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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淹留道:「台主,你醒了。」

  裴展點點頭:「郎君呢?」

  留猜到裴展一定會這麼問,也不驚訝,神色較為鎮定的帶他來到臥房,映入眼帘的是一盞棺槨。

  裴展幾乎站立不穩,手腳發軟。

  他定神一看:「白瓷棺槨?」

  「對,真是。」

  這白瓷棺槨就是在聽風堂所見的那一樽,裴展還記得,郎君因為姜州舍沒管好這棺槨而動怒來著。

  一陣恍惚,裴展小心翼翼的問:「他……」裴展不敢再往下說了。

  尚淹留道:「千年前,你就葬在這樽白瓷棺槨中,堂主留下一縷魂魄護你周全。而現在,堂主和慈中一戰中魂魄紛飛,好在這棺槨里的一抹魂魄歸還了肉身,尚存一絲希望。」

  裴展愕然道:「那他什麼時候醒來?」

  「說不準。」

  裴展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想到,起碼還有希望,既然郎君上一世等自己等了一千年,現在讓自己等一等他又如何不行呢?

  裴展靜靜撫在白瓷棺槨邊上,心中默默想到,會不會千年前,郎君也是這樣等自己的呢?

  而且他說過:「等到了就不覺得久了。」

  裴展將白瓷棺槨帶回自己臥房裡,靜靜地等待。

  一個人喝喝茶,看看書,也不覺得孤獨,反而心裡充滿了期待,也許,這個人明天就回來了呢。

  一天天的等待,從院子裡的冰雪融化等到樹上抽出新的枝丫,從蓬萊果熟透了等到秋風染紅了樹葉,從落花殘柳隨風而下等到白雪落下。

  裴展的內心越來越平靜,因為與他相逢的日子,只會越來越近,不會越來越遠。

  時不時地,裴展偷偷餵給他一些天元血,不敢太多,生怕他醒來又要責怪自己了。

  有時候,裴展氣不打一處來出,狠心拍一拍白瓷棺槨,埋怨道:「你以為你的魂魄很多嗎?臂釧上來一條,棺材上來一條,慈中那裡好幾條!真是傻極了!」

  當然也有崩潰的時候,每逢天氣轉涼,裴展便呢喃:「喂!起來給我加衣服!」沒有人回答,就一個人靜靜地揩一把眼淚。

  睡不著的時候,也呢喃道:「要是你在,我還用得著失眠?」沒人回答,側過身,又是一行淚水。

  到後來,裴展看見棺槨就生氣:「大騙子,一天一個月一年已經久的不成樣子了,居然告訴我一千年不久?」

  好在,這些硬生生熬過來的日子,還有席珏師姐、屈同塵他們陪著。

  裴展常常對屈同塵道:「屈兄,無極門那邊沒有大師兄真的行嗎?」

  屈同塵氣急敗壞:「怎麼了,要趕人嗎!」

  裴展也常常對席珏師姐道:「師姐,你總是送這麼多吃的過來,我吃不完豈不是浪費?」

  席珏口頭上:「絕無下次」,無奈幾個時辰後,一盞精緻的點心擺在了案上。

  關於郎君和慈中一戰那晚的青燈,裴展問過尚淹留了,是堂主放的。

  他怎麼知道自己是青燈閣閣主之子?

  原來是自己因失血昏迷的那三個月里,他來須辭台陪著也並無他用,一個人在青燈閣也只能幹著急,於是便去了宋在水的石墓。

  裴展問道:「他去那裡做什麼,不是已經被青玉散炸毀了嗎?」

  尚淹留嘆了口氣:「還有碎片啊,徒手拼起來的,後來指尖潰爛,養了半個月。」

  裴展倒吸一口涼氣:「真是閒著沒事幹。」

  當晚裴展守在白瓷棺槨旁,輕聲說道:「你乾的那些傻事,我都知道了。」沉默片刻,又緩緩道:「已經三年了,你不想來看看我嗎,我好想你。」

  第二天,裴展醒來,天空大亮,推門一看,空中飄雪。

  遠遠的,看見竹林里站著一席藏青色偏襟之人,頭髮長了許多。

  裴展心中一驚,含淚相迎,二人緊緊相擁。

  「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裴展搖搖頭,臉龐埋進他溫熱的胸口:「等到了,就不覺得久了。」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呼(長舒一口氣!)

  終於寫完了,這個結局是最先想到的,才漸漸有了這個故事,從凌晨零點一直到六點,一氣呵成。

  迫不及待發出來啦~

  這個故事沒有大綱,每天都像裸奔(扶額苦笑),不過寫的時候還是挺暢快的,雖然有時候也會焦慮。

  當時想說的一個關鍵詞就是「重逢。」這個詞簡直太浪漫了,人和人的重逢,好像只要等一等,說不定就會相遇,也許就是明天,總是充滿了希望。我最近在聽《蔣勛細說夢》,想引用裡面提到的一個關鍵詞,就是「輪迴」,誰說人和人的緣分就只有這一世,我相信生命的維度可以拉的很長很長,即使有人離開了,也許會再次相遇、重逢。

  所以我在寫莊迢死去的時候,心裡好難受,感覺他傻傻的,一輩子也沒換來慈中的愛。但是轉念一想,他們的故事說不定也沒有結束,也許在很久很久以後,慈中明白過內心,又追回去了~所以,不要太難過。

  還有我的兩位主角,你們永遠是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待會會發兩篇番外,是溫作簡和宋在水的自述,因為寫的時候太心疼他們了,不過寫完更心疼了。當時是隨便寫著玩的,大家想看就看,無感就不用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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