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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真有危險的話他們幾個也幫不上什麼忙,主要還是看仙君。

  結果仙君忽然不說話了。明如晦低著頭,臉上褪去了笑意,撥了撥纏在心口的靈絲。另一端卻如同被隔絕,石沉大海。

  他神情很沉,卻沒有多少意外,過了一會兒,說:「有人來了。」

  幾人還沒反應過來,忽然聽聞咔嚓一聲,原本緊掩的櫃門被利器扎穿,滲進幾縷光線來。下一秒,又是重重一下。

  櫃門上瞬間多出了許多窟窿,剪刀的刀刃閃爍著寒光,差一點就能扎穿紙片。小紙人唰啦一聲紛紛退後貼到了牆根,陸玄一警惕道:「我們被發現了嗎?」

  銀髮小布偶一動不動:「來找我的。」

  粗重的喘息聲隔著一道木板響起,緊接著,一隻眼睛毫無預兆地對上了窟窿。

  小紙人們悚然一驚,只聽見女人神情焦躁,自言自語道:「神血……覃約一定在這裡藏了神血!出來!給我出來!」

  「我就要長生了!哈哈哈哈……」她神經質地笑起來,「我已經不是人偶了,我要長生……」

  全然活過來的人偶又重重刺了幾下櫃門,整張臉上的五官栩栩如生,死死地盯在銀髮小布偶的身上,隨即刀刃雪亮,直直向它刺來,卻在一厘之隔被攥住了。

  掀起的氣浪將長發都吹拂起來,小布偶握著刀,刀刃在棉花做成的手掌中一點點碎裂,化為粉屑,星星點點地落了下來。

  「鬆開!」女人的聲音褪去喜悅,變得驚恐起來,「你是什麼東西?鬆開我!我不要……我馬上就能長生了,我不要功虧一簣!」

  尖叫聲中,明如晦目光未抬,動了動手指,銀色的靈流順著剪刀柄纏繞上女子的身體,下一秒,化為鎖鏈,猛然絞緊,將她的身形一寸寸絞得縮水下去,頃刻間便悄無聲息變回了普普通通的小人偶,從空中掉了下去,摔到地上。

  破得沒法看的櫃門吱呀地敞開來,一隻骨肉勻長的手撿起了地上與女人七八分相似的人偶,拍打了一下上面的灰塵。

  從小布偶中脫離了出來的人身姿修長,如琢如磨,動作自然地將銀髮小布偶收進了袖中。人偶的面容定格在最後驚恐的模樣,明如晦掃過一眼,指腹在人偶頭頂摸了摸,摸到了深陷其中的骨釘,一頓,將其拔了出來,隨手碾成了齏粉。

  他少有地蹙了蹙眉,很快神情又恢復如常,回過頭對同樣從小紙人變回了原樣的幾人溫聲說:「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幾人精神一振,立刻點頭:「沒問題仙君!什麼忙?」

  明如晦說:「你們先替我去找到郁危。」

  往常有關對方的事情仙君一向是親力親為的,幾人一愣,覺得有些出乎意料。孟白摸著腦袋問:「仙君,您不去嗎?」

  明如晦很淡地笑了笑:「我出不去。」

  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幾個人面現茫然,也不敢多問,稀里糊塗地急匆匆出門找人去了。等他們走後,明如晦隨意地招了招手,一陣猛烈的風突然襲來,門窗砰砰作響,隨之緊緊關閉,室內瞬間歸於寧靜。

  做完這些事,他聲音帶著微微的冷意,緩慢開口,說:「談一下吧,天道。」

  聲音如游魚入水,悄然隱去無痕,明淨的室內在日光下灑落紛紛揚揚的金色浮塵,下一秒,如同被什麼攪動,驀地四散開。

  柔和的天光穿透纖細的窗紙,在牆面投下一個普普通通的影子,邊緣柔和,沒有實形,也沒有任何塵世特徵的束縛。

  隨後,影子動了動,走到了桌子前,坐了下來,不偏不倚地對著明如晦,聲音稚嫩如孩童,雌雄莫辨,卻平淡沒有一絲起伏:「太子。」

  明如晦對這個稱呼沒有任何反應,同樣坐下來,神情很淡:「為什麼換了聲音?」

  牆上的影子歪了下頭。天道沒有要隱瞞的意圖,語氣平平:「聽說你喜歡小孩。」

  孩童的嗓音脆生生的,青澀又柔軟,和郁危小時候很像。但在它口中,透著與生俱來的漠然和高高在上的冰冷,有一種極度詭異的割裂感。明如晦眼底最後一點溫度也消失了,平靜道:「很拙劣。」

  天道若有所思地說:「是嗎,不像你的徒弟嗎?」

  「他現在已經知道你瞞著他的事情了。」它說,「太子,你瞞了很久,是很害怕他知道嗎?因為他一旦了解你曾經手刃至親、冷血無情的過往,就會有了懼怕,而與你漸行漸遠,是嗎。」

  天道的語氣理所當然,它洞悉天地萬物、自然規則,從沒有什麼會跳脫它的掌控。然而面對它不容置疑的篤定,明如晦只是垂著眸,很輕地撥了一下靈絲,語氣淡然道:「只是不想再讓他做噩夢了。」

  「……」

  天道反應了一會兒,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這件事的意義在哪裡。它很快認定這只是一個藉口,於是說:「你現在還是把他的傷勢轉移到自己身上嗎?」

  明如晦靜靜看了它一眼,沒回答。

  「難怪,按理說他撐不了這麼久。」天道自顧自道,「不過他什麼都不知道。」

  「你就這麼喜歡你的這個徒弟。幾百年前是這一個,幾百年後還是這個。」它有些不解,聲音卻依舊毫無情緒,「從前他被惡神控制,你把惡神封印在地底,卻把他送進輪迴。現在又把他帶到崑崙山,讓我接近不了。他死後變成鬼,你也要換一個身份自作主張去找他,為的就是瞞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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