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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奕國被盛鏡塵死死壓制,無所作為。才暗中聯絡雍國、瑞國、夜狄人幾方同仇敵愾,共同對付盛鏡塵。今日,盛鏡塵告訴他,自己的兒子們是被雍國害死,自己一直有眼無珠,與仇人……

  他的胸中憋悶異常,他的喉嚨里仿佛有一股腥甜血氣在升騰,強烈的刺激勾著他的嗓子眼,讓他幾乎無法言語。

  孚格見此情形額頭青筋暴起,他收緊了馬韁繩,覺楓跌跌撞撞栽倒在了馬前:「姓盛的,你是存心來找碴的……」

  「你現在便磕頭給我叔父賠禮……否則人不換了,咱們即刻過招……」

  鏡塵瞪著孚格,拳頭緊握,面上帶著笑意:「大殿何必動怒,磕頭這等小事,好說……」他又上前幾步,雙膝彎曲,毫不猶豫地在泛起黃沙的土地之上跪了下來,磕下三個響頭。

  鏡塵身後的眾人實在忍耐不住了,馬蹄聲凌亂躁動,仿佛是狂風呼嘯,掀起一片塵土。卻因未見攝政王發號施令,絲毫不敢異動,嘔得簡直要吐血。

  鏡塵站起身,撣了撣黑袍之上的黃土,笑了笑,恭敬又慷慨說道:「今日走馬換將,為表誠意,鏡塵早早為房大人備了份厚禮。」

  房淞的眉目低垂,冷哼了一聲,對鏡塵的話語不屑一顧:「你小子花樣真不少,老夫這把年紀,就算是金山銀山,你覺得老夫還稀罕嗎?」

  鏡塵卻並不在意房淞的不滿,他粲然一笑,招了招手,琮伊便心領神會,騎馬牽著一頭驢來到了近前。驢上坐了個甚是美貌的女子,她的容貌清麗脫俗,身子窩著坐在驢上,面頰羞怯地粉紅。

  房淞看到那女子的容貌後大驚失色,脫口而出:「絹娘……」

  他立刻橫眉冷對,話語中滿是憤怒和不滿:「攝政王要以一個柔弱女子的性命來拿捏老夫,恐怕……」

  後邊之言,房大人並未言明。他既想譴責盛鏡塵以女子性命相要挾,勝之不武,又笑盛鏡塵痴心妄想,當日自己潛出奕國,拋下眾多姬妾、家財,便是沒將這些放在眼裡。

  鏡塵靴子尖捻了捻地面:「鏡塵明白房大人乃是大丈夫.......只是不知絹娘腹中子嗣,老將軍可還在意?」

  房淞聞言幾乎要從輪椅上站起身來,他眸子布滿血絲,怔怔看著絹娘,自言自語:「子嗣……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房淞魁偉身形抖了幾抖,幾不可支。他求醫問卜了多少名家,娶了多少房小妾皆是於事無補,就連初世修都曾斷言,他此生再無生子可能……

  鏡塵仰天大笑:「還是您老老當益壯,素春堂洪醫師妙手回春……」

  垂垂暮年的房淞眼神混沌,他記得吃過素春堂洪恩給開的湯藥,可也只是循例為之,心中早便不抱希望。

  「盛鏡塵,你這賊人,詭計多端,哄騙老夫……老夫不會信你,不知哪裡來的野種,老夫壓根……」房淞想說壓根不稀罕,含混多時,左右說不出口。

  鏡塵又向前挪了挪步子,他撇了撇嘴,訝然一笑:「房大人果然大丈夫……」

  「老爺,老僕終日陪伴在絹娘身畔,她卻是並無失節……」從奕國兵將中竄出一個老婦人,跪倒到陣前。

  這婦人乃是房家的忠僕,她出言既是為絹娘證明清白,亦是想為房家留一條血脈。

  房淞瞠目欲裂,鐵石般的心腸竟升起了些許悔意,他怔怔地望向盛鏡塵,雙手猛拍輪椅扶手,咬牙怒道:「老夫最恨的便是當年未能將你這崽子除掉!」

  這一番下來,幾千人似是同時陷入了漩渦,只見一陣黑風從眼前竄過。

  鏡塵側身竄上「搖光」,從一側隱著,快到孚格近前,側身騰空而起,借著「搖光」之力,衝著孚格下頜,斜上飛踢出去。

  他整個人使出了全力,縱是孚格魁偉驍勇異常,臉上挨了這一下,即刻滿臉鮮血橫飛,高大身軀從馬之上飛了出去,遠遠落在五丈之外。

  鏡塵一擊即中並不再管孚格,提起繩子將覺楓送上駿馬,照著那馬臀擊了一掌。

  馬兒吃痛也不管背上馱著的是主人孚格還是覺楓沒命的向奕軍陣營衝去。琮伊見狀趕忙催馬過去迎接。

  正在鏡塵以為塵埃落定之際,恍然見三支重箭衝著覺楓面門而去。

  第121章 以命相償

  覺楓一早便注意這三支呼嘯而來的箭矢,只是他如今全身布滿了傷痕,每一處都在隱隱作痛,更別提雙手還被牢牢地綁縛,只得一邊駕馭著狂奔的大馬,一邊掄起韁繩在身前旋轉,用以抵擋箭矢。

  正當他竭力抵擋之際,耳邊風聲呼嘯,又有三支羽箭以驚人的速度飛馳而至。這些箭矢帶著凌厲的氣勢,仿佛要將他徹底擊潰。

  覺楓看不清張牙舞爪的箭矢,鏡塵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心如同被狠狠地抓撓了一把,撕心裂肺地大喊:「覺楓,閃開……」

  電光石火之間,他心生了幾多法子可一時間無力施展,頭一次生出遁逃的念頭,雙目緊緊地闔了上。

  「噗……」

  鋒利的箭矢穿過肉身沉悶短促的破物之聲,聲量不大卻讓人感同身受地有種撕扯之感。

  鏡塵駭得睜開了眼眸,眼前一幕幾乎將他擊穿。有人中箭倒地,那人卻不是覺楓,而是慶陽君晴暄。他胸前血洞汩汩冒著鮮紅熱漿,翠竹般的衣衫染成了紅色,他臉色慘白如雪,仿佛被冰封住。

  日光閃耀照亮晴喧容貌,覺楓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眼神複雜地瞥了一眼遠處的鏡塵。緊緊夾住馬腹,制住那匹吃痛奔跑的高頭大馬。接著側過身,一躍而下,跳下了馬背。由於雙手被縛,他的腳步顯得蹣跚不穩,幾乎摔倒。

  沈琮伊見狀趕忙到近前,用兵刃挑斷覺楓手上繩索。

  覺楓鬆開了雙手,迅速撲向晴喧,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裡。他小心翼翼地捋開晴喧額間雜亂的發,手顫抖著撩開他的傷處,幾乎在瞬間,晴喧口鼻中流淌出的鮮血便染紅了雪白纖細的脖子,那鮮艷的紅顏色刺眼而醒目。

  經過一連串變故,場上已陷入混亂之中。

  孚格身受重傷,他的手下們紛紛喧囂起來,卻沒一人敢上前。敖朗看這等情形,提著馬奔到近前,聲色俱厲說道:「大殿傷重,先為大殿治傷,爾等不可輕舉妄動。」

  孚格的手下們,眼見大勢已去,深知無力回天,一個個都變得畏首畏尾,無一人敢輕舉妄動。

  鏡塵,遠遠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眼神中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悲涼。他的嘴唇緊緊咬住,以至於變得青紫。

  他面沉似水,提馬來到了房淞的近前。

  房淞看起來非常得意,仿佛他才是今天掌控局勢的人。他輕捋著自己的須髯,眯著眼睛看著盛鏡塵說道:「攝政王、三殿下,你真的太不像他了,尤其是這一處……」

  兩人皆對「他」心知肚明。

  房淞漸漸收斂了笑意:「若不是他無情,老夫縱是滿腹計謀也無處施展……」

  他昏黃眼眸看著遠處被兵將圍著的絹娘,眼中滿是哀愁和失落,轉頭向鏡塵哀嘆了一聲:「老夫敗了,你劃下道來吧……」

  盛鏡塵面容冷峻,心裡亂作一團,想著速戰速決:「房淞,你忝居高位,以戰謀利,本王容不得你、奕國百姓也容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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