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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當他靠近沈亭的時候,沈亭忽然加快了腳步。

  他一下子手足無措了,巨大的失落感籠罩了他。

  沈亭是不想被他牽手嗎?

  然後他聽見沈亭問他:「我去買瓶礦泉水,陳星嶼你喝不?」

  他如夢初醒,忙應了一句:「喝!」

  同時心裡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不想被他牽手嗎?還主動給他買礦泉水,沈亭……也是認可他的吧?

  現在是不叫徒弟、徒兒,而是叫他的大名,陳星嶼了嗎?

  所以他是不是應該叫沈亭為沈亭了呢?

  沈亭,沈亭,這個名字在心裡念了千百遍,終於要自然地說出口,當面叫他了嗎?

  陳星嶼有種欣喜的雀躍,兩年了,這種暗無天日、見不得光的情感終於有了實質的載體。

  他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叫他沈亭了是嗎?

  「沈亭……」他小聲念了一遍。

  看著沈亭買水的背影,那麼修長優雅,僅僅是穿著一件白T,便如一件精雕玉琢的藝術品一般,透過身影輪廓,他甚至可以看到沈亭白T下細窄的腰,昨天被雨淋濕了,那一把精緻如玉器的細腰……

  他忍不住去想,沈亭和江晏在床上會是怎樣香艷的場景……

  直到沈亭將礦泉水遞給他:「想什麼呢?」

  陳星嶼笑了一下,接過礦泉水,心虛地撓了撓腦袋說:「沒什麼。」

  他和沈亭並肩走著,在心裡念著沈亭,沈亭……如同捧著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忽然,他聽見沈亭說:「叫我幹什麼?」

  啊?他念出聲了嗎?

  他看見沈亭望過來,漂亮得如同寶石一般的眼睛盯著他。

  他心跳怦怦,臉上有點熱:「沒什麼。」

  他看著沈亭垂著的那隻手,又想牽了。

  我……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他在心底醞釀著這句話,醞釀著醞釀著,一直到兩人走到海邊,他也沒說出來。

  大海不是很藍,有些發灰,鼻間充斥著海腥味。

  沙灘上有很多人在走。

  他聽見沈亭說:「以後要是能住在海邊就好了,這視野多開闊。」

  陳星嶼想,原來沈亭想住在海邊啊……

  他不喜歡住海邊,他覺得海邊沒有安全感,交通也不便利,而且好像海邊的房子很貴。

  可是沈亭想住,怎麼辦呢?

  算了,不想了,他還沒有能力買房子呢,想那麼遠做什麼。

  他看著沈亭瑩白如玉的側臉,那隻垂落在身側的手那麼修長白皙,宛如光華流轉的白玉,像饞人的燒雞一樣誘惑他。

  他想牽沈亭的手。

  他現在就想牽沈亭的手。

  他懷著怦怦跳的心,垂落在身側的手,慢慢向沈亭的手靠近,再靠近,好像碰到了!他心中升起了巨大的雀躍感。

  沈亭一下子走開了,望著沈亭的背影,陳星嶼再次陷入了失落。

  這次也是巧合嗎?

  沈亭是不是故意躲著他?

  說了接受他的喜歡,卻不肯讓他牽手。

  陳星嶼心裡還有怨氣,他覺得自己像一個怨婦。

  他又不能直接問沈亭,為什麼不讓我牽你的手?

  他臉皮薄,沒法問。

  他看見沈亭在對著海拍照,他也走過去拍了幾張,他聽見沈亭說:「我想吃螃蟹。」

  他馬上回應:「那吃啊!」然後馬上跟上話茬,「這回該我請你了!」

  沈亭轉頭,笑著看了他一眼,說:「螃蟹可不便宜啊。」

  陳星嶼看著笑著的沈亭,漂亮的眼眸如同一彎明月,在水裡緩緩漾開,波光粼粼的。

  這麼好看,又這麼讓人心動。

  為了這麼好看的笑,他也要請沈亭吃一頓螃蟹!

  陳星嶼忍不住想,螃蟹能有多貴?

  他點開支付寶,看了一眼餘額,533塊,應該夠了吧?他的餘額由媽媽給的零花錢和寫小說那點微末的收入組成。

  他很少吃螃蟹,他覺得吃螃蟹很麻煩,還容易把手劃傷,而且也吃不飽,不如肉來得划算。

  可是沈亭想吃,他肯定要請沈亭吃的。

  他們來到一家海鮮大排檔,沈亭選了四隻螃蟹和一些扇貝,問了價格,一共要三百多,陳星嶼心疼了一下,餘額一下子下去了一大半。

  沈亭看見陳星嶼似乎有點為難的樣子,主動提出一人付一半。

  陳星嶼心動了一小下,一人付一半的話壓力就很小了,但是他很快搖頭說:「說了我請你怎麼能一人一半?」

  於是陳星嶼果斷付了錢。

  付完錢,陳星嶼肉痛了一下。

  買完螃蟹店家要蒸一會兒,他們找了個位置坐著等。

  等螃蟹的時候,沈亭看著遠處的大海,纖長的睫羽一顫一顫的,雪白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如玉一般流轉的光華。

  美人好似畫中仙。

  陳星嶼卻有種距離感,他們明明那麼近,卻又感覺那麼遠。

  沈亭仿佛是天上的神明,飄飄搖搖的,仿佛很快就會飄走一般。

  陳星嶼忍不住問:「你最近過得不開心嗎?」

  沈亭想到了昨天的噩夢,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覺得沒必要把這種醜事布於人前,便說:「還行,也就那樣。」

  陳星嶼覺得沈亭不像之前那樣愛跟他分享煩心事了,他覺得現在的沈亭是高冷的沈亭,不可接近的沈亭。

  明明昨天還讓他親吻,明明昨天還在他的懷裡眼尾濕紅,無助喘息,卻像是昨天的沈亭跟今天的沈亭不是同一個人一樣。

  他的視線落到沈亭搭在腿沿的手上,那隻手乾淨修長,線條優美,骨節白裡透紅,指尖透著微微清透的粉色。

  他想牽,想牢牢地抓在手裡,摩擦,按壓,揉成各種形狀。

  可是沈亭不讓他牽。

  他剛才嘗試牽,沈亭走開了。

  這讓他很受打擊。

  他都請沈亭吃螃蟹了,還不能牽個手嗎?

  怨念和委屈充滿了他的心。

  他再一次地,悄悄地,把凳子挪得離沈亭近了一些。

  他好像聞到了沈亭身上的氣息,好似雪山緩緩下的一泓溪流,清冷又清新。

  沈亭那隻白玉一般的手近在咫尺,令他眼饞。

  忽然,他聽見沈亭問:「陳星嶼,你想去哪個大學?」

  沈亭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他想不明白,他的成績是肯定考不上帝都大學的,他可能連江淮大學都考不上。

  之前做師徒的時候聊天他知道沈亭想去帝都大學。

  如果可以,他也想去帝都的大學,到時候可以跟沈亭常常見面。

  他說:「我想去帝都的大學。」

  沈亭有些驚訝:「你也想去帝都?你想去帝都哪個大學?」

  陳星嶼說:「沒想好。」他能考上帝都的大學就很不錯了。

  他對未來有些迷茫,他想以寫小說為生,寫一輩子小說。

  對於專業,那就選一個漢語言文學或者歷史。

  他問沈亭:「你想學什麼專業?」

  沈亭說:「我也沒想好,就是想去帝都大學。」

  這時,店家把蒸好的螃蟹和扇貝端上來了,腥味完全地被蓋住了,熱騰騰的,散發著鮮香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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