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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規定的死後不能再吃東西?忒不合理!

  幾位阿飄真情實感的譴責制度的不合理,然後找了家熱鬧的茶館聽底下人談天說地。

  生前都是君子,死後還能體驗一把梁上君子的感覺。

  這波不虧。

  除了不能找份茶點來邊吃邊聽,其他沒毛病。

  京城南來北往的商賈很多,阿飄們特意找了流動人口多的地方,這邊的茶館酒肆每天都熱熱鬧鬧,且每天的熱鬧都不一樣。

  商賈走南闖北知道的消息多,閒聊的時候會有意無意誇大其詞,不過沒關係,誇大其詞聽著才有意思,他們要是連分辨真假的本事都沒有也當不了那麽多年的官。

  阿飄們信誓旦旦開始聽,然後就發現他們真的分辨不出真假。

  不是,這才過了多少年?大宋怎麽變化這麽大?

  先前覺得仙家講到大宋時用詞過於誇張,難不成非但沒有誇張還收斂了?

  不能吧?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他們離開大宋也沒幾年啊。

  幾個阿飄各自找好位置,然後開始算現在離他們魂歸地府到底過去了多少年。

  就從英宗皇帝開始算,治平年號用了十多年,之後英宗退位神宗登基,然後熙寧年號……用了二十七年?

  老天,難怪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那麽多年過去的確該陌生。

  短短一會兒時間,底下說話的人就換了一波。

  外地來的商人沒有那麽多時間在茶館酒肆和人閒談,打聽完需要的消息便腳步匆忙去採買,汴京的好東西看的他們應接不暇,但是做生意不能只管他們喜歡,得老家的富戶喜歡才行。

  來自四海八荒的商賈湊在一起打探別人要怎麽採買,再聽聽汴京本地人的想法看看哪邊店家的貨物質量好,最後才是把錢花出去。

  茶館裡的本地人經常和外來商賈打交道,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

  「那個西番來的商人還炫耀他們那兒的棉花種的有多好,不知道他們的棉種還是咱大宋傳過去的嗎?」

  「我二舅家的三外甥在秦鳳路包了好大一片地,早年靠種棉花賺的盆滿缽滿,看我身上這件棉袍,怎麽樣?排場吧?自家人送的!」

  「前些年在秦鳳熙河一帶種棉花掙錢,這幾年不行了,朝廷發現那邊種糧食産量也很高,就是以前種錯了法子也沒有好的糧種,這幾年種五穀種的都不怎麽需要再大批大批的往那邊運糧賑濟百姓了。嗨呀,要不怎麽說咱們官家有上天庇佑呢,什麽好事都讓他趕上了。」

  「也不單單是運氣,主要還是咱官家和朝中大臣有本事。我那親戚說官府在那邊管的可細緻了,雇番人幹活還有專門的官來管,要是有人敢剋扣工錢或者故意欺負人,這邊去告狀那邊立馬派兵來調查。聽說幾十年前那邊時不時就有番邦部落造反,現在有吃有喝遇到天災還有朝廷及時救濟,有聽說過邊地還有番邦作亂嗎?沒有!」

  「是沒怎麽聽說那邊生亂,但是官府衙門也是真的忙,聽說好些官員一聽要去那邊做官都嚇的瑟瑟發抖,有些吃不了苦的甚至寧肯不做官也不敢往哪兒去。」

  「切,不吃吃苦當什麽官,朝廷都說了當官就要為百姓著想,不能辦實事的早點回家睡大覺,免得當上官禍害百姓。」

  「前些天聽西域那邊的朋友提到過棉花的事兒,咱朝廷不是和西域各國的富商大戶合作種棉花嗎,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合作的,反正就是那邊種出來的好棉花要優先供應咱大宋。咱們和番邦做交易有各種稅,西域各國的富商為了少交點兒稅甚至已經有攛掇他們國王將國獻給大宋的了。」

  「不是,他們沒病吧?」

  「為了錢連國都不要了?」

  「可見棉花交易涉及到的錢不是一點半點兒,不然他們肯定干不出這種事情。」

  大宋的商稅其實不高,主要就是過稅和住稅,過稅就是過路費,一般是一百抽二,住稅則是針對開設店鋪的商人,一般是一百抽三。

  朝廷對坐小生意餬口的百姓非常寬鬆,商稅的大頭在酒、鹽、茶那些大宗貨物上。

  很不巧,棉花也在特殊商品的行列之中。

  番邦和大宋交易還要多加一份榷場稅,但是他們大宋的榷場稅低到令人髮指,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一千抽五,至於為了這麽點稅舉國加入大宋嗎?

  雖然西域的美人很有特色,美酒瓜果和香料還有別的亂七八糟的都挺不錯,但是西域離中原那麽遠,他們大宋管理起來也很費勁的好吧。

  真是甜蜜的煩惱。

  「等等,番邦的富商能左右國王的想法?」

  「咱官家怎麽想的?還是這事兒就是上頭暗戳戳推動的?」

  「真的,我以前覺得帝王將相都是清高尊貴不沾俗務的人,這些年看多了、嗯、你們懂得、見多了他們的手段,我現在感覺他們干出什麽事情都不稀奇。」

  「嘶,消息都傳到坊間了真的不會壞了大事兒嗎?」

  「人貴有自知之明,這麽想,咱們都能知道的消息肯定已經爛大街了,朝廷會沒有應對的法子?」

  「……」

  雖然但是,還挺合理。

  阿飄們越聽越沉默,聽百姓閒談比聽仙家講故事還要考驗人。

  都怪滕子京,怎麽重返陽間還能返錯時間?他們從英宗剛登基開始蹲一直蹲到現在不好嗎?

  滕宗諒:……

  痴心妄想!

  他們能跑出來一天已經很不錯了,還想在凡間待幾十年?做夢呢!

  滕宗諒對好友們的異想天開表示譴責,憤憤的飄到另一根房樑上不搭理他們,不道歉的話就絕交一刻鐘。

  阿飄們在上面嘀咕,茶館的客人們在大堂中嘀咕。

  剛剛有人提到「嗯、你們懂得」的那位,衆人的話題很快轉移到他們敬愛的蘇相公身上。

  要說這蘇家可真是人才輩出,哥兒仨都厲害的不得了。

  蘇子瞻官運不咋好但文采是真好,雖然沒和他倆弟弟一樣都進政事堂當宰相副相,但是有倆位極人臣的弟弟在就算他品級不高官場上也沒人敢為難他。

  那是朝辭白帝彩雲間,夜放白鹿青崖間,遊山玩水的同時還不忘在當地搞基礎建設。

  別人去地方當官是想著作出政績好往上升,他可好,到地方先看農田水利有什麽問題,然後就開始申請銀子招攬人手動工,幾十年來走哪兒修哪兒,蘇堤蘇河蘇壩遍布大江南北,可給他們老蘇家長臉了。

  蘇子由也不差,那是響噹噹的鐵面御史,遇到什麽事情都敢參,滿朝文武愣是沒人敢和他對著剛。

  人家三思而後行可能思考之後就退縮了,蘇子由不一樣,他三思之後更剛了。

  算了算了,惹不起躲得起。

  最小的那個蘇子安就更了不得了,這麽說吧,每次官家有什麽奇思妙想,九成九都是他在背後出主意。

  人比人能氣死人,也不知道人家的腦袋瓜是怎麽長的,怎麽就能想出那麽多奇奇怪怪的主意?

  關鍵是還都挺有用。

  他們蘇相公這輩子就沒走過尋常路,本來正常的事情交到他手上都能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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