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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南說:「給一張沒有用,跟小季不是連坐,你把剩下兩張連坐的給他們。」

  「對對,下午我拿給你們。」

  音樂會晚上七點半才開始,時間還早,吃過午飯後各自回了各自房間。

  房門一關,門卡還沒插進卡槽里,季厭就被周離榛半拖著身體摁在了牆上,吻下去的霸道氣息瞬間就把季厭淹了個透,蔓生類植物一樣把他纏得緊緊的,從他舌尖上吸取水分跟養分,直接奔著不讓他呼吸去的。

  周離榛一直都是這樣,以前季厭總覺得,他得死在周離榛身上,現在也是。

  很長時間之後兩人才分開,周離榛鼻尖抵著季厭鼻尖,蹭了蹭:「我來找你,不是來做你朋友的。」

  房間裡沒有電,不透光的窗簾遮得很嚴實,眼前是徹底的黑,季厭只能感覺出周離榛的氣息輪廓跟形狀——

  尖銳,瘋狂,不容人反抗跟退縮。

  他的魂兒都被捆在周離榛的呼吸里了。

  「那是什麼?」季厭問。

  「今天的話都是模稜兩可的,」周離榛拖著季厭腰的手往上,捏住季厭下巴,但一想起昨晚不小心把他捏疼了,又改成用虎口拖著,「回答我,我是誰?」

  「你是……周離榛。」季厭聲音有些抖,兩手用力揪著周離榛大衣邊,就像他以前愛揪周離榛的白大褂一樣,這些小動作還在記憶里,這麼自然就冒出來了。

  「我是周離榛,那周離榛跟你是什麼關係?」周離榛虎口不停蹭著季厭下巴,也壓根兒不給季厭思考亂七八糟的機會,「不要思考,現在就回答我。」

  房間裡的氧氣被周離榛的氣息擠壓得不足了,季厭的身體越來越沉,只能張著嘴呼吸,周離榛說讓他不要思考,但他怎麼可能不思考,一想到之前的事,胸口的悶跟酸爆炸了一樣往上涌,鼻樑跟眼睛兜不住,眼淚又滾出來了。

  昨天晚上哭是因為下巴疼,今天也是疼,是心口疼。

  太沒出息了。

  但黑給了他很好的保護色,他現在可以盡情發泄自己的情緒。

  「我騙你,利用你,就是為了讓你帶我離開瘋人院,我那麼壞。」

  「我把你的地毯吐髒了,我還尿了你的床,我那麼髒。」

  「從你家偷偷溜走的時候,我還偷了你的襯衫跟外套,我是個小偷。」

  「我給你惹了麻煩,我那麼卑鄙……」

  季厭一項項細數自己的罪過,這些事兒在他腦子裡過了很多很多遍。

  他如願離開了瘋人院,但身上還罩著更堅硬的鐵籠密網,他想撕開,看看外面到底有什麼。

  「我以為你會恨我,我以為你會報復我,我以為……」

  季厭說不下去了,周離榛也聽不下去了,手臂一用力,季厭被周離榛圈著,撞上周離榛胸口。

  等季厭好一點了,周離榛一條條拆解他細數自己的罪過。

  「你沒有給我惹麻煩。」

  「吐髒地毯,尿了床,是因為那些藥的副作用,不髒,一點兒都不髒。」周離榛一下下拍著季厭後背,說得很認真。

  「我知道你騙我,利用我,這點確實壞,小騙子,壞東西,我不原諒你,但我不恨你,也沒想過要報復你。」

  「你走之後我只有難過,還有擔心,我擔心我的季厭,身體還沒好呢,一個人在外面照顧不好自己,我擔心再有什麼不良反應你會害怕,我擔心你不聽話,不吃藥,我擔心會有壞人找你麻煩,我擔心你爸爸再把你抓到別的地方去,我能把你從安康醫院裡帶走,但我真的不知道還能不能順利去別的醫院。」

  周離榛一口氣說了很多話,每個字季厭都聽進去了,又把臉往裡埋了埋,直到徹底找不到更深的地方藏了,悶聲悶氣說:「對不起。」

  「對不起沒有用。」

  「那……怎麼才能有用?」

  周離榛說:「你得想辦法彌補我。」

  季厭慢慢抬起頭,深吸幾口氣:「怎麼彌補?」

  周離榛想了想,還是用手掌拖起季厭下巴:「會談戀愛嗎?」

  季厭在周離榛掌心虎口上搖搖頭,吸了吸鼻子說:「我不會,以前沒談過。」

  周離榛被他這麼實誠的話氣笑了:「你會談,季厭,你可太會了,你把我騙得團團轉。」

  「對不起……」季厭下巴又低了。

  「不要再說對不起,我不需要對不起。」周離榛聲音像是雨滴落在湖面上,盪出波浪一樣的漣漪,一層層卷進季厭耳朵里。

  「把你曾經說的假話,都變成真的,再給我一次。」

  第53章 在台下,你是我的

  都過很長時間了,季厭還在心裡咂摸周離榛說的他可太會談戀愛了,還要他把以前說的假話變成真話,再給他一次。

  以前都是計劃,那些「談戀愛」的招數都是季厭從書上,電影裡還有身邊的朋友身上學的,他利用欺騙周離榛,所有的靠近都帶著目的性,感情應該是純粹乾淨的,但到了後來,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演戲。

  他每次靠近周離榛的時候,心裡是喜歡的,每次更靠近周離榛一分,心裡的喜歡就更多一分。

  那些陌生的情緒,一開始都被掩藏在帶著醜陋面具的計劃之下,季厭後來才明白。

  等他真正離開瘋人院之後,面具沒了,目的沒了,關於周離榛的一切,生生在季厭心臟上鑿出了個空洞,心臟是空的,人也就空了。

  他甚至不敢深想離開周離榛後,自己的那些異常的根源到底是因為什麼。

  失眠,分不清是夢是醒,每次夢到以前的周離榛,周離榛對他的每一點好,都像是在他臉上扇巴掌——

  審判者一樣,指著季厭鼻子大罵:季厭你看,你騙的就是這麼好的周醫生,你值得他這麼對你嗎?你個騙子,自私自利的東西。

  周離榛說再來一次的時候,季厭清楚聽見自己心口空洞裡有聲音在響,是被溫熱的東西在一點點填滿,溫熱的來源在周離榛身上。

  上一次是欺騙,感情不乾淨,那就好好再來一次,用最乾淨純粹的方式。

  當季厭還在想,談戀愛的第一步應該做什麼的時候,周離榛壓根兒沒給他多少有足夠氧氣呼吸的時間。

  他們倆有身體磨合的基礎,周離榛看起來並不想一步步按部就班來。

  季厭終於可以呼吸的那刻還在想,算了,反正談戀愛根本沒有什麼標準模板可用,因為他跟周離榛的感覺是一樣的,他也根本不想等。

  以前兩個人的所有相處都在醫院裡,經常是偷偷摸摸的,偷偷摸摸就意味著時間有限,就像偷情一樣,總擔心被人看見或者發現,現在不一樣了。

  季厭嘴唇幾乎沒歇過,本來就敏感,最後磨腫了,寧子瑜說了一會兒過來給他們送票,晚上他們還要去看音樂會,都忍著沒到最後。

  寧子瑜4點過來給他們送票,季厭推開明顯已經聽到門鈴但還無動於衷專心眼下事兒的周離榛,擦了擦嘴角的水漬,調整好呼吸後才從床上爬起來去開門。

  季厭走了兩步回頭看,周離榛還保持跪在床上的姿勢,眼睛直勾勾盯著他,裡面有沒盡興的火,還有被門鈴打斷的不爽,無聲地催促他快點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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