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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續停下腳步,看向背對著自己的女士,一時晃了神。

  在哪見過?

  記不清了。

  明信成冷著臉向他走去,抬手指向曲錦嵐,淡淡道:「去和她聊聊吧。」

  「我……」

  「奉勸你少廢話,」明信成眯了眯眼,偏頭看向正同雲懷本說笑著的白沁芸,突然長嘆一聲,喃喃道:「二十三年,她也真狠的下心。」

  明續瞬間瞭然,而後心亂如麻。

  堪堪壓下滿腔酸澀的曲錦嵐深吸口氣,轉身看向走到身邊一言不發的明續,眼神中寫滿了關懷與心疼的意味。

  兩人相視半晌,她才猶豫著開口:「那紅玉戒指,戴著還好嗎?」

  明續一怔,隨後略有慌亂的將衣兜內的小木盒拿出,小心至極的雙手遞去:「抱歉,當時將您的戒指拽下來了。」

  「我……把它當項鍊戴了幾年。」

  曲錦嵐垂眸看向那盒子,只覺心臟如同被千萬根針扎那般刺痛不已,她身子不自覺的發顫,扯出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接過:「沒事。」

  「嗯。」

  見她拿走,明續緊繃的精神漸漸放鬆,他仔細的看著心心念念二十餘年的母親,陰差陽錯間將疑問脫口而出:「您有再組建家庭嗎?」

  她現在……

  是別人的母親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一半回憶一半劇情

  寫的心裡堵堵的……

  第四十二章

  曲錦嵐聽這問題先是一怔,然後緩緩搖了搖頭:「沒有。」

  既然曾經擁有過,那便足夠了。

  曲錦嵐並不想以往那段足以令人毫無怨言的用一生來珍惜的幸福被旁人所覆蓋。

  她見明續的無名指上戴著枚戒指,心中登時警鈴大作,一時間將多年未見的生疏拋之腦後,輕拍他的胳膊,問道:「你怎麼把戒指都戴上了?」

  「你真喜歡她?」曲錦嵐眉頭緊蹙,言行舉止透露著獨屬於母親的擔憂,「我保證我能給你退婚,你可以相信我。」

  明信成的那些狗想法狗舉措,當個屁放了就行。

  「您不用麻煩,」明續轉了轉無名指上略顯樸素的戒指,面上的神色頃刻間溫和如春,「這是我愛人親手做的,和白小姐無關。」

  「……你說什麼?」

  「我已經擁有想要陪伴一生的愛人了,」明續眸中閃著堅定,認真道:「他是個很好的人。」

  曲錦嵐做了組深呼吸,只是極短的猶豫後便果斷開口,愁道:「人家為了錢還是為了臉?」

  明續眨了眨眼,方才的溫情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無限的迷茫:「啊?」

  「你的風評。」

  「……」

  母子倆得之不易的非客套話題就這樣被終止了。

  「聊什麼呢?」終於得到空子的白沁芸走到兩人身前,滿是憐憫的看了眼明續,「慘啊。」

  「我不會真要娶她吧?我記得她和……」

  「好了,」曲錦嵐見雲懷本靠近,立即喊停明續尚未說完的話,「你去後院吧。」

  「夫人呢?」

  「在後院呢。」

  一位身材極為瘦削的女孩得到答案後緊鎖著眉走向後院,見到秦敬筠的身影后長長鬆了口氣,恭敬道:「夫人。」

  「嗯,」秦敬筠聞言並未轉身,只是微微頷首,「怎麼了?」

  「您近些日子總在這兒站著,對自命都不聞不問,我能活著替您打理的日子不多了,」女孩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嗔怪與無奈,「山風派來對接的先生已經等您很久了。」

  秦敬筠垂眸看向眼前剛刻好的墓碑,默默將刻刀收起,用衣袖掩住血跡斑斑的手,輕聲道:「抱歉。」

  「算啦算啦,」女孩反應過來些什麼,匆匆上前挽住秦敬筠的胳膊,「咱們走。」

  「好。」

  女孩趁著秦敬筠專注於腳下的空檔悄悄回頭,一時竟晃了神。

  那新出現在院中的,竟是塊墓碑。

  早已等候多時的李葉澄正靠在椅背上合眼小憩,聽到腳步聲愈發的近,登時坐直身體,調整好狀態起身。

  「秦夫人。」

  「坐吧,」秦敬筠分外溫和的笑笑,抬手示意他坐下,「抱歉,讓你久等了。」

  「沒有沒有,」李葉澄笑著拿出文件,輕推到秦敬筠面前,「是我突然造訪,擾了您休息。」

  秦敬筠溫柔的搖了搖頭,抬手示意身旁的女孩沏茶,看清文件上後神色一僵,倏地抬頭問道:「提前了?」

  「雲懷本已經有所動作了,季老擔心他提前出手,所以要先發制人。」

  李葉澄不動聲色的仔細觀察著秦敬筠的神色,小心道:「望您理解。」

  「有什麼不理解呢,」秦敬筠垂首掩蓋眸中難以抑制的傷感,不似常人般白皙的手指摩挲著文件,輕聲道:「不過是為了活命,舍了誰不是舍?自命實力有限,我還要感謝季老不嫌棄。」

  自命人由於長期生存與各類光陣之中的緣故,居民或多或少都會受到些影響,有些人雖長的魁梧高大,可只是空架子,自命的大多新生兒,非殘即弱智,且無一例外都是短命。

  李葉澄見狀,在心中連呼不妙,果斷選擇轉移話題。

  兩人對接下來的各項事宜進行了番簡單商討,秦敬筠的答案無一例外都是毫無異議,答應的極其乾脆利落。

  前來對接的李葉澄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如此的輕鬆,震驚之餘火速整理好文件,馬不停蹄的趕回復命。

  「您都沒仔細看吧?」女孩兒皺著眉走到她身邊坐下,「會不會太草率了些?要是贏了該怎樣,輸了又該怎樣?」

  「這些你不必多慮,」秦敬筠輕輕吹去茶水的熱氣,抿了一口,「自命自己搏不出生路,有人願意帶著咱們闖,就已然是大恩大德。」

  「救命的恩情,又何必去談論自身利益。」

  女孩看著秦敬筠那人淡如菊、心素如簡的模樣,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只是紅著眼眶嘟囔道:「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讓您吃虧。」

  秦敬筠靜靜看著她,沉默片刻向她笑笑:「哪有什麼吃不吃虧的。」

  這麼多年的摸爬滾打,什麼苦都吃過了,本就不在乎這點無關緊要的利益。

  天大地大,活著最大。

  「我這輩子,捫心自問對得起自命這個組織,」秦敬筠偏頭看向窗外,一時晃了神,「我唯獨對不起她。」

  「沒有,」女孩聞言登時坐直身體,格外認真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道:「阿姐絕不會這樣想。」

  秦敬筠苦笑幾聲,抬手覆上女孩那雙骨瘦嶙峋的手,忍著心中的酸澀同她說道:「她很快,就要回家了。」

  「這場訂婚宴結束,咱們就各回各家,」穿著禮服的白沁弦同明續一樣不自在的小幅度動著,嘟囔著抱怨:「要不是為了搭你,我也犯不上穿這麼精緻的破裙子。」

  明續聞言默默站好一動不動,小聲道:「抱歉啊。」

  「用不上,」白沁弦無所謂的擺擺手,隨即狡黠的眨了眨眼,抱著胳膊上下打量他一番,故意道:「知道嗎,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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