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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明明知道不應該,可是腳卻不聽使喚,飛也似的衝出了家門,奔向電梯口狂按電梯下行鍵,可是電梯穩穩卡在四樓不願動彈,他乾脆放棄電梯,改道往逃生通道跑,在樓梯上狂奔著往下追。

  拼了命地跑到一樓,以為面對他的是車子遠去的車尾氣,沒想到車子依舊穩穩噹噹地停在原地。

  車窗開著,后座上,唐吟和聞簡知坐在一起,聞簡知冷著臉,唐吟正在和他說著什麼,表情無奈又為難,曲音一出現,唐吟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他。

  「曲音?」

  她一喊,聞簡知便扭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我……」下來之後,再次面對他們,曲音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找了半天找出個蹩腳的藉口,「我,我送送你們。」

  唐吟卻沒說什麼不用送之類的客套話,而是像天上掉了個救星,連忙打開車門下來,對曲音說:「好,那你上來吧。」

  「……」

  「不是說送送我們嗎?正好和我們一道去機場吧。」

  曲音自己說的話,又怎麼能不答應。

  他稀里糊塗上了座,稀里糊塗到了機場。

  到了機場,稀里糊塗的,唐吟就自作主張給他買了票,讓他也一起坐上了飛機。

  這一送,直接送到了聞簡知的老家。

  【📢作者有話說】

  預個告,小小聲(還有幾章我們就完結啦)

  第48章 給你三秒鐘

  聞簡知的家是在一處高山別墅區,曲音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卻沒有心思欣賞沿途壯觀的美景,一下子從c城來到另一個城市,做夢一般,還有些暈眩。

  怎麼回事,怎麼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他為什麼要跟著來這裡?

  司機一路將他們從機場接到家裡,穿過一片廣袤的花園來到燈火通明的主屋前,司機停好車子,為他們打開車門,曲音雲裡霧裡地下了車,就被唐吟領了進屋。

  唐吟打發保姆帶聞簡知去休息,聞簡知沒有拒絕,看都沒看曲音一眼就消失在樓梯盡頭。

  這一路上都是這樣。

  去機場,再到上飛機,回別墅的這一段路,聞簡知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看都沒看過他一眼。

  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曲音黯然地想:他果然是在生我的氣了。

  聞簡知一走,只剩下他和唐吟兩人。

  來到陌生的地方,曲音不敢亂走,也不敢隨便到處打量,只靜靜跟在唐吟後頭,他生怕會撞上聞簡知的那位爺爺,自己擅自闖進了他的地盤,他不得氣瘋,但一路竟然都沒見到人。

  唐吟回頭看了一眼他的神色,猜到他在想什麼,主動解釋道:「他爺爺最近身體不太好,在醫院檢查,明天才能回來。」

  她將曲音領到二樓一處客臥,道:「你先睡這裡,我待會兒讓阿姨給你送些換洗衣物,你在這裡休息幾天,我再讓人送你回去。」

  說完,唐吟轉身便欲離開。

  「為什麼?」曲音沒有進房間,問道,「為什麼還要把我帶來這裡?」

  她離開的腳步一頓,停下。

  曲音說:「你不應該是希望我離他越遠越好嗎?我以為……你很討厭我。」

  唐吟露出詫異的眼神,須臾,她嘆了口氣,道:「我討厭你什麼呢。」

  她問:「因為你和簡知在一起?」她似乎是覺得好笑,「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不怪曲音這麼想。當初他們在醫院對自己的那個態度,可不像是不討厭的樣子。

  唐吟道:「其實在今天之前,我確實是希望你和簡知不要再繼續下去,但這並不代表我討厭你。相反,我覺得和簡知分開,對你而言是好事。」

  曲音條件反射問道:「為什麼?」

  唐吟:「他……算了,你跟我來吧,我帶你看個東西。」

  她帶著曲音來到了三樓一間房門外,推開門,屋裡擺放著整整齊齊的各種獎盃與獎章,幾乎堆滿了整個房間的柜子。

  那些大小各異金光閃閃的東西被統一收在鋥亮如鏡的玻璃櫃中,有人定期打掃,一塵不染。

  「這是他爺爺為他收著的,簡知從小到大參加了無數個比賽,獎盃都在這裡。」

  唐吟隔著玻璃摸了摸裡面屬於聞簡知的獎盃。

  「你是不是覺得很誇張?他爺爺很寶貝他,也很寶貝這些他得來的榮譽。簡知卻不這樣,他看這些東西,和看路邊上的石頭沒什麼兩樣。」

  她苦笑著:「要是讓他自己收著,這些東西早就進垃圾桶了。」

  從小到大的獎盃。這裡大大小小加起來少說也有上千個了,他是參加了多少比賽。

  在普通孩子玩泥巴的天真年紀,他是不是只能連軸轉地去參加一項又一項比賽,是不是承載著一身叫人無法喘息的巨大壓力,是不是連玩耍放鬆的時間都沒有。

  「他很累吧。」

  唐吟沒想到曲音會發表這樣的評論,表情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的錯愕,僵在臉上。

  曲音在看那些獎盃,沒有注意到。

  半晌,唐吟僵硬的表情緩緩柔和下來,她的嘴角揚起,凝視著曲音的眼神變得異常的溫柔欣賞。

  曲音很久沒聽到動靜,回頭去看,就發現唐吟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不是惡意,而是……

  不等他看清楚,唐吟指了指沙發讓他坐,自己親自從一旁的茶壺裡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放到曲音面前。

  曲音盯著杯中滾燙的茶水,沒有去動。

  唐吟在他對面坐下,抿了口茶,說:「這話也許不該我這個當媽的說,可我一直都不相信那孩子會真的喜歡上什麼東西,或者說,真心喜歡上某個人。」

  「他從小就對一切都很冷淡,動物,人,在他眼裡沒什麼不同。即便他在某個時間段對某些東西起了點興趣,也維持不了幾天。放在他手裡的東西,早晚有一天都是丟進垃圾桶的。」

  「他並不長情,就連我們這些和他血脈相連的家人都沒能完全走進他的心裡,何況是外人。他越長大,我們就越難和他交流了。」

  「所以當時醫院裡,聽到你倆在交往的時候,我並沒有對你們這段感情抱有什麼期望。」

  「我深信,總有一天你也會被丟掉,他會讓你難過,傷心,他會毀掉你。」

  曲音不作聲,他低著頭,指腹蹭著滾燙的杯沿。

  毀掉?

  該怎麼告訴她她的猜測與現實情況截然相反。

  聞簡知沒有錯。

  ……是自己毀掉了他。

  「可是現在我又不確定了。」

  唐吟靠進沙發里,拿出一根女士香菸放到唇邊,沖曲音示意,曲音點點頭,她才用打火機點起煙,吸了一口。

  淡淡的菸草味瀰漫開來,縈繞在曲音四周。

  她修長的手指夾著細長的煙,吞下一口煙霧,舔了舔唇,輕聲道:「今天我帶簡知從你家離開的時候,他不准司機開車,說什麼,都非要等你下來。」

  曲音一愣。

  所以他在樓上明明看到車子已經發動了引擎,自己追下來時車卻沒開走,不是他運氣好,而是,聞簡知不准車子開走?可是他又怎麼確定自己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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