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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是真正的他,這才是真正的他……我愛上的只是個虛影,是他為我量身打造的假面。

  他的關心、愛憐、溫柔,全都是假的。所以他才能那樣冷酷地抽身,才會那樣殘忍地對我。

  一度,我以為我又可以有家了,它溫暖、舒適,有我深愛的人。到頭來,這不過我一個人的自以為是,我依舊是那個沒人愛的破小孩。

  沈鶩年給了我一座很美很美的海市蜃樓,當我興高采烈地想要搬進去時,卻發現裡頭蛛網遍布,梁朽瓦爛,陽光一照,盡數化為了泡沫。

  那甚至也不是他的家,只是他精心搭建的影視棚。

  拍完了戲,演員自然該收場了。

  想明白的一剎那,巨大的疲憊席捲我的全身:「不用了,我愛的從來不是你,我和你又有什麼感情可言?」

  沈鶩年不可一世的表情一僵,支票上顯出下陷的褶皺。

  「鍾艾。」

  「我現在對你的不是愛,是錯覺,這份錯覺……一文不值。」我一刻也不願待下去了,說完話不再理他,轉身獨自離去。

  我沒有回頭,一直到坐上下山的車,我都始終告訴自己,不要回頭,不要留戀。

  在大門處下車,我打開了始終緊握的左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奇怪的是,疼痛仍然很少很少。我都要懷疑,自己的痛感是不是出了問題。

  從梁在家回到與謝雲澤的租屋,需要橫跨整個江市,我換了四五趟地鐵,花了兩個半小時才終於抵達。

  一進屋,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已經等候我多時的彭黛與謝雲澤。

  「小艾,你去哪裡了?急死我們了。」

  「哥,你臉色好難看,沒事吧?」

  兩人齊齊起身,滿臉擔憂地向我走來。

  「我……」我揪緊心口的衣服,走沒兩步便膝蓋一軟,整個人跪倒下來。

  「小艾!」彭黛驚呼著隨我一道跪下,急急托住我。

  「好痛。」疼痛霎時爆發,我幾乎要像個西瓜蟲那樣,蜷縮起身體。

  「哪裡痛?哪裡痛?」謝雲澤不斷搓著我的背。

  眼淚再也忍耐不住,大顆大顆落下。所有被強壓下去的情緒就像一捧表面平靜無波的熱油,經眼淚一澆,霎時瘋狂在體內炸裂開來。

  沮喪、悲傷、懊惱、憤怒、委屈、憎恨……情緒們像一尾尾小魚,爭先恐後地從皮膚上細小的裂痕鑽出來,轉瞬間叫我整個人遍體鱗傷,鮮血淋漓。

  「哪裡都好痛!不是說Cure不會痛嗎?為什麼我會這麼痛……」我嘶喊著,不知道拿身上的疼痛怎麼辦才好。

  彭黛抱住我,不住安慰:「沒事了沒事了,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

  「姐,我好痛啊……」我嚎啕難止,「他怎麼能讓我這麼痛……他怎麼能利用我對他的喜歡這麼對我……他怎麼能……這麼壞……」

  「我不要喜歡他了……我再也不要喜歡他了……」

  我沒有回頭,沒有留戀,可我好痛,痛到我甚至想要將自己這顆已經被沈鶩年標記過的心臟挖出來,徹底地丟棄。

  第48章 你說他能活多久

  大哭一場,發泄完情緒,生活該如何如何,我將與沈鶩年的所有記憶鎖進大腦最深處,不去思念,也不再回憶。

  對於我的崩潰失態,彭黛和謝雲澤應該多少還是有些好奇的,但他們完全不過問,連紅線症這一話題都好像從我們的日常談話中消失了。

  人體是很神奇的,不光肉體上的傷能靠時間自愈,心裡的同樣可以。只是一周,曾經撕心裂肺的疼痛便在我身上慢慢消失了。

  這一周里,我按部就班地過著自己的日子,梁家卻發生了許多事。

  梁匯雲的葬禮頗為隆重,可謂政商雲集,名流齊聚,連晚間新聞都以「沉痛悼念」為題,播報了這位傳奇商人的離世。

  我沒有過多關注這方面的新聞,但手機難免會根據大數據推送,同學間有時候也會聊起。

  梁匯雲的遺囑在葬禮後公布,梁在分得百匯通較多股份,正式成為集團新一任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梁煒仁雖也分得股份,持股數卻只排第三。

  這份遺囑是在梁匯雲死前半個月新立,梁煒仁以父親早已受病痛折磨,神志不清為由,對遺囑的合法性提出質疑。梁匯雲的律師接受媒體採訪,表示這份遺囑合法合規,梁老先生是出於對梁煒仁的極度失望下才會改立遺囑,當時對方神志清醒,言語流暢,有視頻、錄音,以及手書遺囑為證,並非誰來說不合法就不合法。

  又過沒兩天,百匯通集團內部突然爆出過去幾年,耗費集團數十億資金與美國一家能源公司聯合打造的風能項目涉險造假。百匯通股價疾跌,梁在連夜召開記者會,表示一定會查明此事,給股東們一個交代。

  第二天,警務處入駐百匯通大樓,負責偵查此案,梁煒仁被傳喚調查,24小時後又放出。隨後,還未出境的美國藝術品商人阿什麥金被傳喚,同樣在24小時後放出。

  儘管兩人都未被批捕,但有傳已沒收護照,限制出境。

  這些統統是在一周內發生的。

  另外,那幾天我也時常夢到沈鶩年。有時候是他與梁在密會,有時候又是他以各種說辭安撫阿什麥金,要對方稍安勿躁。

  結合夢境與現實,我猜測他應該是想借著梁煒仁的案子將阿什麥金困在國內,然後進一步實施自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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