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頁
不過他不說話也好，讓她先把想說的話說完。
她抬頭看著男人鋒利的下顎，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行哥哥，我有事情想和你說。」
「你可以抱著我嗎？」
柯霽行從另一側上床，把她攬進懷裡，讓她靠在自己胸口。
耳邊是男人平穩有力的心跳，慕瓷覺得很心安。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更沒什麼不能說的。
「其實今年你生日，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不止今年，之後的每一年生日他都準備了。
「我知道。」
慕瓷猛然抬頭，看向他：「你知道？」
柯霽行很輕的嗯了一聲。
腦中閃過什麼，她問他：「我在山泰灣的房間你去看過了？」
男人沉默了幾秒：「看過了。」
二樓她的房間，全部都是給他的禮物。
發現那一天，剛好是他知道真相的那一晚。
那一晚他拆禮物的手都是抖的。
不願意再回想，柯霽行問：「為什麼不當面送給我？」
慕瓷回神，慢慢靠回他的胸膛。
用很低的嗓音說：「……因為準備那些禮物的時候，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
當時的想法是，如果真的這輩子只能到這裡了，總要給他留點什麼。
本來她都安排好了，如果她真的不在了，讓人在他每一年生日的時候寄給他。
後來又覺得自己矯情，人都不在了，那些死物有什麼用？
留著讓他睹物思人嗎？那她也太壞了，人死了，還要霸占他的心。
做手術之前她又臨時反悔，和她安排好的人說，不要寄禮物，一份也不要寄。
如果她真的不能從醫院出來，讓她和那些禮物一起就這麼沉寂下去。
他或許會傷心一段時間，但時間是治癒傷口的良藥，總會好的，再痛苦他終有一天會再次站起來，繼續走完他該走的人生。
「小行哥哥我生病了，我生了和媽咪一樣的病。」慕瓷很艱難地把這句話說出口。
她不敢抬頭看柯霽行的眼神，怕他一個眼神就會讓自己所有鼓起的勇氣前功盡棄。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媽咪的病是會遺傳的，但之前我一直沒當回事，每次舅舅讓我體檢，我都覺得我不會有問題，這件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畢竟怎麼會就這麼巧呢，怎麼會就被我碰上呢？」
「但是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我居然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是啊，我一早就知道自己是不安全的，是可能會生病的，是可能像媽咪離開爹地一樣離開的，但就是這樣，我還是招惹了你。」
「小行哥哥，我是不是很壞？」慕瓷扯了下唇角，但表情卻比哭還難看。
柯霽行似乎是想說話，慕瓷卻打斷了他：「小行哥哥你讓我先說，不然我怕我一會就沒有勇氣再說了。」
慕瓷一點一點把自己那段時間的心情、想法都告訴柯霽行，她說的話很亂、很雜，想到什麼說什麼，一點條理都沒有。
可能別人會覺得，生病了，手術就好了啊。
可是她親身經歷過一次手術失敗，經歷那次痛苦，也經歷過那次生離死別，她比任何人都害怕這件事重複發生。
她曾經是被留下的人，所以清楚地知道不在的人背過身就走了，可被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那種痛苦從最初的刀割般生疼隨著時間慢慢轉變為一種鈍痛，會伴隨著你的一生。
她經歷過，所以捨不得柯霽行再經歷。
「我其實寫了信的，想過要告訴你，那個時候又不敢親口告訴你，就選擇了寫信。」只是最後，那封信沒有交給他。
「小行哥哥，你罵我吧，恨我吧。我知道是我膽小，是我沒有考慮你的心情。」
她想過，如果這件事調轉過來，是柯霽行生病，而他選擇瞞著她，那她一定恨死他了。
她就是這麼蠻不講理，就是這麼雙標。
她知道哪一個選項選擇是正確的，但是難道人的一生只能做正確的決定嗎？
她不知道，沒有人能告訴她答案。而那一刻，她選擇了隨心，無論對錯。
她沒有再說話，而是一下下的在抽噎。
柯霽行一下一下地輕撫著她的脊背，安撫她的情緒。
男人終於開口，嗓音像砂石滾過一樣沙啞：「迢迢，其實我很開心你今天願意和我說這些。」他以為她永遠不會主動和自己敞開心扉。
柯霽行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的很慢，也很認真。
「迢迢，生命是這個世界上最寶貴也是最脆弱的東西。生老病死大家都要經歷，可是我們難道明知道結局就不生活了嗎？」
「我知道你的擔心也明白你的出發點是為我好，但我怕的不是失去你之後自己沒有一個人生活下去的勇氣，我害怕的是當我知道真相，你已經不在我身邊，而我連懷念你的資格都沒有。」
柯霽行親了親她的耳廓，「我相信如果再給爸一個機會，他仍然會選擇和媽媽相愛、結婚。哪怕最後的結局是分開，是痛苦。」<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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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看著男人鋒利的下顎，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行哥哥，我有事情想和你說。」
「你可以抱著我嗎？」
柯霽行從另一側上床，把她攬進懷裡，讓她靠在自己胸口。
耳邊是男人平穩有力的心跳，慕瓷覺得很心安。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更沒什麼不能說的。
「其實今年你生日，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不止今年，之後的每一年生日他都準備了。
「我知道。」
慕瓷猛然抬頭，看向他：「你知道？」
柯霽行很輕的嗯了一聲。
腦中閃過什麼，她問他：「我在山泰灣的房間你去看過了？」
男人沉默了幾秒：「看過了。」
二樓她的房間，全部都是給他的禮物。
發現那一天，剛好是他知道真相的那一晚。
那一晚他拆禮物的手都是抖的。
不願意再回想，柯霽行問：「為什麼不當面送給我？」
慕瓷回神，慢慢靠回他的胸膛。
用很低的嗓音說：「……因為準備那些禮物的時候，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
當時的想法是，如果真的這輩子只能到這裡了，總要給他留點什麼。
本來她都安排好了，如果她真的不在了，讓人在他每一年生日的時候寄給他。
後來又覺得自己矯情，人都不在了，那些死物有什麼用？
留著讓他睹物思人嗎？那她也太壞了，人死了，還要霸占他的心。
做手術之前她又臨時反悔，和她安排好的人說，不要寄禮物，一份也不要寄。
如果她真的不能從醫院出來，讓她和那些禮物一起就這麼沉寂下去。
他或許會傷心一段時間，但時間是治癒傷口的良藥，總會好的，再痛苦他終有一天會再次站起來，繼續走完他該走的人生。
「小行哥哥我生病了，我生了和媽咪一樣的病。」慕瓷很艱難地把這句話說出口。
她不敢抬頭看柯霽行的眼神，怕他一個眼神就會讓自己所有鼓起的勇氣前功盡棄。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媽咪的病是會遺傳的，但之前我一直沒當回事，每次舅舅讓我體檢，我都覺得我不會有問題，這件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畢竟怎麼會就這麼巧呢，怎麼會就被我碰上呢？」
「但是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我居然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是啊，我一早就知道自己是不安全的，是可能會生病的，是可能像媽咪離開爹地一樣離開的，但就是這樣，我還是招惹了你。」
「小行哥哥，我是不是很壞？」慕瓷扯了下唇角，但表情卻比哭還難看。
柯霽行似乎是想說話，慕瓷卻打斷了他：「小行哥哥你讓我先說，不然我怕我一會就沒有勇氣再說了。」
慕瓷一點一點把自己那段時間的心情、想法都告訴柯霽行，她說的話很亂、很雜，想到什麼說什麼，一點條理都沒有。
可能別人會覺得，生病了，手術就好了啊。
可是她親身經歷過一次手術失敗，經歷那次痛苦，也經歷過那次生離死別，她比任何人都害怕這件事重複發生。
她曾經是被留下的人，所以清楚地知道不在的人背過身就走了，可被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那種痛苦從最初的刀割般生疼隨著時間慢慢轉變為一種鈍痛，會伴隨著你的一生。
她經歷過，所以捨不得柯霽行再經歷。
「我其實寫了信的，想過要告訴你，那個時候又不敢親口告訴你，就選擇了寫信。」只是最後，那封信沒有交給他。
「小行哥哥，你罵我吧，恨我吧。我知道是我膽小，是我沒有考慮你的心情。」
她想過，如果這件事調轉過來，是柯霽行生病，而他選擇瞞著她，那她一定恨死他了。
她就是這麼蠻不講理，就是這麼雙標。
她知道哪一個選項選擇是正確的，但是難道人的一生只能做正確的決定嗎？
她不知道，沒有人能告訴她答案。而那一刻，她選擇了隨心，無論對錯。
她沒有再說話，而是一下下的在抽噎。
柯霽行一下一下地輕撫著她的脊背，安撫她的情緒。
男人終於開口，嗓音像砂石滾過一樣沙啞：「迢迢，其實我很開心你今天願意和我說這些。」他以為她永遠不會主動和自己敞開心扉。
柯霽行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的很慢，也很認真。
「迢迢，生命是這個世界上最寶貴也是最脆弱的東西。生老病死大家都要經歷，可是我們難道明知道結局就不生活了嗎？」
「我知道你的擔心也明白你的出發點是為我好，但我怕的不是失去你之後自己沒有一個人生活下去的勇氣，我害怕的是當我知道真相，你已經不在我身邊，而我連懷念你的資格都沒有。」
柯霽行親了親她的耳廓，「我相信如果再給爸一個機會，他仍然會選擇和媽媽相愛、結婚。哪怕最後的結局是分開，是痛苦。」<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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