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親情?仇恨?矛盾的南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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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未央宮矗立在後宮的前端,飛檐斗拱,氣勢恢宏。

  朱紅色的宮牆高大厚實,宮牆之上,每隔一段距離便設有一座角樓。

  未央宮外,雪兒她瞪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像只充滿好奇的小狸貓,狐疑地看向衛淵,問道:「你到底發現了啥?剛剛公主也很怪,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我問她,可她卻什麼都不說。」

  衛淵身著一襲黑色錦袍,袍角繡著銀色的雲紋,腰間繫著一條墨玉腰帶,除了汪滕容貌太醜,顯得英氣十足。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對雪兒打著哈哈道:「南梔明面上胸懷寬廣,沒想到背地裡小偷小摸,竟然讓你去偷書!」

  「沒有!公主沒有偷書!」雪兒著急地跺腳,她頭上的兩個丫鬟髻隨著動作微微晃動,髻上插著的兩支碧玉簪子也跟著輕顫。

  「呸呸呸,你這死衛淵說話真難聽,什麼叫偷?整個大魏都是陛下的,公主是陛下的女兒,小人書里說了,馬瘦毛長蹄兒飛,女兒偷爹不算賊!而且我家公主只是借看一眼,看完我馬上就還回去!」

  「行了,你去還書吧,我找南梔有事!」衛淵皺了皺眉頭,擺了擺手。

  雪兒連忙上前一步,攔住衛淵身前。她雙手叉腰,神色堅定:「不行,公主睡著了,我怕你圖謀不軌!」

  「就算你在又如何?只不過多了一盤菜,讓本世子雙雁齊飛罷了!」衛淵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不羈。

  雪兒固執地仰起頭:「那也不行,保護公主在我的生命之上,我不能看著你欺負她。」

  「說不定她還很快樂呢,啥叫欺負?」衛淵白了雪兒一眼,晃了晃自己的拳頭,「我找她真有要緊事商量,我衛淵的人品你還不放心?」

  「你有人品嗎?」雪兒毫不示弱地回懟。

  「真他媽……」衛淵無奈地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絕對不碰南梔一根頭髮,否則就天打五雷轟,劈碎了我。」

  「行吧……」雪兒見此,這才蹲下身開始收拾起地上的《起居注》悄悄地離開。

  雪兒身影消失後,衛淵轉過身搓了搓手:「老子怕雷劈嗎?況且我只說不碰頭髮,但沒說不碰別的地方,比如朝思暮想的……寬廣的胸…胸懷!」

  隨著衛淵身形如鬼魅般,向著未央宮的高牆奔去。

  那宮牆足有兩人多高,牆面的磚石冰冷而堅硬。衛淵藉助宮牆邊一棵老槐樹的枝幹,輕鬆地躍上了高牆,牆下是一片修剪整齊的灌木,在夜色中影影綽綽。牆外的御道上,每隔一段距離便設有一盞宮燈,昏黃的燈光在夜風中搖曳,宛如鬼火。

  衛淵翻過未央宮的高牆後,悄然躲過往來巡邏的守衛。

  衛淵悄無聲息地潛入南梔的房間。房間內布置典雅,一張雕花的紅木大床擺在屋子中央,床幃是淡紫色的錦緞,繡著精美的鴛鴦戲水圖案,床邊的矮几上,一盞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將整個房間映照得影影綽綽。

  剛剛進入房間,衛淵就聽到微微抽泣的聲音。他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走到南梔的床邊,便看到淚水已經打濕了枕頭。南梔身著一件白色的寢衣,顯得她愈發柔弱,她的臉上滿是憔悴,雙眼紅腫,淚水不停地從臉頰滑落。

  看著滿臉憔悴、悲傷哭泣的南梔,衛淵不由得心中絞痛,下意識伸手去撫摸南梔臉頰。

  閉目哭泣的南梔,忽然感覺到有人觸碰自己,猛地睜開有些紅腫的雙眼,看見一張大餅臉,三角眼,牙齒不齊,塌鼻樑的男人坐在自己床邊,不是汪滕是誰……

  「雪兒!江玉餌,秋霜、仙兒……救命!」南梔驚恐地尖叫起來,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迴蕩。

  沒等南梔喊出聲,便被衛淵一手捂住嘴:「別叫,我…我…我是…誒呀臥槽……」

  南梔狠狠一口咬在衛淵的手指上,疼得衛淵齜牙咧嘴。

  「鬆口,你丫的鬆口,老子是衛淵!」衛淵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南梔這才鬆開貝齒,上下打量一番,確認聲音、身形、以及身上那股獨特的薰香味道都是衛淵後,這才一頭扎進衛淵懷中,失聲痛哭起來。

  「我沒有親人了,我都沒有了,在雪兒面前我只能表現出堅強,可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南梔的哭聲帶著無盡的悲痛,她的身體在衛淵懷中微微顫抖。

  衛淵破天荒的沒有揩油,而是就這樣任憑南梔摟著,淚水打濕他的肩膀,錦袍被淚水浸濕,一片深色。

  良久後,南梔發泄完情緒後這才微微推開衛淵,用衣袖擦拭自己的臉頰淚水。她的衣袖是柔軟的絲綢,擦過臉頰時發出輕微的摩挲聲。

  「衛淵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把我這個醜樣子說出去,那你餘生就要小心,我會趁你不注意讓你成坑!」

  南梔佯裝兇狠地瞪著衛淵,眼中還殘留著未乾的淚花。

  「不說,不說!」衛淵看著假裝兇狠的南梔,順著她道,「你咋了?什麼樣子?我沒記住……」

  「算你識相!」

  「先躺下,看你不眠不休看書查線索,然後又大哭一場,身子骨太虛了,躺著說話吧。」

  衛淵輕輕扶著南梔躺下,動作溫柔。

  南梔點點頭,緩緩躺下。

  拿起一旁的錦被,輕輕給她蓋上。

  衛淵坐在床邊,看著南梔,說道:「就是怕你受不了,所以才沒告訴你,可你太聰明了,非要刨根問底,好奇心害死貓啊。」

  「就算可以重新選擇,我還會選擇調查真相,我沒想到喊了一個殺父仇人十幾年的父親。」

  南梔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殺父仇人?你怎麼知道真正南昭帝是被他殺的?」

  衛淵皺起眉頭,一臉疑惑。

  呼~

  南梔深吸一口氣:「前朝妖妃宣揚的未央宮井底的龍袍屍骨,雖然上次下井底什麼都沒搜出來,可我記得很清楚,在那之前有兩人下去過,你和衛公!」

  衛淵點點頭:「沒錯,我和老登的確在追殺倭寇殺手時,下去過一次。」

  南梔繼續分析道:「那時候的你,勢力弱小,所以你唯恐天下不亂,這樣可以渾水摸魚,和現在勢力壯大,一心維穩的你不同,但衛公性格我了解,在他心中只要是南家之人,無論是誰當皇上他都不會幹預,他也不想天下大亂,所以是他毀屍滅跡的對吧。」

  衛淵沒有否認,只是點了點頭:「沒錯。」

  「南昭帝的《起居注》被撕掉了幾頁,也是衛公所為吧?」

  南梔看向衛淵,眼神中帶著一絲探尋。

  「的確是我家老登乾的,想要讓這個秘密永遠地埋藏下去。」

  衛淵微微皺眉,陷入沉思。

  南梔閉上眼睛:「那麼一切就已經很清楚了,當年我父皇在得知他同胞兄弟還在的時候,為了親情去找尋他回來,可他恩將仇報,殺害了父皇,把他屍骨推進古井之中。」

  衛淵搖搖頭:「其實你自己都知道自己分析的不對,可你依然這般分析,無非就是美化了自己的親生父皇!」

  「無情最是帝王家,當年九子奪嫡,你父皇手段那叫一個狠,他找南昭帝回來,真的會是為了親情?」

  衛淵看著南梔,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

  「如果我沒猜錯,那段時間正好是我父親覆滅前朝勢力,但幾個關鍵人物,比如南海神尼、袁老、蕭妃……他們都逃跑了,加上邊關戰事緊張,內憂外患,所以你父皇想把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兄弟找回來。」

  「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當替死鬼,現在南昭帝的大腿頑疾導致不育,就是你父皇派御醫做的,徹底斷了他的生育能力,讓他不要亂想,安安心心當你親生父皇的傀儡,所以你父皇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衛淵一字一頓地說道。

  衛淵說到這,對南梔,一字一頓道:「不管他是南昭還是南華,雖然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但他同樣是你親大伯,是那個看著你長大的人。」

  南梔眼圈哭得紅腫:「可他害死了我的皇兄!」

  「你皇兄要麼是廢物,要麼心理變態,打你這個親妹妹的主意,所以他們死的時候你還拍手稱快呢,少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表演什麼兄妹情深!」衛淵笑著在南梔腦門上點了一下。

  「所以你最痛苦的是,他殺了你父皇,但卻又假扮你父皇看著你長大,他既是親人也是仇人,你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他。」衛淵看著南梔,目光中帶著一絲理解。

  南梔輕咬下唇,對衛淵點點頭,承認道:「是!」

  「要我說,面對個雞毛,過兩月嫁到衛家以後,見他一面都費勁……」衛淵嘴角上揚,帶著一絲調侃。

  「我可沒說過要嫁給你!」南梔俏臉一紅,對衛淵嬌聲怒斥。

  她的臉頰紅撲撲的,宛如熟透的蘋果,煞是可愛。

  衛淵笑道:「我有一個既能讓你報仇,還不會糾結情感的辦法要不要聽?」

  南梔激動地坐起來:「要!我要!」

  「女人別亂說要,差點給我弄抬頭……」

  衛淵嚇得連忙非禮勿視,畢竟在自己馬上要過門的妻子情緒低落時,自己再讓她大喊大叫,腫,的確有點不是人……

  衛淵壓低聲音說道:「那啥,把他唯一兒子,朱思勃弄死就行了!」

  「朱思勃?」南梔想到那天在御書房,南昭帝看向朱思勃眼神中滿滿的慈父……

  「你說怎樣做,我都配合你。」

  南梔神色堅定,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先把腿分開……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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