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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皮漸漸撐大,江夫人本就緊著的雙肩再朝高聳了聳。

  「我等這一天,足等了二十三年。」男子笑意不減,眼底的狠意卻是越發深重。

  他抻手扯掉堵在江夫人嘴上的破布,想要聽她申辯,想要聽她在他面前低聲下四的求饒。

  口內驟然一松,爛布的腐朽味道在中中蔓延不散,噎得江夫人陣陣作嘔。

  可午時只在寺中用了少許素淨的齋飯,這會兒什麼都吐不出。

  借著火光,她慘白著臉上下打量這個年輕男子,向來膽小的江夫人,竟頭一回臨危時沒有露出瑟然的神態,反而慢慢平靜下來,「時光一恍,悄然流逝,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

  這脫胎換骨似的江夫人讓周媽媽一驚,江夫人從來都膽小,一遇事便無措這不假,可當她猜到眼前人的身份之後,她反而冷靜了。

  不是不怕,而是不想輸。

  前半生,她在那個女人面前輸的體無完膚,被她打得落花流水,她不願意讓自己一生都這般難堪,尤其是在她的孩子面前。

  出乎周南逸的預料,眼見著她眼中的懼色消散,不若他才入門時,語氣淡然的似與闊別良久的熟識體面的寒暄。

  「夫人這些年養尊處優過的不錯。」周南逸冷笑。

  可是一想到他的母親早就黃土埋骨,甚至自己的親弟弟還要養在旁人名下,他就恨不得一點點挖空江夫人的血肉......

  長吸一口氣,江夫人故意挺直了腰板,逼著自己露出得意的笑來,微一挑眉,「的確過的不錯,錦衣玉食,雕梁瓊樓,出入有僕從,行街有車馬。」

  「更重要的是,我是信國公的元配夫人,整個京城人人皆知。」

  字字句句一如針尖兒,扎在周南逸的心上。

  她有所的,皆是自己母親所盼的,一個名份,一份尊榮。

  不覺捏緊了拳,面上仍帶著笑,可額上的青筋已然鼓起難平。

  「元配又如何?」周南逸一頓,「不還是我娘的手下敗將。」

  江夫人嗤笑出聲,「果然啊,我沒猜錯,你是梁氏的長子,方才從你一露面我就看出來了。」

  「聽說當年你被過繼給了她的表親,竟不想陵州那麼遠你都能找回來,看來你養父母倒是沒少將從前的事說與你聽。可是你將我綁來又有何用,殺了我給梁氏報仇?」

  「當初你為何不讓我娘親信國公府?」周南逸陰沉沉地問,「你可知若不是你,我緣何會與親生弟弟分別這麼多年,又怎會有家難回寄人籬下?」

  旁人只曉得周南逸被過繼給了親戚,原本對他不錯,似眼珠子一樣捧著,可後來他到後沒幾年,那家又生了一對雙胞兒子,至此他在家中地位急轉直下,在外人看來,那家人待他如親生,對他極好,可他知道,那些人不過是做給旁人看罷了,親疏有別,無人真正善待,日夜似防賊一樣防著他。

  若非他後來遇見恩師提拔,只怕難走仕途,為了能夠調往京城,他不惜拜在陶賊名下,替他藏髒納垢,做他的倀鬼!

  他做這些,只是為了入京,親眼見一見這個女人。

  「那些與我何干?只怕你這仇報起來也名不正言不順,梁氏死於產後血崩,你該找那個讓她懷孕生子的人去報仇才對。」

  「當年她明知那男人已有家室,卻仍要跟著他,我的確沒讓她進門,可她也沒走不是?那男人不還是給她置了宅子養著了。說好聽了是兩情相悅,難聽了就是外室,你又不是我送走的,他們嫌外室之子名聲難聽,可她做外室的時候怎麼不覺得難看!」

  故憶重啟,那女嬌滴滴一臉委屈的模樣又顯在她的眼前。

  多年前梁氏跪在面前向自己哀求,一遍遍講著他們之間的所謂真愛,彼時她的夫君,似也忘了才生下不久的江觀雲,不顧一切只想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那時的她,孤零零一個人立在風雨中,幾乎所有人都勸她,放梁氏進門,她也曾想過,但著實難咽下這口氣。

  好在那時娘家於朝中尚有威望,終替她頂下了信國公府上下的壓力,梁氏才被她隔在門外。

  有人說她惡毒,有人說她不近人情,有人說她悍妒,可誰又看到她那顆血淋淋的心,她沒有去加害梁氏,僅僅是不讓她闖入自己的生活中,這難道也錯了嗎?

  仇人往他心口插刀,他哪有不回的道理,咬著牙站起身後退了兩步,「夫人說的極好。」

  「還不肯進來嗎?」他朝外喚了一聲,想要喚門外的人進來。

  良久,一個身影挪到破門前,推門而入。

  江夫人和周媽媽朝前看去,來人竟是消失多日的江聞谷。

  此刻破屋外半人多高的雜草堆里悄悄被人撥開一條縫隙,一雙清澈的杏目緊眨兩下,唐薏扯了扯一旁江觀雲的衣袖,小聲道:「還不進去嗎?」

  江觀雲順勢握住她的手,回道:「再等等。」

  他緊緊盯著前方,他想知道,江聞谷的選擇是什麼。

  這兩日唐薏只以為他對江聞谷失蹤的事不上心,實則他一面派人去找江聞谷,一面派人盯住陶府,盯住陶府是因為棠州的案子與陶大人有所關聯,竟沒想派出去的人意外發現了周南逸進出陶府。

  江聞谷最後現身的地方是一家酒肆,據小二道,那日他最後是由一個年輕男子帶離的,兩廂一串,江觀雲強沉住氣,不露聲色又命人暗中調查了多天,發現府門外時常有陌生人往來,看似往來,卻處處留意著江府的動靜。

  周南逸這時候來京,又與江聞谷碰面,這一切不是太過巧合了嗎?

  破屋裡面不過是兩個老婦,這裡人煙罕至,外面才三四個人把守。

  破屋房頂都損了大半,裡面隱隱傳來說話聲,即使蹲在草叢中,也能聽出個七八。

  眼下看似平靜,可唐薏知道,江觀雲今日是有備而來,這附近都埋伏了人,只等他一聲令下便能衝出來將屋裡的人制住。

  長這麼大唐薏還是頭一次碰上這種事兒,一點兒都不怕,反而有點興奮,暗自捏緊了拳,想著一會兒衝進去時該怎麼動手。

  她不免又朝江觀雲身旁貼了貼,「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周大人是你兄弟的?」

  「在棠州時?」

  「嗯。」關於這個人,江觀雲其實不想提。

  「怪不得,我說他怎麼長的和你這麼像。」唐薏小聲嘟囔,卻也惹得江觀雲不開心。

  因為他仍記得在棠州時,唐薏與周南逸走得很近,而那周南逸看唐薏的眼神,很不對勁。

  「不過,他沒你好看。」在江觀雲面前,唐薏總有這種扭轉乾坤的能力,一句話使他上天,一句話也能使他墜地。

  原本緊張又沉重的氣氛被她輕輕一挑,便開憂許多。

  忍不住將唐薏的指尖兒緊緊攥起在唇邊,輕吻一下。

  這下意識的舉動在此刻其實很不合時宜,唐薏才想嘲弄他兩句,卻借著月光看清他半張憂慮的側臉。

  她一下子會意,緣何他寧可見著自己母親受罪也要在此埋伏。

  因為他想得到一個答案,他也想看看江聞谷的選擇。

  這些天他將江聞谷的行蹤一一看在眼中,亦知他一直與周南逸在一起,周南逸同他說了什麼江觀雲並不清楚,可今日的事,江聞谷顯然也有份。<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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