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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家寬寬心,事雖然丑了點,只要郭承恩不敢破罐子破摔、起兵造反,天下人也無由知曉這頂綠頭巾的存在。」

  ……

  只有鳳棲悠悠道:「再說,哥哥您又不喜歡郭嫻,也不過是羞恥,又不是傷心悲憤,又有什麼熬不住的?這麼想唄:郭嫻的醜事使得拿下郭承恩得來全不費工夫,是哥哥最大的犧牲,也是最大的成果了。」

  鳳杞氣得肚皮鼓得像只青蛙,看著鳳棲掩口而笑的模樣,手真是痒痒,於是瞪著眼睛對高雲桐說:「高將軍,你渾家就是小時候被我爹爹寵壞了打得少,孃孃要管教爹爹還護著。以後,朕下了旨了,管教她就是你的事了!」

  「啊?」

  「朕準的!說話這樣討厭,就該拿戒尺揍!」鳳杞掃視昇平殿一圈,殿裡沒的戒尺,只在青瓷大瓶里插著撣灰的塵麈。鳳杞把塵麈抽出來,遞給高雲桐:「賜給你,如朕親命。」

  高雲桐推脫道:「官家還是先放個樣,不然臣不敢。」

  鳳棲前仰後合地躲在高雲桐身後,說:「哥哥,我再也不敢了。」那樣子叫人又好氣又好笑。

  但是周蓼咳嗽一聲,肅然道:「你們別在這節骨眼兒上開玩笑了。我這心裡不是滋味,你們還有心笑鬧?皇后做出這般醜事,皇帝廢后是該當的,但是重新立後選妃也不能耽誤。好好一個儲副沒了,天下難免忐忑。杞哥兒在國政之外,也不能不對後宮多用心,而不是只顧著聽曲兒,在教坊司娘子間廝混!」

  鳳杞剛剛鬆快一點的心情,頓時又落寞了。

  想犟一犟嘴,周蓼厲聲已然傳來:「官家聽見了嗎?」

  他只能說:「聽見了。但是」

  「不要『但是』了。」周蓼不勝其煩地揉著眼角的睛明穴,皺著眉說,「你就乖乖地、不要提條件地答應我一回行不行?」

  鳳杞仍舊像個被寵壞的孩子一樣,嘟著嘴,不情不願的模樣好半天才說:「我想先追封一位皇后……」

  「你一個正經娶的都沒有,要追封誰?」周蓼瞪著眼睛,「莫不成是你在教坊司里哪個相好的?」

  「嗯……」鳳杞鼓足了勇氣說,「母后知道她的,是叫何娉娉的那位。」

  周蓼說:「我知道何娉娉。她以美色.誘惑溫凌,最後為國捐軀,你追封她一個夫人、孺人,都還說得過去。但追封為皇后?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她畢竟只是一個妓.女!」

  「可她也不該天生就是個妓.女!」

  「她天生就是。」周蓼斬釘截鐵說,「她出生在教坊司,母親何琴琴也是名列教坊司的樂伎,不知和那個嫖.客春風一度生下的孩子,尚不知爹爹是誰兒啊,皇后列傳是要入宗譜、入史籍的,追封這樣的皇后,皇家的臉面還要不要?就算是」

  她吞下了半句話,小心瞟了鳳棲一眼,那半句話也就徹底吞下了。

  但鳳棲何等敏銳,自然知道這半句肯定是指她的親娘何瑟瑟,即便是為晉王愛之如狂,何瑟瑟也始終只能是家中低等侍妾,不許稱良妾,不能進入宗譜,死後也不能葬在夫君身邊,只能孤零零立一座墳塋。

  周蓼大概看出剛剛還在逗弄哥哥、一臉笑意的鳳棲,此時笑容頓時就消失了,有些失悔,補充安慰道:「當然,亭娘是於社稷有功的人,你們的爹爹追封皇帝時,她的親生母親也可補一個名分。」

  她大概有些不好意思,也沒有再和鳳杞談何娉娉,或納娶后妃的事,只就著話題又說追封鳳霈等等大禮議。

  鳳杞懨懨地說:「這種事,周家的舅父最擅長了,諡號廟號,以及相應文字,都讓他們去操心吧。今日心裡煩悶,我先去休息了。」

  他瞥眼看到鳳棲也正在看他,四目一碰,頓時瞥開,卻也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高雲桐亦是很敏銳的人,回到公主府里,叫僕從去準備溫熱的洗澡水,然後親自幫鳳棲摘下簪環,邊為她梳頭邊問:「是不是腿又腫得酸了?晚上看你沒吃多少東西,要不要再為你熬點粥?……」

  鳳棲道:「我想吃韻薑糖。」

  高雲桐愣了愣,而後望了望外頭的天光,說:「好,叫人去給你買。」

  「他們未必知道哪家的好吃。」

  「行,我親自去買。」高雲桐從側面親了親她的臉頰,「現在你最大,你說了算。」

  「然後呢,順路嘛,經過大相國寺,沿著汴河往東,臨河的坊間有一家門面不大的搊彈家,老鴇子姓花,門裡的小姐很有幾個出彩的不過你找一個叫何琴琴的,是個醜婦人,她是娉娉的生母。」鳳棲交代了半天,終於說,「我想見見她。」

  高雲桐默然了一會兒,說:「我知道那家的……何家女眷沒為賤籍,花鴇兒仗義收留了人,免得落為營中奴。何家兩姊妹長大後,小的嫁作富貴人家的妾,大的留在搊彈家,生了個女兒就是何娉娉。」

  「你可真懂。」

  高雲桐聽她酸溜溜的語氣,嘆口氣道:「我當時一個賣詩詞的窮書生,接觸最多的就是這些教坊女子了。你這是想幫官家實現夙願?還是讓何琴琴來勸勸官家?」

  鳳棲說:「我親娘,就是何家那個小的妹妹……爹爹寵愛了她一輩子,但她還是一輩子抑鬱而終。爹爹在時,曾說過他能為何家翻案,又遮遮掩掩說有一隻匣子,裡面藏著能保何家母女聽話的東西。我想,娉娉阿姊和她姐姐最看重的,應該是當年何家冤情能夠化解的證據。我一輩子沒有為姐姐做過什麼,娉娉後來身死,也是為國,也是為我。我總得也為她做些什麼。」

  她沉沉地靜默了一會兒,對著妝鏡發呆,而後覺得一旁的高雲桐還在默默地陪在一旁,趕緊推推他說:「去吧去吧,雖然說搊彈家常會忙到半夜三更,但也不宜太晚去找人吧。你就說給我買韻薑糖去。」

  高雲桐終於道:「糖我給你買,人我也給你找。但是,你也別再弄出新的么蛾子來了。」

  嘆口氣摸摸她的頂心,像對著淘氣的小女孩般的語氣:「不省心……」

  他離開後,鳳棲倚榻眯了一會兒,迷迷糊糊正要入夢,門又響了,她惺忪間被人吻醒,睜眼就聽見高雲桐說:「糖買回來了,人也帶回來了,我安排了一間客房,讓你阿姨也睡一晚上,明天再談吧。」

  「我不困。」她說完,就打了個哈欠。

  高雲桐說:「懷著孩子,思慮不要過重。現在又不是打仗的時候,怕耽誤了一分一秒就耽誤了軍機。今日說,明日談,都是一樣的。」

  孕中期確實易睏乏,鳳棲覺得眼睛都睜不開似的,高雲桐溫柔的聲音和身體都讓她陷在雲朵里一般,她閉著眼睛說:「那客房要安排乾淨、舒服、清淨的……」

  「省得。」

  她又說:「糖。」

  俄而,嘴裡被塞了一小塊糖,並不是辣辣的薑糖,而是酸酸甜甜、止渴生津的梅餅。

  她閉著眼睛享受梅餅的酸甜可口,然後感覺自己被從榻上抱到了床上,涼簟在身下,瓷枕在頸下,肚子上搭著一方絲衾,而後涼風習習。

  她眼睛欲睜不睜,看見是高雲桐拿著蒲扇在給她扇風。心裡「噗嗤」一笑:窮措大,絹團扇不輕巧麼?泥金摺扇不精緻麼?要用這蒲草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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