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陛下在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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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7章 陛下在等什麼?

  另一邊,李治與李、薛二人分開後,也開始琢磨著八路大軍的領軍人選。

  按照唐軍軍制,總元師叫行軍大總管,各路主將,叫行軍總管。

  李和薛仁貴分別擔任行軍大總管和行軍副大總管,兩人也要各領一軍,兼任行軍總管,這不必多想。

  剩下的六路軍統帥,就不太好斟酌了。

  蘇定方鎮守昆藏,裴行儉威西域,兩人都調不開。

  程知節和尉遲恭年紀都太大,再讓他們出征,似乎有點隱患,倒不是擔心他們打敗仗,而是怕他們經不起折騰,病死在戰場。

  若是不選他們,這兩人肯定又會鬧脾氣。

  李治思索之間,不知不覺走到了西海池,抬頭一看,只見湖岸旁邊,坐著一名小童,正望著西海池發呆,身後跟著幾名保傅。

  李治走了過去,朝那小童道:「仁兒,你在這裡做什麼?」

  那小童正是李治的八子李仁,他瞧見李治後,慢慢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拱手見禮道:「孩兒拜見父親。」

  這孩子自出生後,性子就比較古怪,不哭不鬧,十分安靜,像個女童,做任何事都慢悠悠的,不急不躁。

  李治有時甚至懷疑,這小小身體裡面裝著的是另一個穿越而來的靈魂。

  不過等李仁會說話後,李治便不這麼想了,因為這孩子特別愛問問題,比如天空為什麼是藍的,水面為什麼是綠的。

  李仁見過禮後,伸手一指,道:「回父親話,孩兒正在看鳥。」

  李治順著他手指看過去,遠處水面上果然有兩隻正在划水的鳥。

  「仁兒,你知道那是什麼鳥嗎?」李治問。

  李仁說道:「鴨子。」

  李治哈哈一笑,道:「那是鴛鴦,並不是鴨子。」

  李仁呆呆道:「就是阿娘手帕上的鴛鴦嗎?」

  李治道:「對。」

  李仁問:「鴛鴦會飛嗎?」

  李治道:「會,不過它們一般在晚上或遷徙時飛行,很少被人看到。」

  李仁又問:「我剛才看到它吃了一條小魚,為什麼鴛鴦要吃小魚呢?」

  李治道:「這就跟你要吃飯一個道理,你不吃飯,肚子是不是就會餓?」

  李仁仰著小臉,又問:「那為什麼不吃飯肚子會餓呢?」

  李治道:「因為人需要消耗能量,肚子餓就是你身體給你發信號,能量不足了,需要吃東西,補充能量。」

  「耶耶,能量是什麼?」李仁追問不休。

  李治頓時有點招架不住了,這孩子只要一問起來,就會問個不停。

  很多習以為常的東西,被他一問,連自己也會覺得困惑。

  李治轉移話題道:「仁兒,你阿娘呢?」

  李仁道:「阿娘在屋子裡練習一種新樂器。」

  李治問:「什麼新樂器?」

  李仁搖了搖頭:「不知道。」

  李治道:「那你去找阿娘問一下,改天告訴耶耶,好嗎?」

  李仁用力點點腦袋,轉身跑開了。

  李治跟他這麼一鬧,腦子倒放鬆了不少,心中的難題也有了決斷。

  既然李他都敢用,尉遲恭、程知節也沒什麼不敢的。

  這些老將當年都曾幫過他大忙,如今自己也應該再給他們一個機會。

  想到此處,李治腦海中慢慢擬定了人選,

  只是這時候還不能公布,需得等泉蓋蘇文死了後,高句麗發生內亂,再對外公布。

  高句麗,平壤城,王宮。

  泉蓋蘇文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自永徽元年,他最懼怕的敵人李世民死了後,他便開始放縱自己,毫無節制,如今雖才六十多歲,身體卻已經被掏空!

  他的三個兒子和最親信的大臣,此刻都跪在病榻前,雙眼通紅,泉男生還在哽咽哭泣著。

  泉蓋蘇文沙啞著聲音,緩緩道:「男生,別哭,你以後就是高句麗的莫離支了,不能讓別人看到你軟弱的一面!」

  泉男生咬了咬牙,道:「是!」止住了哭聲。

  泉蓋蘇文緩緩道:「我這一生,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天可汗也不能拿我怎麼樣!活到今日,也算是雖死無憾,只是我還有幾件放心不下的事,你們一定要聽好了。」

  眾人齊聲答應。

  泉蓋蘇文緩緩道:「第一,我死之後,高句麗的擁王派勢力,必定死灰復燃,男生,你準備如何應對?」

  泉男生道:「這」

  泉蓋蘇文緩緩道:「既然你沒有想明白,那就按照我交代的去做。」

  泉男生忙道:「是!」

  泉蓋蘇文道:「在外,你要重用信誠,他在朝中威望極高,只要有他在,就能震鑷朝堂,令其他官員不敢輕舉妄動!」

  泉男生道:「是。」

  泉蓋蘇文高聲道:「信誠可在?」

  一名光頭將領大聲道:「屬下在!」

  泉蓋蘇文道:「還記得當初我們一起殺死奸王,是何等的逍遙暢快嗎?」

  光頭將領信誠道:「屬下永遠不會忘!」

  泉蓋蘇文道:「我也忘不了,我就要先走一步啦,希望你能像輔佐我一樣,

  輔佐我的兒子,你能答應我嗎?」

  信誠大聲道:「莫離支請放心,我的忠誠將延續到您的兒子身上!」

  泉蓋蘇文道:「好,好!」

  他忽然覺得精神恢復了一些,深知這是迴光返照,趕忙又道:「男生,對內,你要團結你的兄弟,男建繼承了我的軍事才能,男產聰明多智,只要你們兄弟齊心,一定能應對任何困難!」

  泉男生道:「孩兒一定重用兩個弟弟!」

  泉蓋蘇文叫道:「你們兩個怎麼不說話?」

  泉男產與泉男建對視一眼,齊聲道:「孩兒一定輔佐兄長!」

  泉蓋蘇文接著道:「男建雖有軍事才能,但還是年輕了一些。我一死,大唐必定來犯,男生,你要記住,要抵抗大唐,只有一個辦法。」

  泉男生急問道:「什麼辦法?」

  泉蓋蘇文招了招手,道:「你過來,耳朵湊過來。」

  泉男生來到他身邊,將耳朵湊了過去。

  泉蓋蘇文附耳道:「我高句麗將領雖多,但要對抗大唐,只有一人可擔重任,他就是乙支辰。」

  泉男生吃了一驚,正要開口詢問,卻被泉蓋蘇文打斷了。

  「我知道你奇怪,乙支辰如此重要,我為何還要將他關進大牢?」

  「那是因為此人桀驁不馴,憑你壓不住他。我故意將他關起來,等你當上莫離支後,親自去放了他,他必定會感激你,為你效力,幫你擊退大唐。」

  泉男生感嘆父親的用心良苦,硬咽道:「孩兒記住了。」

  泉蓋蘇文忽然大笑三聲,脖子一歪,咽下最後一口氣。

  泉男生悲痛不已,趴在戶體上大哭。

  泉男建和泉男產卻都沒有露出太多悲色,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神情都很陰鬱。

  三日之後,泉男生便舉行儀式典禮,繼任為莫離支,同時按照泉蓋蘇文的矚附,前往監牢之中,將乙支辰放了出來。

  隨即,他又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將高寶藏的兒子高福男給放了出來,讓他帶領一支使節團,前往大唐,向大唐示好。

  泉男建和泉男產得知後,立刻入宮找到泉男生,表示反對。

  泉男建道:「兄長,父親在時,一直防備高寶藏,你怎麼能把他兒子給放出來呢?」

  泉男產更是毫不客氣,瞪眼道:「如此大事,你都不跟我們商量一聲,你忘了父親的交代嗎?」

  泉男生道:「這是信誠將軍的建議,我認為很好,你們不必擔心!」

  泉男產怒道:「很好?好在何處?」

  泉男生道:「大唐若要攻打我高句麗,不外乎以高寶藏為名,指責我們囚禁他。若是我們派高福男去長安,並且告訴他們,高寶藏一切都好,唐人還有什麼理由打我們呢?」

  泉男產急道:「那你想過沒有,他去了長安後,請求大唐攻打我們,又該怎麼辦?」

  泉男生道:「不會,他父母都在我手中,斷不敢胡言!」

  泉男建冷笑道:「唐人要打我們,想找什麼理由都可以,你以為把高福男派過去,他們就不打了嗎?」

  泉男生不悅道:「他們找不到好理由,土兵就會沒有士氣!不必多言,我意已決!」

  次日,高福男便帶著一支使節團,朝著長安進發。

  此時的長安城內,也不平靜。

  泉蓋蘇文之死,已經傳到了長安城,文武百官得知此事後,紛紛上奏攻打高句麗。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李治竟然沒有立刻同意。

  最焦急的就是程知節、尉遲恭這幫武將。

  皇帝明明都跟李、薛仁貴制定好了作戰計劃,卻遲遲不肯公布八路大軍的主將人選。

  他們原本琢磨著,皇帝是想等聽到泉蓋蘇文死訊後再公布。

  如今泉蓋蘇文已經死了,皇帝卻依然不肯宣布,這怎不令他們焦急?

  眾將數次求見皇帝,李治卻總說再等一等,後勤還要調度。

  然而他們早就去戶部問過了,年初的時候,皇帝就讓戶部提前做準備了,軍糧後勤,已經調度的差不多了。

  眾人實在不解,皇帝到底在等什麼?

  李勒同樣不懂,不過他不急。

  當泉蓋蘇文死訊傳來的一刻,他便已經完全看明白了,在高句麗之事上,皇帝比他看得更深遠。

  當初他要攻打高句麗,皇帝反對時,便說過泉蓋蘇文命不久矣。

  如今真被皇帝說中了,光憑這一點,李便完全信任李治的判斷。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能這麼穩當,是因為李治已經內定他為行軍大總管。

  程知節和尉遲恭自然無法像他這般冷靜,天天過來找他,把他擾的不勝其煩。

  這天,兩人又過來了,尉遲恭問:「老李,你說陛下是不是在等制科結束?」

  如今已到了六月,李治舉辦的臨時制科,再過十天就要開始了。

  李搖頭道:「不知。」

  程知節道:「那陛下是不是在等安西的消息?」

  安西都護府那邊,也在準備一場幫吐火羅復國的戰爭,此事由裴行儉和內領府負責,朝中大臣都知道的不多。

  李還是搖頭:「不清楚。」

  尉遲恭瞪眼道:「陛下是不是暗中跟你謀劃了什麼事,故意瞞著我們?」

  李沒好氣道:「陛下有什麼事,需要瞞著你們嗎?」

  程知節換上一副陪笑的嘴臉,道:「老李,你再進宮問問,你是陛下內定的行軍大總管,我們不跟你搶,不過給我們一人一個行軍總管,總不過分吧?」

  李搖頭道:「此事陛下已有全盤安排,估計心中已定好人選,我說了也無用,你們還是回家等消息吧。」

  兩人對視一眼,見他油鹽不進,都很無奈,只好氣呼呼走了。

  兩人走後,李還顧不得休息,下人來報,長孫無忌來了。

  李暗暗好笑,心道:「這高句麗戰事一起,長孫無忌也戀不住了。」命人把長孫無忌請到書房。

  在書房等了不久,長孫無忌便來了。

  他比程知節、尉遲恭二人更沉得住氣,慢悠悠的喝了杯茶,這才說明來意。

  「李兄,我來是想跟你做個交易。」

  李嘆道:「長孫兄,我知道你是為高句麗而來,只是你如今的身份—」」

  長孫無忌掃了他一眼,打斷道:「你以為我是為了參加高句麗之戰,才來找你求情?」

  「難道不是?」

  長孫無忌哼道:「當然不是,老夫一介白身,又非沙場宿將,陛下怎麼可能讓我上戰場?」

  李眯著眼道:「若不是為此事而來,那就都好說。」

  長孫無忌抬手道:「你先別把話說的太滿,我也不讓你平白答應,而是用一個情報跟你交換。」

  李奇道:「交換什麼?」

  長孫無忌道:「你心中想必也很好奇,陛下為何遲遲沒有下達攻打高句麗的旨意吧。」

  李心中一動:「你知道?」

  「不錯。」

  「為什麼?」

  長孫無忌道:「先來談談條件吧。

  ,

  李站起身,又給長孫無忌倒了一杯茶,道:「說吧,你希望我做什麼?」

  「趙持滿這個人,你可知道?」

  「他是長孫詮的外甥,我自然知道。」李眼皮抬了抬,問道:你是為他而來?」

  長孫無忌道:「他正在熊津都督府擔任司馬,我希望你攻打高句麗時,把他調到魔下,給他一個機會。」

  李沉吟不答。

  長孫無忌亜眉道:「我向你舉又他,不僅可因他與長孫詮的關係,而可因他謀練勇武,皆不在姜恪之下。」

  李淡淡道:「姜恪的能力,可可經過戰場考驗的。」

  長孫無忌道:「你到時也可考驗他,若覺得他不堪一用,就讓他去運糧草,

  我丞不怪你!」

  李道:「好,我可以答應你,大戰之前,把他調到魔下,他能否立功,就看他自己了。」

  長孫無忌微笑著一拱手:「多謝。」

  李道:「你還沒說呢,陛下為何還不肯動手?」

  長孫無忌笑道:「陛下在等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高句麗內訂的消息?」

  「什麼?」李愣住了。

  長孫無忌緩緩道:「泉蓋蘇文的三個兒子,關係不睦,可能會內鬥,爭奪莫離支的位置。」

  李皺眉道:「就算他盟關係不睦,眼下局面下,他盟應該也知道我大唐虎視耽耽,怎會內江?又怎敢內訂?」

  長孫無忌淡淡道:「常理來說,他盟確實不該內訂,可高句麗情況,你並不了解。泉蓋文的三個兒子,你也並不熟悉。」

  李試探道:「聽長孫兄的意吹,似乎對他們頗為熟悉?」

  長孫無忌道:「你不必試探我,總而言之,你不用有任何擔飄。陛下攻打高句麗的決飄,非常堅定。你安飄備戰就。」

  「互我知道。」

  長孫無忌道:「既然如此,我沒什麼可說的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告辭。

  」轉身離去。

  雖然李治並未對高句麗宣戰,但戰爭的氛圍,已漸漸籠罩在長安城。

  不僅李在準備,整個大唐廟堂,都開始為高句麗之戰做準備。

  對不少老舉盟來說,值與一場等待了二十年的戰爭,他盟都希望能在臨死之前,完成伍項大業,死後也能去面見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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