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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許是動靜不大,白硯沒來應門,辛梁星又拍了下門,院內還是沒有聽到腳步聲,他不耐煩的拍的有些急促,半晌才從門內傳出謹慎的問話:「誰啊?」

  辛梁星默了默,沉聲道:「辛梁星。」

  門被拉開,辛梁星看見白硯驚訝的臉,以及喜出望外的表情,「你咋回來了?」

  辛梁星簡短道:「事情辦完了。」

  白硯伸手把他拉進家門,又上了栓,跟著他問:「累不累,吃飯了沒?」

  辛梁星不答,而是把書袋塞進他懷裡,白硯抱著紙袋,就著朦朧的月色,只能看到裡面是本書。「給我買的?」

  「嗯。」辛梁星攤開掌心,變戲法兒似的,給了他書,又緊跟著給他糖。

  白硯驚訝的眉梢微動,去接糖,剝開糖紙,用虎牙嚼著發軟的奶糖,發音不清的咕噥道:「今黑咋這麼好了。」

  辛梁星在他嘟囔的時候驀地彎腰,鼻尖擦到鼻尖,能嗅到一股濃郁的牛奶味道。白硯登時不敢動了,連咀嚼的動作都停止了,睜大眼睛,上唇微啟,下巴抬了抬,隨後閉上眼睛,等他的唇落下。

  銀月高懸,風中始終瀰漫著一股綠葉生澀的味道,以及淡淡的,牛奶糖的甜味。

  辛梁星垂眸,鼻尖頂了頂他圓潤的鼻頭,沒有吻,只有一個狎昵的擁抱。辛梁星一條手臂橫在他後腰,說:「怎麼鎖門了?」

  說起這個,白硯一霎時摟緊他的腰,在他耳旁極力的渲染氛圍:「你才回來你不知道,胖周出事了。」

  辛梁星歪頭看了看他,看他哪咋呼的樣兒,依著他的勁兒問:「出什麼事了。」

  「他死了。」白硯唏噓不已,「死在麥地裡頭了。」

  辛梁星蹙眉,「怎麼死的?」

  白硯用嘴皮子碰他耳朵,夜間裡半氣音聽上去神神叨叨的,「聽說是被隔壁鎮上那個逃竄的殺人犯給…」

  『喀』,他發出詭異的音節,嘴裡還冒著股牛奶糖味,被辛梁星一巴掌拍在額頭,數落道:「好好說話。」

  白硯用手背捂額頭,正經道:「就是這樣,現在都讓大家晚上少出門,在家的都把門給鎖好。」

  辛梁星眉頭緊鎖,一直沉默著,胖周是他前同事,這人雖然有時候挺招人嫌的,倒也不至於落得這般下場。那個在逃的殺人犯居然還沒有被抓住,他轉念一想,對白硯說道:「以後晚上下班我接你。」

  第37章 行行好

  殺人犯還在逃這件事傳遍大街小巷,聽說這個人已經殺了四五個人了,並且一定身形高大魁梧,因為胖周就有一百九十來斤,能把這樣的人輕而易舉的掐死丟屍田野,這人得多壯碩。這事傳著傳著又變成了團伙作案,派出所通知大家注意可疑人員,一旦發現,一定要主動上報。

  潛逃意味著不可控,而不可控事件發生在每個人身上的概率都是相同的。

  辛梁星說要接白硯下班,就是一定要這麼做的,白日裡的鎮子還如往常一樣,只是多了些議論聲。

  白硯能明顯察覺到,以往他同事還會有意無意的跟他過不去,現在都避在角落,談殺人犯去了。

  「哎,白硯,胖周死了你是不是很開心?」同事問道。

  白硯拿抹布擦算盤,反問他:「我為什麼要開心?」

  「你看上去一點都不關心,來上班心情又那麼好。」他頓了頓,話題一拐,說的有些神秘,似乎故意要把胖周與白硯串聯起來,「他以前不是老欺負你嗎?現在他死了,你別是在家偷著樂吧?」

  言罷笑出聲,被刻意偽裝的笑聲在幽靜屋舍中聽起來有那麼怪異。

  人都死了,還要被這麼調侃。白硯面色不改,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擦完算盤,拿出帳本,回說:「世界又不是圍著他轉的,他死了,我還得披麻哭喪?」他倒沒有回答後面那句話,胖周是欺負他了,還沒少欺負他,樂不樂是他自己的事,用不著說出來。

  「看你這話說的,好歹認識,你怎麼也不關心關心。」

  白硯抬頭,能看見街對面榕樹下坐著一群下象棋的老頭兒,那邊上還站著辛梁星,辛梁星個子有那麼高,背著手,顯眼得緊。快要下班了,辛梁星是來接他的。

  「關心,怎麼不關心,我做夢都能夢見他青紫著脖子,吐著舌頭跟我說他好慘呢。」白硯側目,下午五點鐘的光線有些沉,鬱郁暗暗,將屋舍貨櫃染出一片蒼青,他視線在這樣的環境中微微發冷,看得他角落裡的同事一驚,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口中喃喃著邪門,跟見鬼了似的。

  白硯再回過頭,看見辛梁星坐下了,不知道頂了哪個老頭的位置,有模有樣的行子。邊上老頭指指點點,生怕他下錯棋。

  及至下班,街道一下子活了起來,人開始變稠,車輛來往,一天之中最後一個熱鬧的節點,等做好晚飯,他們就都閉戶了。

  辛梁星買了個西瓜,天好熱,懶得做飯,涼拌菜一拎,晚飯就齊了。

  白硯抱著西瓜,跟在辛梁星身後,問:「你還會下棋?」

  辛梁星挑眉,架勢拉足了,半晌才回他說:「輸這盤棋以前,我也以為我會。」

  白硯眼睛睜大,嘴角咧開,要把笑憋回去,這有點難,他乾脆笑開,虎牙都咧了出來,說:「然後那個老頭罵你了是吧?」

  「對,罵得還挺難聽。」他是替老頭下的,好說歹說才把人叫起來,結果二十分鐘不到,就把人棋給輸了。

  自行車把上的涼菜晃了晃,拐過彎,就到家了。

  西瓜浸在井水裡,他們用過涼菜才去殺瓜的,脆瓤瓜沁甜,辛梁星用勺子舀了中間那口,剜開的圓進到白硯嘴巴里,瓜心周圍的他都挖給白硯了,等白硯說吃不下,掀開衣擺給他看漲漲的肚子,他才去吃外圍那圈瓜瓤。

  天熱到他們在地上扯了張涼蓆,兩米長的涼蓆往地上一鋪,辛梁星盤腿坐著吃瓜,白硯撈過那本題集,趴在席上,默不作聲的寫題。

  他夏天也是曬不黑的,辛梁星放下勺子,看他趴下後寬鬆短袖後移露出來的那截頸子,細細嫩嫩的。

  他做題愛咬筆,新買的鋼筆上都快烙下牙印了,辛梁星盯著他叼東西的嘴,把瓜往遠處放了放,靜靜朝他背上壓過,壓的他趴在席上,半張臉貼向書,前胸後背滾燙的擠著。他斜眼,小聲問:「幹嘛呀。」

  辛梁星從他背上下來,挨著他貼席,背心被蹭的走了形,露出腹部硬邦緊實的肌肉,隨後又隨辛梁星趴下的動作匿於黑暗。「不好意思,不小心。」

  白硯又想咬筆頭了,辛梁星好重,夏季單薄的衣衫只隔那麼一兩層,就這麼毫無芥蒂的擠他,把他擠的血管中的血液一下子全湧向腦內,紅透了薄薄的臉面,卻得來一句不小心。

  「哦。」他用齒牙磨金屬色的鋼筆,看眼前的字有些花,好像都有重影。

  辛梁星近他,肩肘因著靠近而壓他半邊肩肘,說話間氣息都燎過耳垂,低低的音曖昧到像貼著耳廓說話,「這道題怎麼解的?」

  白硯耳垂滴血,說得磕巴,邏輯亂掉,心跳節拍也亂掉,解釋了半天,然後說:「就是這麼解的。」

  四目相接,辛梁星看他黑亮眼仁被赧意蒸騰出的潮汽,水汪汪的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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