著工作服的女生端來一份提拉米蘇,放在他面前:「這是您朋友為您點的提拉米蘇,請慢用。」

  提拉米蘇旁邊,斜插著一份卡片。

  一個龍飛鳳舞的裴,落點稍頓,旁邊有一個簡單的笑臉。

  裴^_^

  朝溪看著卡片,心裡有一個地方仿佛被擊穿。

  *

  晚上九點,朝溪正常上線,裴守聽他說話的語氣,情緒已經恢復正常了。

  兩個人照舊挑了個人少的落點。

  裴守開著變聲器,主動打招呼:「晚上好。」

  朝溪還沒適應這個聲音,每次碰到突然冒出來的女聲,都要愣一下。

  「……晚上好。」

  這局和兩人匹配的隊員很活躍,聽兩個人開麥相互打招呼,主動也開了麥。

  「你們認識啊?」

  朝溪面對不熟的人話很少,裴守替他回答:「嗯。」

  「情侶?」

  裴守:「朋友。」

  他說完,和朝溪確認:「是朋友吧?」

  朝溪:「你覺得是朋友嗎?」

  裴守:「我一直拿你當朋友。」

  朝溪沉默了。

  「這話說的。」

  隊友聽不懂兩個人在繞什麼圈子:「我還以為你們線下認識,原來是網友?」

  「嗯。」

  裴守接話:「約著一起打遊戲。」

  隊友十分悵然:「一起打遊戲也好啊,我前女友就是打遊戲認識的。」

  「前女友?」

  「是啊。」隊友深深嘆了口氣:「認識六年,在一起也挺久的,四五年吧,後來就分手了。」

  朝溪安靜聽他說完,問:「為什麼分手?」

  「忘了,吵了一架,說了不少難聽話,然後就分了。」

  裴守全程不敢說話,連著呼吸聲都不敢太重,越聽越覺得這個故事有種意外的熟悉。

  朝溪語氣莫名地重複:「說了很多難聽話。那這些話是氣話,還是真心話?」

  「都有吧。」

  隊員問:「聽你這語氣,之前也吵過?」

  裴守:「……」

  他趕緊跳出來:「我好像聽到了腳步聲。」

  被他這麼一打斷,隊友的注意力也跟著分散過去。

  朝溪停在原地:「我怎麼沒聽見腳步聲?」

  裴守硬著頭皮:「我們位置不同。」

  「哦,位置不同?」

  朝溪的聲音又輕又飄,聽得裴守心驚膽戰的。

  毒圈刷新,幾個人運氣不錯,正好在範圍里。

  隊員只想正面硬剛,很快脫離他們,單獨行動,裴守在房子下面找到一輛車,示意朝溪上車。

  朝溪沒拒絕。

  兩人順著路漫無目的的開。

  這是他第一次開車,方向不是很穩。

  朝溪本來就有點暈3D,忍了忍,沒忍住:「我要下車。」

  裴守:「?」

  朝溪加重語氣:「我、要、下、車!」

  裴守:「怎麼了?」

  朝溪:「你技術太差了。」

  裴守笑了笑:「這麼直接地說一個女孩子嗎?我會很傷心。」

  朝溪空了兩秒,沒想到裴守可以理直氣壯說出這樣的話。

  他算哪門子女孩子?

  女孩子的溫柔體貼裴守一點都不占,他是厚臉皮不講理的大魔王。

  裴守不緊不慢:「技術都是練出來的。」

  他駕駛的速度慢下來,車也跟著平穩許多。

  裴守一邊操作,一邊開口。

  「可能太久沒玩,所以生疏了,我以前技術挺好的。」

  「以前?」

  「初中的時候。」

  朝溪陷入回憶,初中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太久,他都快忘記初中時裴守是什麼樣子。

  說起來,他以前從沒有和裴守一起打過遊戲。

  裴守以前遊戲癮很重,幾乎每次休息的時候都在玩遊戲,好像除了遊戲就沒有其他打發時間的東西,而且一打起遊戲就不搭理人。

  這種狀況和朝溪在一起的時候幾乎沒有,但對上其他人的時候特別明顯。

  好幾次朝溪不在時,其他朋友和裴守打招呼,裴守頭都沒抬一下,遇到鄭玲打電話,看也不看直接掛斷。

  朝溪走過去,他才暫停遊戲,將手機丟到旁邊,抓住朝溪的手,抬頭若無其事湊過來,笑眯眯貼著他聊天。

  朝溪問起為什麼打遊戲不理人,裴守很茫然:「別人和我打招呼,我就要招呼回去嗎?我們又不熟。」

  ……現在想起來,讓裴守戒遊戲,也是他在自作主張。

  朝溪目光黯淡下來,或許那個時候裴守就很煩他。

  耳機里,裴守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自顧自道:「我叛逆期的時候,經常偷偷去網吧。」

  他不知道想起什麼,輕笑了兩聲:「我有個朋友,很喜歡吃網吧的粉,每次我去上網他都要跟著,就坐在我旁邊,我說,大姨,開三個小時。他在旁邊說:姐姐,再要一碗粉,加溏心蛋,加蔬菜。」

  「可能是我運氣不好,每次那個前台都對他眉開眼笑,卻偏偏對我沒一個好表情。」

  朝溪知道裴守口中的那個朋友是誰:「你那個時候,覺得他煩嗎?」

  「煩。」

  裴守沒有猶豫:「每次我打遊戲,看到他端著粉在旁邊寫作業,我就覺得挺煩的。」

  「他是我見過最優秀的人,長得好看,聰明,成績也好,家庭幸福,身邊有很多朋友,有很多人喜歡他,他沒有任何問題,和他在一起是我每天最開心最期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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