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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睿沖我笑了笑,一副唐僧般嘮叨的口吻道:「怎麼哭了?被人欺負成這樣了?哎,之前讓你好好學本事,你偏偷懶,現在知道學藝不精出門時要挨打的吧。」

  我擦了擦眼淚,破涕道:「誰學藝不精了。他們打不倒我。我是看見你這副樣子,故意流淚安慰你的。」

  李睿的眼中似有星辰璨璨,他澹澹道:「我挺好的,昨天做了個手術,醫生說很成功。就是腿還有些麻,等再過些日子,我就能回國了。」

  我心上的千鈞重負在這一刻幾乎都煙消雲散了,最最擔憂的事情,得到了一個好的答案。還沒等我高興完,李睿又說:「你還有心情關心我嗎,你自己的麻煩可比我大。」

  我梗住了喉嚨,疑惑地看向 Debra,她從桌上拿起一張紙交給我,說道:「有人向律協告發你在辦案過程中向第三方泄露當事人秘密以及當事人不願公開的材料,涉嫌違反律師職業道德。律協要求所里協助調查的公函已經送過來了。你可以看一下。」

  我有些懵圈,捏著那張紙道:「這是什麼意思?」

  「我打聽了一下,是天揚乾的。他們認為由於你此前參與過天揚的退市項目,正是方晉華性侵案件發生時,在項目過程中,你有可能獲知一些方晉華不願他人得知的信息,並將這些信息利用在涼眸的追訴案件中。簡單來說,雙方球員一上場,其中一方就找了裁判,要求將另一方球員罰下場去,不踢了。」 Debra 停了停,又道,「如果查證屬實,律協是有權給予你停止執業處罰的。」

  我有些沉不住氣,生氣道:「這都什麼事,我還沒向公安報案,還沒啟動司法流程呢。怎麼就認為我有損他的利益了?」

  「但是你已經向方晉華發送過律師函了,在某種意義上,這已經證明你參與整個事件了。」我憋了口氣,扭著頭不言不語。Debra 又勸道,「對方已經宣戰了,你不要再指望方晉華會道歉,該立案就趕緊去立案,法院裁決一出來,釘是釘鉚是鉚,一切就大白天下了。」

  Debra 的話在我耳邊嗡嗡地響著,我的雙眼蒙起一層薄薄的輕霧,輕輕說道:「我知道這是快捷有效的辦法,可是一旦開始打官司,成與敗就押上了涼眸後半輩子的幸福。對於性侵案件的受害者而言,施暴者的道歉有時候比一份勝訴的判決書更有效,她們只是想告訴別人、也告訴自己,在整件事情中,她們是無能為力的一方,她們沒有錯。這也是我執著想和解而非訴訟的重要原因。」

  李睿沉默了一刻,旋即笑道:「挺好,你能這樣想問題是真正成熟了。」

  Debra 在一旁冷漠道:「那就等著一敗塗地吧。」

  李睿臉上綻起一個大大的笑意,一瞬便又消失了,我想對於剛做完手術的他而言,笑也算是一個非常吃力的動作吧,他輕輕道:「法律的意義在於平衡人間的正義,有些正義寫在判決書上,有些在財富的增減上,還有更多的則在乎人心上。Debra 你不要太悲觀,情況並沒有你想像的這麼糟糕。老陳今天已經上飛機回國了,律協那幫人就用他那張老臉去打發吧。至於網上那些紛紛擾擾的雜言碎語,我相信也只是一時的事情,最後總有理智的聲音出來定分止爭。至於盈盈,」他看著我,眼睛裡滿是鼓勵與期許,「去贏,不顧一切地贏了他們。」

  受到李睿的鼓勵,我跟打了雞血似的地興奮不已,一晚上輾轉反側,竟然失眠了。我在思索方晉華的痛處,劉總的弱點,更多的時候,我的腦子裡全是李睿的影子。他那日漸削瘦的面孔,勉強的笑意,還有溫柔的目光輕輕落在我身上,激起一陣又輕又柔的酥麻感覺。我將自己死死地裹在被子裡,只留半張臉在外頭,像快要溺水的人一般拼命呼吸,下一刻,我又將頭深埋進杯子裡,密不透風的裹住,在徹底的黑暗裡,聽見自己的心噗通噗通猛烈地跳動著,呼吸時強時弱,渾身滾燙得跟感冒發燒了一般,「他的手術很成功,一個月,或許一個半月,等這場事情結束了,我就該能再見到他了吧。」我心裡想著,又像從心底綻放出一朵盛大的牡丹花,臉都笑得發酸。

  第二天,我剛到所里,便聽見陳大老闆爽朗的笑聲。許久未見,他仍是那副圓滾滾的身材,一說話細長的小眼睛便不見了蹤影:「聽李睿說你去年很嫌棄我選的聖誕禮物?」

  我一愣,想起了那個水晶球,連忙推卸責任道:「哪裡哪裡,明明是師父他自己不喜歡,說是純情小女生的玩意。我是非常中意的,水晶球嘛,都是有魔法的,可以把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變小再變小,然後裝進去。」

  陳律聽我說完很是受用,笑眯眯地說:「小姑娘不錯,這兩年愈發能幹了。律協那些老官僚們討厭得很吧,看我變個魔法,把他們都給封印了,就煩不著人了。」陳律一面說,一面大口喝著手裡滾燙的濃茶,像極了老頑童周伯通。

  與此同時,網上對涼眸一邊倒的謾罵也漸漸轉了風向,開始是一個名叫 Rain 的網友寫了一篇討論中美兩國在對性侵案件認定上的差異,文章通俗明了,讓許多人明白了日常生活中許多過界的行為在國外也會被認定為性侵犯。接著,Rain 又繼續科普女性在遭受性侵犯後,有哪些救濟途徑。哪些證據應該及時固定下來,日後又有權利去可以追究施暴者的責任。這些文章沒有指明寫涼眸的案子,卻讓很多人接受了一個簡單而樸素的理念,性侵是一種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傷害,被人打了,回過神來你才會去追究打人者的責任。遭遇性侵了,回神的時間要比一般的傷害更長,但不能因為遲鈍的久了,就說我沒有追究責任的權利了。緊接著,又有不少法律界的大 V 們紛紛撰文,向公眾解釋刑法的屬人管轄原則,直接道明只要方晉華在美國沒有受過刑事處罰,中國刑法就依然有追究他的權力。

  澄清的繼續澄清、潑髒水的也繼續潑,一時之間網上討論的好不熱鬧。這天下午,我接到天揚姚助理的電話,想約我出去單獨聊聊。

  會面在一間私密性很好的小茶莊,姚助理的臉上帶著一個方框眼鏡,跟他的方臉一配合,倒像是個中古時代的機器人。他給我的杯子斟滿了一杯太平猴魁,大而寬闊的茶葉一根根在杯子裡站著,像某種海底植物。「唐律師,今天我是代表方總來跟您談談涼眸的事。這件事情現在鬧得滿城風雨,想必也不是我們雙方希望看到的局面。我們方總一個好端端想做企業的人,如今被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上,他自己都覺得彆扭。」姚助理開口道,一對精明的小眼睛隔著鏡片熠熠發光,「您的要求我們也知道了,我們方總的意思是,道歉是不可能的,一萬年也不可能。但是,您別急啊,有個但是,他也希望解決這件事對吧,也不希望鬧上法院去。所以呢,他想娶了涼眸小姐。」

  「什麼?!」我大吃一驚,你們神經病啊幾個字已然蹦到了喉嚨口,差一點兒就要脫口而出了。這是怎樣的腦迴路,會想出這樣的解決方式。

  「這不是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麼,我們方總如今是單身,雖然離異過一次,但算上這身家也是妥妥的鑽石王老五,配涼眸小姐是綽綽有餘的,這已經是方總最負責任的一種做法了。只要兩人的婚訊一公開,此前的什麼問題都不成問題了,涼眸小姐一躍成為方太太,可是難得的人生巔峰呀。當然,婚前協議也是要簽一下的,畢竟天揚這上百億的股權都是方總婚前財產,日後的股權分紅都應屬於方總個人。不過光是方總的薪酬就足以保證胡小姐過上富足的生活了。」姚助理眉飛色舞地說著,時不時偷瞥我一眼,見我默不作聲,又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摸出鼓鼓囊囊的一個大信封放在桌子上,「這裡是三萬塊現金,希望唐律能好好勸勸涼眸小姐,化干戈為姻緣,人這一輩子能飛上枝頭的機會可沒幾回,這就算是謝媒費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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