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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薏懶得理他,倒是櫻桃拿江聞谷當個人物,還會給他額上那三兩個棗大的包擦藥。

  無空聽他的聒噪,唐薏只盤算著今日是最後一日服藥,借著櫻桃給江聞谷擦藥的功夫,唐薏將最後剩下的幾粒丸子也給江觀雲餵下,且當有始有終。

  江聞谷別過眼來時,唐薏已經抱著江觀雲的頭擦著他唇角的水漬。

  她做賊心不虛,不慌不忙將江觀雲的頭擺放回軟枕。

  掀了珠簾自內室出來,櫻桃給她倒的茶尚未喝上一口,便聽著月珠在門口道:「夫人您請。」

  江夫人來的突兀,房內幾人誰也沒想到,櫻桃忙理了手裡的東西站讓到一旁去。

  自打上回江聞谷與江夫人鬧了那一場,二人便鮮碰面,這回江聞谷記了仇,久久不與她講話,今日自也沒想到能在此碰頭,心裡彆扭著,只撐著梨花木桌磨磨蹭蹭支起身子,也迴避到一旁去。

  雖是春來,寒潮卻未盡消,江夫人身披樊玉繡鸞的軟皮大氅,一入門,便將同色抄手遞給了周媽媽。緊接著周媽媽身後又跟進來兩個女子,先頭一個容顏姣好,氣質特殊,頭頂十字髻,著絞月天青的順絨斗篷,發上簪著的那枚牡丹金釵一下便閃了唐薏的眼。

  看穿著打扮,應是哪家的小姐和她的侍婢。

  江夫自打進門,沒給唐薏一個眼神,自顧坐於羅漢榻上,手肘撐於榻上小方幾,而後才親切同那女子道:「嘉念,坐吧。」

  這親和的模樣倒屬新鮮,因為唐薏入門這麼久也是頭一回才見。

  那女子微微頷首,而後由侍婢解了身上的斗篷,隨即露出裡面一身藕荷色的密織羅裙來。

  乍聞其名,原本背對這頭的人猛然回頭,江聞谷瞪著大眼珠子突然衝出來站到女子面前梗著脖問:「你來幹什麼?」

  女子許是沒料到一入門便遭這麼一場質問,身形微動未來得及坐下,眼皮一滯,求助似的望向江夫人。

  在江夫人眼中,唐薏與江聞谷是一丘之貉,自也沒有好臉色,聽他開口方才的笑意散盡,只道:「是我帶她來的,你哥病了這麼久了,也該讓嘉念看看。」

  「是啊,我哥病了這麼久了,」江聞谷陰陽怪氣起來,「姚大姑娘倒是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個人啊?」

  「母親你倒是大肚又健忘,倒也不知是誰,聽說我哥病了,便忙不迭的把親事退了,跑的倒是比兔子還快!合著就她長腿了?」

  不明所以的人眼前驟然一亮,唐薏這才曉得,這位姑娘便是江觀雲之前的未婚妻。

  視線不由己地上下打量,的確是美人一位,往那裡一站便似一朵開在盛時的百合,使人目酣神醉。

  江聞谷的嗓門自來大的似喇叭,一嗓子下去能傳兩條巷,那嬌滴滴的女子經受不得他這聲調,無異於將她拉出來在眾人面前灼烤,越發慌神。

  身後的侍婢見不得自家姑娘受人誹喝,便上前一步同江聞谷解釋道:「二公子,您是誤會我們家姑娘了,方才姑娘已經同夫人都解釋過了,也說明了當初退親緣由,這次來就是特意來給夫人和小公爺賠罪的。」

  對此說辭江聞谷哪裡能信,他長眉一提,「哦?我倒是聽聽是什麼緣故?」

  姚嘉念垂眸,目珠於羽睫下微微側移,示意婢女說下去,侍婢才得以開言:「夫人,二公子,你們是知道的,我家姑娘自小身子孱弱,自打近一年前聽了小公爺受傷的消息,整個人便暈了過去,小公爺當時性命垂危,我家姑娘的日子也不好過,若非老爺和夫人攔著,姑娘如何會不來探望呢。」

  「後來二人婚期將近,姑娘便想來沖喜為小公爺一博,老爺和夫人更是不同意,乾脆將姑娘關在房裡,日日夜夜派人看守。」

  「老爺和夫人所作所為是人之常情,可我們姑娘也不是那般不念舊情之人!」

  「哦?」江聞谷嗤笑一聲,尤其輕浮,「那如今怎麼又來了?」

  姚嘉念見時機已到,抬眼望向羅漢榻上的江夫人,江夫人這才適時開口道:「你以為嘉念是如何出來的?她割傷了腕子,以死相逼,才得以從家裡脫身。」

  再未來筠松居前,姚嘉念便將那腕子上的傷口展給江夫人看,這才讓她在江夫人心中的印象逆向轉圜。

  先前對姚家女所有的怨懟,頃刻消散。

  若非如此,也不會帶著她來此。

  傷處在手腕,自是不能露給外男看,姚嘉念只用右手隔著衣袖輕輕覆於傷處,只露了一節白紗出來。

  可江聞谷不是江夫人,他心中有氣,認定了這姚氏女忘恩負義,便指了珠簾中的人道:「我哥哥此刻就躺在裡面,你也算見了,可以走了。」

  視線僅僅往裡一瞥,姚嘉念便紅了眼,仍舊是一副軟弱可欺的模樣,「聞谷,我知道你怪我,這件事我的確有錯,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到了今日才想出法子脫身是我不對,可這近一年來,我的心無時無刻不掛在你哥身上,他受傷我也難過,若是我能替他,我又何嘗不願呢!」

  「方才在前堂我便與夫人商量過了,從此往後,我都會陪著他,無論他醒得過來還是醒不過來。」

  品出話中深意,江聞谷猛眨了兩下眼,急著將唐薏推到姚嘉念身前,「我哥哪裡用你照顧,你睜大眼看好了,這才是我長嫂唐薏!能不能進我江家的門,她說了算!」

  一直在旁側看戲的唐薏冷不防被他推到正中,被迫加入,與姚嘉念毫無預兆的對上視線。

  光線透過窗棱照進屋裡,恰好有一束正折照在唐薏面上,越發顯得她膚色通透輕薄,皮下血管隱隱可見,桃腮分面,春日桃花也不過如此。

  姚嘉念的目珠中映著唐薏的輪廓,是她從未料想過的驚艷。

  旁人口中的那個潑婦竟是這般清麗惹眼,姚氏女自負貌美,未曾構想過此人竟可與她一爭高低,不,或可說略勝她幾分。

  驚色浮動,巧妙消逝,姚嘉念很體面的朝唐薏淺意頷首,「原來這位就是唐家二姑娘,久仰大名。這些日子以來,多虧了唐家二姑娘在此照拂。」

  三兩句話將唐薏擱在了尷尬的位置,仿似她與江觀雲站在一齊,受了唐薏的恩惠。

  「這才是我哥名正言順的夫人,也是我江聞谷唯一的嫂子,姚大姑娘可看清楚了?」江聞谷頭腦不轉彎,只覺著她的話不受聽,也不等唐薏辯駁先替她出頭。

  到底是江夫人聽得糟心,掌心一拍檀幾,似如驚堂木鎮場,「嘉念是我的客人,豈容你在她眼前放肆!我看你是越發不曉得禮法了!」

  斥責的是江聞谷,亦是連帶著唐薏,這便是給姚氏女撐腰了。

  隨即江夫人站起身來,前行溫柔拉起姚嘉念的腕子,越過眾人大搖大擺地帶著她往內室行去,「既來了,哪有不讓你探望的道理。只是怕你見了觀雲如今的處境會傷心。」

  近到榻前,那人輪廓依舊,面容如常,只是多添了幾分病態的蒼白,雖近一年未見,可姚嘉念腦海中仍能描摹出他昔日光風霽月的模樣。

  彼時他是朝中新貴,一表人才,滿京的人都說他們是天作之合,前世姻緣。

  倒不想一場意外,生生將二人錯開。如今他已是人夫,自己又背得一身口舌,當真有幾分戲文里的淒情楚楚。<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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