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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六娘鬱悶死了,直說下次如果趙青再來,他絕對不留手了。

  葵兒從廚下端了酒菜過來的時候,殷蒔和趙禁城在說趙青的教育問題。

  「那時候她小,我在王府里也還沒有單獨的住處,和別人一個屋,不方便帶她。便先將她寄養在別人家。」

  「休假的日子過去看她,都在督促她練功。想著孩子把功夫練好了,便不受人欺負。」

  「後來陛下給我升職,我有了單獨的住處,才讓她跟著在我身邊。」

  「從小在下人和市井間長大,我自己也是粗人,教不了她什麼。」

  「後來我有了官身,才請了人教她認字讀書,也不大讀的進去,不過不做睜眼瞎罷了。」

  「才成了如今的樣子。」

  殷蒔道:「我昨天看她和六娘交手,米堆他們也說大娘功夫俊。我其實很羨慕。」

  趙禁城詫異:「羨慕什麼?」

  殷蒔道:「羨慕她功夫厲害。」

  趙禁城道:「都說女人生來是要靠男人的,在家的時候靠爹,出嫁了靠丈夫,以後靠兒子。可其實,父親只能護她一時,護不了一世。丈夫可能護都護不住。也不一定有兒子。想來想去,我也沒有別的本事可以教她,唯有讓她練出一身功夫,不管怎樣,誰也別想欺負她。」

  殷蒔贊道:「你給了她很有用的東西。」

  趙禁城嘆道:「是吧。」

  但其實別人並不這麼看。身邊的人並不覺得他讓趙青練一身功夫是對的,是好的。

  這樣嫁到別人家去怎麼做賢惠媳婦。

  說著話,屋裡就暗下來了。

  一盅酒也喝完了。

  殷蒔喚了葵兒添酒,起身去點了燈。

  葵兒添了新酒,出去了。

  殷蒔舉著燈過來,放到榻几上。

  火苗晃動,在牆上投下人的影子。

  「你管他們呢。」殷蒔站在榻前給他斟酒,「不夠賢惠他們便占不著便宜不能隨心使喚奴役了,當然會抱怨。於咱們自己,當然是要自家的女兒過好日子,誰管他們。」

  趙禁城仰臉看她:「蒔娘。」

  在燈光里,鼻樑切割出了陰影。

  男人鼻樑高真的特別提氣。趙禁城的額頭也飽滿,濃眉深眼,臉頰線條硬朗。

  殷蒔低頭看他。

  伸出手,指背輕輕划過他的下頜線。

  所過之處,觸感光滑。

  成年男子,尤其是趙禁城這樣眉毛濃密的男人,得新修過面的時候,才能這樣光滑。

  只要過一夜,就會有微微的扎手感了,特別快。

  頭髮也乾淨。

  一看就是洗過澡才來的。

  他每次來的時候,都很乾淨整潔。

  用了心。

  趙禁城微仰著頭任她撫觸,目光幽邃。

  「蒔娘……」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喑啞。

  他去捉殷蒔的手。

  殷蒔卻收回手,端起剛剛斟滿的酒盞,低頭飲下。

  抓住男人腦後頭髮,向後拉扯,俯下身去把這一口酒渡給了他。

  酒入口,入喉,入腹,一路如燒。

  趙禁城握住了殷蒔不盈一握的腰肢,將她抱了起來。

  ……

  葵兒許久沒聽見動靜,問了一句「娘子,要添酒嗎」也沒有收到回應。

  葵兒猶豫片刻,輕輕將槅扇門推開一線縫隙。

  次間只有殘酒,沒有人。

  通往內室的槅扇門緊閉著。

  葵兒心臟怦怦跳,忙關上了門。

  英兒抱著乾淨的被褥枕頭來告訴四民今天住在這裡。

  四民正和何米堆等人一起吃飯。

  大家都咳咳起來,仿佛被嗆到。

  只有四民嘴角壓都壓不住。

  六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何米堆就壞,安排鋪位故意:「四民挨著六娘。」

  男人們睡通鋪。

  這房間本就是男僕居處,但殷蒔只有四個男僕,王保貴一家人單住,所以通鋪還很寬鬆,再多幾個人也不擠。

  大家洗漱了吹燈歇下。

  黑暗裡六娘哼了一聲。

  四民忍住笑,道:「六娘兄弟怎麼不開心。咦,今天好像沒看見葵兒姑娘。」

  六娘惱道:「她是內宅丫頭,你管她幹什麼。」

  四民道:「我看葵兒姑娘年紀也不小了,殷娘子這裡也沒什麼合適的人,倒是我們家裡有幾個後生都還沒娶妻。我想著回頭請大人給殷娘子提提呢。」

  原是故意逗六娘的,想看他惱。

  誰知六娘翻個身給他個後背,悶悶地道:「你給她說個好的,要勤快的。她是娘子貼身伺候的,做不得粗重活計。還有人品得好,不能酗酒賭錢打婆娘,尤其不能打婆娘。」

  大家本都憋著笑等看六娘笑話,沒成想六娘憨成這樣。

  何米堆都忍不住道:「六娘,說什麼蠢話呢。」

  四民也道:「小六子,四哥哥我雖然與咱們認識時間還短,可也看得出來葵兒那丫頭中意的是誰。人家是個好丫頭,你要是沒那意思,趁早別撩撥,擋了人家姻緣。」

  六娘道:「我不是,我……」

  四民經歷過趙青和高長樹的事,對這種事特別有氣,踢了六娘兩下:「你什麼?」

  六娘悶悶道:「我一個殘缺之人,怎配得上她。」

  何米堆道:「傻話。」

  何豬子道:「你若配不上,她就不會看上你。」

  劉可瘦道:「怪不得蒲兒問我你倆是不是吵架了,說葵兒在生氣。是不是叫你提親你不去?」

  六娘不吭聲,默認了。

  四民罵道:「呆瓜。」

  六娘羞惱:「你管好你自家事。你家大人,怎不來與娘子提親!」

  四民道:「六娘兄弟,你得記著,東家對咱再好,咱也是僱工。主人對我再好,我也是奴僕。這都不是咱們能過問的事。」

  何米堆道:「是這個理。」

  大家便不說這個話題了,嘮叨些別的,講講養馬。

  慢慢月亮高了,都睡過去。

  月亮照亮屋脊上,反著光。

  正房的內室里,拔步床帳子垂著。衣裳革帶落在腳踏上。

  封閉的空間,混合的氣息。

  後肩的噬咬有微痛感,讓人歡愉。

  殷蒔揚起脖頸。

  趙禁城的手從後面沿著頸子划過來,粗糲的掌心撫過危險的咽喉,指腹摸到她的唇。

  殷蒔咬住。

  帷帳搖晃,床吱呀響。

  十二年。

  暫將世界的一切都隔絕在這一方空間之外。

  終於有一場淋漓盡致。

  第190章

  五月十九,是休沐日前的最後一天,這天放班回來,大家都覺得懶骨頭犯了。

  官員個個在計劃明日裡怎麼睡個好覺,又與什麼人有約,怎樣愉快地過好一旬才一天的休沐日。

  沈夫人與沈大人說:「躋雲明日是不是還要去西郊?」

  沈大人道:「你去問他呀。」

  氣得沈夫人擰他:「你是不是他爹!」

  沈大人道:「我是他爹我也不能綁著他。」

  沈夫人絮叨了片刻,沈大人卻在想別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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