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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門前清靜。

  人死如燈滅,趙禁城不僅沒有根基,更沒有子嗣繼承他的人脈。他的權勢隨著他本人的死亡煙消雲散。

  來弔唁的人不多,都是潛邸舊人,如馮翊這樣的,一起跟著信王進京的。

  幸而有天使至,皇帝追封了趙禁城為忠勇侯,爵位可襲三代。

  不僅有永業田,還有豐厚撫恤與賞賜。

  因趙青肚子大,天使特許趙青不跪。

  只可恨,聖旨明言,侯爵之位暫由趙青挑起,待有男嗣,便傳男嗣。

  尤其規定,承爵者趙姓。

  恨得高長樹扼腕。

  差半步登天,半步。

  待天使離開,賓客散去,府邸里冷冷清清。

  趙青渾渾噩噩。

  什麼爵位,什么子嗣,她只想要爹。

  爹沒了,趙青像丟了魂。

  高長樹卻抖起來了。

  他是未來忠勇侯的爹。忠勇侯別說還沒出生,便是出生了也是小屁孩子,是他兒子。他雖沒有侯爵之位,這侯府已經被他視為己物。

  第一步,就是要奪權!

  趙家的產業和錢,根本不在趙青的手裡,是被四民和長生兩個賤仆把持著呢!

  這以後都是他的!

  誰知道,四民骨頭很硬,就是不交帳冊和鑰匙。

  也不是不交,是不交給高長樹,他要交給趙青。

  「這是趙家的產業,自然要給大娘!」四民道,「待大娘精神好些,不勞姑爺操心,我全給大娘!」

  高長樹大怒。

  如今趙禁城不在了,他怕什麼:「刁奴!敢欺主!來人,給我把他綁起來!」

  然而四民和長生素來有威信,反倒是高長樹在趙青跟前哈巴狗一樣,沒什麼人尊重他。這一聲命令下達,僕人們哼哼唧唧,就是不動手。

  還勸:「都息怒。」

  「咱好好說話。」

  「大人才走,咱不興這會兒就鬧啊。」

  「大娘挺著肚子呢,別驚了她,大娘肚子裡,可是忠勇侯。」

  最後一句起作用了。

  皇帝的諭旨寫的很明白,這個侯爵之位就是給趙禁城的血脈的,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

  繼承人必須得從趙青肚子裡出來。如果沒有繼承人……恐怕很糟糕。

  兩方對峙著。

  高長樹忍氣吞聲,在大家的和稀泥拉架中,罵罵咧咧地自找台階下坡了。

  但大家也勸四民:「遲早給他,這是人家的家。」

  四民卻堅持:「這是趙家。聖旨里都說了,只有姓趙才能承爵,陛下都知道贅婿不可靠,怕大娘被吃絕戶。」

  「可人家是一個被窩裡睡的啊。而且大娘……唉,大娘……你也不是不知道。」

  四民和長生對視一眼,都緊抿嘴唇。

  都知道這樣跟高長樹硬抗下去,他們下場會不好,但……不能負了大人。

  趙禁城的宅子原本從前一座伯府,如今封了侯爵,規制上稍微改動一下就升級成了侯府。

  趙青和高長樹當然都搬回來了,以後夫妻倆就是侯府主人。

  但高長樹不大指揮得動家裡的僕人,所以一切喪葬之事,都還是四民長生在主持。

  高長樹就在府里溜達,欣賞以後自己的「家」。

  溜達著溜達著,撞到了長生的妻子。

  因趙家人口少,僕人也沒那麼多。辦大事人手便不夠,四民和長生的妻子都來幫忙了。

  高長樹見夾道無人,一個年輕媳婦子,知道是長生的妻子。一是起了色心,二是充滿惡意,竟上前調戲。

  長生妻子又驚又怒。

  她原是丫鬟,還曾跟著趙青學過兩套拳腳。趙禁城安排她嫁給長生,長生是在趙家能說話的男僕管事,她跟著長生也沒受過委屈。

  驚怒之下,飛起一腳踢開高長樹,跑去了找長生。

  這一下子,猶如火星掉進了柴堆里!矛盾終於激化到了動手的程度。

  打起來了。

  這一次,形勢已經變化了。府里的人已經越來越明白,趙禁城不在了,以後高長樹才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大家都不敢再幫四民和長生,頂多拉拉勸勸高長樹。

  總之還是打了起來。

  直到趙青被驚動,被扶著出來,大喝一聲:「你們幹什麼!」

  「我爹才死!你們就要拆了這個家嗎!」

  她的聲音裡帶著哭音。

  她今年其實也才十七歲。

  高長樹惡人先告狀:「大娘!這兩個刁奴把持著咱家產業不撒手!我要帳本,帳本不給!我要鑰匙,鑰匙不交!無法無天了!快報官,奴大欺主,枷了他們去!」

  四民和長生對看了一眼,都抿了抿嘴角。

  趙青少年喪父太過悲痛,她又身懷六甲,這幾日已經見紅了,一直躺在屋裡喝保胎藥。

  她是趙禁城唯一的骨血。

  高長樹在趙禁城孝期里調戲長生妻子,若說出來,恐令她氣怒傷懷,危及胎兒和孕婦自身。

  四民長生以眼神交流,兩個人都忍了這一口氣,沒有說出真相。

  四民只道:「大娘。我是在等你。這是趙家的產業,不是高家的,我得跟你交接。」

  高長樹道:「大娘別聽他胡說,我們夫妻一體的,以後你只我一個親人!這廝竟想挑撥我們夫妻離心。不知道是吞了多少咱家的財帛呢!」

  四民忍無可忍:「姓高的,少放屁!」

  「別吵了,別吵了。」趙青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她自然是信四民的。四民長生帶著她長大的,像哥哥一樣。

  可高長樹是丈夫,是肚裡孩子的爹。且他們出去單過之後,高長樹也把她哄得很好。高長樹雖然不是很成器,到底生了一副俊俏面孔,又頗通甜言蜜語。她的心氣兒漸漸平了,願意跟高長樹好好過日子了。

  就在亂糟糟一片的時候,有個比尋常人尖利的嗓音道:「喲,這是怎麼回事?趙大人屍骨未寒呢,怎麼就鬧起來了?」

  一院子的人看過去,門口處,來個內侍。

  是向北的徒弟。

  向北一次辦了兩件事,一是進言皇后,令皇后給趙青派了一個姑姑過來照顧她到生產。

  二是答應了殷蒔的,來安排四民和長生的事。

  他徒弟帶著姑姑登門,正趕上四民長生和高長樹的矛盾激化到動手。

  徒弟心想,怨不得師傅要插手。

  宮裡的人來了,亂糟糟的僕人們都散去,把向北徒弟和宮裡來的姑姑請入正堂。

  向北的徒弟先介紹了姑姑,趙青和高長樹忙謝皇后之恩,令婢女將姑姑請去先安置。

  向北的徒弟又道:「我要跟四民和長生說兩句哎哎哎哎大娘你別動,你別動!我們挪!我們去別的屋說話!」

  大家都是從前就認識的。

  向北的徒弟便和四民長生去裡間說話。

  高長樹眼神閃爍,惴惴不安。

  好一會兒,三個人才出來。四民和長生的眼睛都是紅的,顯然哭過了。

  「大娘,咱都是打小都認識的,我也不兜圈子說話了。」向北的徒弟說,「這裡以後畢竟是你和你夫婿的家。如今鬧得難看,他兩個是不能留下了。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你全個情分,放他們走吧。」<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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