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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甲在心底冷笑。

  到底是個毛頭小子,一點蠅頭小利就能糊住眼睛,走運乘了東風飛起來,也說不準那天就摔個粉身碎骨了。

  只要把坎給跨過去,不成為仲陽夏當下記恨報復的目標,仰甲繼續猥瑣發育,總有看見仲陽夏再次身敗名裂的那一天。

  誰知道,仲陽夏看似不在意,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

  他等了很久,在仰甲放鬆警惕的時候,拿著井錦給的東西,往仰家堅不可摧的面門上狠狠來了一刀,這一刀雖然不致命,但是他一直往裡搗鼓,鮮血橫流,洞越來越大。

  最終,仰甲一磚一瓦砌起來的高樓大廈,轟然倒塌。

  只留下仰文軒一個人。

  仰文軒咬緊了牙,仲陽夏是故意的。

  他明明知道仰文軒也不乾淨,可是就偏偏不搞仰文軒,他就是要仰文軒清醒地,深刻地,去品嘗當年他嘗到的滋味。

  現在,過街老鼠輪到你當了。

  仰文軒失魂落魄地走在別墅區寬闊的道路上,迎面走來幾個熟悉的面孔。

  「喲!這不仰少嗎?什麼東風把您吹到這兒來了?」一個穿著灰色大衣的年輕男人臉上掛著誇張的表情,像是真的對於遇見仰文軒這件事感到非常驚訝。

  「瞧你說的這話!」另一個黑衣男子說:「搞得這的房子我們仰少買不起一樣……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是曾經。現在啊……仰少,你不會是來應聘保安吧?」

  仰文軒捏緊拳頭,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這些人曾經不過是在他身後搖尾巴的狗,一個個諂媚地討好。現在他落難了,這些人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踩在他的頭上邀功。

  「你們這種人一輩子都在當狗。」仰文軒冷笑一聲,「就是不知道現在的仲陽夏還看得上你們幾條嗎?」

  黑衣男子面色一沉,捏著拳頭就想給仰文軒點教訓,「你還當你是大哥呢?我早就看你這副表里不一的模樣不爽了,平時裝的跟個老好人似的,誰不知道就你骨頭裡最壞!」

  「阿城,你和這種人計較什麼?」

  灰色大衣男壓住阿城的手,輕蔑地掃了仰文軒一眼,「這種人眼裡看得起過誰?就他自己是天下第一優秀。呵!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什麼資格和仲總比?同樣是公司破產,家人坐牢,你有本事也像他一樣東山再起啊?」

  真是荒謬,仰文軒突然笑了,沒想到活了這麼多年,到了這一刻,他還是被人拿來和仲陽夏比。

  「他能有那個本事嗎他?」阿城嗤笑一聲,「你以為他到這裡來是幹嘛的?以前靠爹,現在想來靠爹的朋友,笑死,晦氣的很!」

  「我草擬嗎!」仰文軒突然暴起,一拳砸在阿城臉上,「你給老子閉嘴!」

  「操,你媽的,給我打!!」

  即使再怎麼憤怒,仰文軒最終還是被他們三個人按在草地上狠狠修理了一頓。

  臉頰被踩在地上,嘴裡吃進去一些土,仰文軒憤怒地低吼著,身體被壓得無法動彈分毫。

  「仰文軒,你是不是還沒認清現實呢?走出這裡,你連見我們的面的機會都沒有了,你就是芸芸眾生里,最垃圾的那一類。」

  說罷,阿城叫來保安,把仰文軒給丟出了出去,像丟垃圾一般。

  仰文軒重重地砸到地上,他渾身是傷,額頭高高地腫起,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曾經自己的輝煌和如今落魄的景象,兩種畫面交疊著,令他痛苦不堪。

  都是因為仲陽夏,仲陽夏毀了他的一生。

  *

  「師父,今天這位患者看起來好嚴重,居然瘦得只剩下九十斤,失眠的威力真這麼大?」林雨生一邊抄寫藥方,一邊問鍾醫師。

  鍾醫師喝了口茶,捋了捋白鬍子,笑道:「失眠不是病根,他是因為焦慮導致的失眠,所以我才建議他進行心理加中藥雙重治療。」

  林雨生點點頭,認真記著藥方,鍾醫師突然又說:「我以前治過一個比他更嚴重的。」

  「還更嚴重?」林雨生有些吃驚,今天這個患者看起來就像只剩下半條命了,比這還嚴重……

  「是。」鍾醫師笑笑,「他是因為分離焦慮症引起的嘔吐、心悸、頭痛和厭食等症狀。不過最嚴重的是失眠,他三四天的睡眠時間只在兩個小時左右。」

  「那豈不是,」林雨生瞪大了眼睛,「得瘋了吧?」

  正常人這麼折騰倆月估計就得瘋。

  「是瘋了。」鍾醫師搖搖頭,低頭去聞了聞茶香——武夷山母樹大紅袍,幽幽蘭香,滋味醇厚。他真是愛得不行,於是便替送茶人說了好話,「不過他為了他的愛人,又把自己掰扯正常了,這個過程的痛苦,或許只有他一人知曉。」

  林雨生沉默良久,抬眼看了鍾醫師好幾次。中醫館裡人人都知道,鍾醫師是早就決定要退休的,且根本沒有收徒的打算。

  鍾醫師這人性情說不上不好,但就是犟,決定了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可是他這次卻變了,願意留下來多待一年,且突然收了林雨生為徒。

  「師父,」林雨生過了半晌,小聲問:「您為什麼會答應仲陽夏的請求呢?」

  他們之間從未提起過這個名字,鍾醫師抬眼看了看窗外,並沒有隱瞞。

  「他說你是他見過的中藥天才,求我收下你。」鍾醫師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笑起來,「他往我家砸錢像倒水似的,我都擔心再不同意,他恨不得把公司轉我兒子名下去。」

  的確像是仲陽夏的作風,林雨生生硬地扯了下嘴角。

  「不過,時間一久,我倒是來了點興趣,想看看他口中的天才到底幾分能耐。」鍾醫師低頭看向林雨生,「他是對的,雨生,你對於中藥有超乎常人的天賦,即使沒有他給的好處,我也很願意收你為徒。」

  話是這麼說,可林雨生也明白,沒有仲陽夏鋪下的路,他根本都沒機會遇見鍾醫師,又談何拜師呢。

  這就是現實。

  晚六點,林雨生下班。

  仲陽夏的車早就等在門口,林雨生坐上副駕駛,難得地沒有擺著張臭臉。

  往常他上班累了,下班看見仲陽夏就要擺臉色氣人,不過仲陽夏倒是從來沒有生氣,反而儘可能地在將就他。

  「今天發生什麼好事了?」仲陽夏熟練地打著方向盤,匯入車流。

  「要你管。」林雨生把臉轉向窗外,他們正行駛在泠江西路上,泠江波浪似光,微微晃動著。

  兩人之間安靜了十來分鐘。

  「坐穩,生生。」仲陽夏突然說。

  林雨生猛地回頭,「怎麼了?」

  仲陽夏握緊了方向盤,神色嚴肅,沉聲道:「後面那輛保時捷別了我兩次,來者不善。」

  踩下油門,賓利快速超車,可保時捷也如同鬼魅一般跟了上來。

  林雨生抓緊了安全帶,泠江西路這一段極其危險,倘若被撞出大道,墜入泠江,後果將不堪設想。

  怕什麼來什麼,保時捷突然加速,從左側撞擊賓利,但速度和位置沒控制好,只撞得賓利歪了幾下。

  林雨生心臟狂跳,喉嚨發緊,手也捏得死死的,就在剛才那個撞擊的瞬間,他從後視鏡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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