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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科?

  許寒山鬱悶地想。

  怎麼又多了個不認識的學弟。

  「你搞學弟批發的嗎?怎麼認識這麼多學弟?」

  江如鳴一邊回復消息一邊直笑。

  「碰巧認識的。」

  許寒山一口氣堵著上不來,悶悶問道:「多碰巧啊?」

  江如鳴看著屏幕上備註的「魏之洲」三個字,一瞬間被許寒山的問題帶回了回憶中。

  多碰巧?

  她想起,她第一次在夢裡見到魏之洲,還是去接喝醉的男朋友那次。也正是那次,許寒山這個「服務員」給她弄出了好大一個社死現場。

  一想到這兒,江如鳴就「嘶」了一聲。

  好像每次許寒山出現在夢裡的時候,都怪鬧騰的。

  「怎麼不說話了?不想告訴我啊?」

  許寒山見她陷入回憶,還是自己所不了解的、跟別的男生的回憶,頓時更加鬱悶了。

  「……小氣的樣。」

  他吞掉了最後一顆糖葫蘆。

  「不告訴我就不告訴我唄,哥們兒是誰啊,哥們兒什麼地位啊,哥們兒什麼也不是,就該有點眼力,就不該問,哎。」

  他陰陽怪氣半天,結果就被江如鳴踹了一下小腿。

  「哎行了行了,我看見何燕然交卷了,走走走咱們吃飯去。」

  許寒山心口凝結著一團鬱氣,就這麼被江如鳴拉走了。

  有時候許寒山會想,他是不是不該這麼追喜歡的女孩?他應該學學那個什麼齊鶴,一開始就燒一點、茶一點,說話都拿腔帶調的,平時跟學長學弟什麼都敢說,一有江如鳴在就捏著嗓子喊「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你家烏龜王八殼子大頭鬼的姐!

  他有時候真想讓江如鳴來看看齊鶴翹著二郎腿語調尖銳諷刺地跟兄弟互罵「傻逼」的死出,又覺得這太小人了拉不下來這個臉。

  他就不該想著循序漸進,先活躍氣氛從朋友做起。

  畢竟他這人交朋友是有天賦的,這不,天賦發揮得太好,成真朋友了。齊鶴那小子靠江如鳴近一點她都會不自在地後退,但自己挽著她的胳膊走她也覺得像是在牽條傻狗。

  ……

  許寒山皺眉想。

  她都能把齊鶴那種小屁孩當男的看,偏偏把自己當閨蜜當基友當大姨家的傻表哥看。

  怎麼這麼不公平?

  怎麼只有他一個人隔著兩層厚厚的羽絨服挽著她胳膊走路時,根本感受不到兩個人姿勢的滑稽,滿腦子只能記得起來她帶著洗髮水味道的頭髮和笑意盈盈的側臉。

  臉頰圓圓的、鼓鼓的,鼻尖翹起來。

  厚重的冬衣下被層層捂住的胸口在喧鬧的街道上暗自震耳欲聾。

  聖誕節的時候,劉振跟白琬宜兩個人出去過二人世界,宿舍里光頭哥頭髮長出來了,要去找曖昧對象表白。

  許寒山一個人留在宿舍里,在床上攤成了大餅。

  江如鳴出去看演唱會了,也不知道是跟誰一起看的。但許寒山看過齊鶴的朋友圈,他轉發過同一場演唱會的宣傳海報。

  ……操他二大爺的。

  許寒山翻了個身,頭沒洗臉沒洗地打開手機玩遊戲。結果第一局他就遇見了傻叉隊友,玩一半下線掛機了,他問候了這人全家,結果人家最後輕飄飄來了句:

  「女朋友到了,再不走約會遲到了,保重,兄弟們。」

  許寒山沉默了幾秒忍不住罵了一句。

  晚上的時候,他剛洗完澡,上床準備繼續頹廢地躺著,結果電話忽然響起來了。

  他看著屏幕上備註為「損我五十年陽壽的小姑奶奶」的來電,枯等一天的寂寞、不安和疲憊竟然瞬間就褪去了。

  他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雀躍的聲音接起電話。

  「……餵?」

  *

  許寒山到的時候,江如鳴正趴在路邊攤的桌上睡覺,臉頰被自己的手臂壓得變形。

  何燕然見他來了,趕緊道:「來來來,快過來。」

  這兒是學校後門一個小燒烤店。剛才江如鳴喝得醉醺醺地給他打電話,說話都前言不搭後語,最後還是旁邊的何燕然接過去說清楚了她們在哪兒。

  何燕然似乎也喝了點酒,但是仍然清醒。

  她捏了捏鼻樑,對許寒山道:「你來了也好,背鳥鳥回去方便點兒。」

  許寒山彎腰看了眼江如鳴的臉,問道:「怎么喝這麼多?」

  何燕然擺手道:「沒喝多少,她酒量不行,一瓶多就醉了。我讓她少喝點,她偏說有數有數,結果一不注意就喝趴下了。」

  許寒山聽得笑了出來。

  「菜,還愛玩。」

  他背起江如鳴之前,忽然想到了什麼,問何燕然道:「她不是去……聽演唱會了嗎?就你們倆?」

  何燕然:「不是,就她自己。那票可不好買,我們全宿舍幫著也就給她搶到一張。」

  她嘟囔著,跟許寒山並排往學校里走,江如鳴就趴在許寒山後背上,一動不動乖巧得要命。

  許寒山平時步頻其實很快,但現在,他一步一步走得特別穩當。

  或許是因為背著人姿勢不自在,或許是因為後頸貼著的滾燙的臉頰,又或許……是因為江如鳴醉醺醺在他耳根後嘟囔的什麼「好暈為什麼床會動」。

  許寒山步伐幾不可聞地頓了一下。

  他咬咬牙,大步向前走。

  再多背一會兒,床就不僅會動了,還會自動升溫,37度,貼合人體設計。

  第二天,江如鳴醒來的時候頭特別痛。她暈乎乎地躺在宿舍床上,周圍舍友都已經不在了。

  這是她少有的喝醉的經歷。其實她本不會在喝酒的時候掌握不好度,實在是昨天那酒喝起來甜甜的,有點汽水的口感,她才一時間沒控制住,誰知道後勁兒那麼大?

  何燕然中午回來的時候,問她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順便還說了一嘴昨晚是許寒山把她背到樓下的。

  許寒山?

  江如鳴費勁兒地回憶了一下。

  她拿起手機,卻沒有發現許寒山的任何未讀消息。

  奇怪,平時他都是話很多的,昨天背自己回來卻至今沒吭一聲,看起來實在是太奇怪了。

  但她沒有往深里想。直到考最後一門專業課的時候,明明在同一個考場裡,許寒山卻沒跟她們一起來,而是獨自一人左手拎著簽字筆,右手拎著學生證晃蕩著來的。

  江如鳴考完試後還特意觀察了他一下,發現他真的不打算跟她們一起走,交完卷就消失不見了。

  她總算是升起了一股疑惑。

  食堂里,何燕然和白琬宜提前回去應對寢務檢查,她負責給所有人帶飯。排隊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借過。」

  「嗯,好。」

  她下意識回頭,就與排在自己身後的人對上了視線。

  是許寒山。

  許寒山一向是嬉皮笑臉的,但他此刻就這麼垂著眼睛看著江如鳴,也不笑,也不逗樂,半天就說了句乾巴巴的「嗨」。

  江如鳴只能回了句:「嗨。」

  她扭過頭去不再理他,打好了飯就轉身預備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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